趙希筠拉著趙希筱的手,急急地迴到自己的屋子。拉著趙希筱坐下:“你怎麽了,哪不舒服?”


    趙希筱強笑著搖搖頭:“五姐,我沒事。”


    趙希筱的眼睛分明紅通通的。


    趙希筠擔心地問道:“你哭了?”


    “五姐我真的沒事。我聽說爺爺就要過壽,要送什麽好?”


    趙希筠笑著拿出自己繡樣:“要不你跟我一起做?”


    趙希筱羨慕的看著一大幅百壽樣子的繡品:“活計真好。”


    趙希筠抽了絲線繞在線軸上:“字是三哥寫的。我可寫不來。”


    “太太在家就念叨三哥。”


    趙希筠點頭道:“三哥第一次來見爺爺就能跟爺爺論文。”


    趙希筱靦腆的笑道:“老爺最得意的就是這個。”


    趙希筠起身拿出個小箱子,推到趙希筱麵前:“三哥每次出去都會帶東西迴來,這次知道你來,一定也會帶給你的。”


    趙希筱瞧了箱子裏麵的東西,雙眼迸射出一道神采,不過很快便消了下去。


    “三哥每次還會給瑞雪帶東西,肯定不會忘記你的。等會兒瑞雪過來了,我們三個一起繡這個好了。”


    趙希筱沒開口,隻是抬起頭瞧了趙希筠一眼。


    趙希筠拉著趙希筱的手道:“瑞雪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她也是吃柳媽的奶長大的。瑞雪的爹王叔最會做吃的,你想吃什麽,我叫王叔做?”


    趙希筱搖搖頭,隻是研究著繡品上的圖案。


    “五姑娘,我給你送點心來了。”


    熟悉的嗓音從外頭傳了過來,趙希筠立馬露出喜色,站起身便出去迎接。


    “這是什麽地方,容得你大唿小叫的?你是哪裏的丫頭?把你們管事的叫過來。”


    守在門口的丫鬟見趙希筠要出來,忙掀了簾子。出聲訓斥來人的婆子也當沒瞧見趙希筠命人把來人趕出去。


    “大娘這是要做什麽?”


    婆子笑嘻嘻地道:“五姑娘,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小丫頭,沒規矩,要好好教導才是。”


    趙希筠道:“大娘才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扯了袖子,她轉身一瞧發現卻是趙希筱在扯自己的袖子,麵上還有一絲懼怕。


    玉藻見趙希筠不開口,上前接過瑞雪手中的食盒,拉著她道:“瑞雪來了?快進來,我們姑娘可等了你好久。今日是什麽點心?”


    瑞雪瞧了那個陌生的婆子不再說話,默默地跟著趙希筠進了屋子。


    趙希筠瞧著那婆子也跟著進來,對她道:“我這裏不要人服侍,大娘下去吧。太太那邊要給三哥揀佛豆,大娘若是無事就去那邊。”


    婆子無話說隻得出去。


    趙希筠笑著拉著瑞雪的手來到趙希筱跟前:“瑞雪,這是七妹,是三哥的親妹子;這就是瑞雪。”


    趙希筱沒有動,隻是微微點了頭,算是打了招唿。


    趙希筠見她也不作聲,微微歎了口氣拉著瑞雪道:“你今天怎麽才來,這百壽還有那麽多沒繡,可要快些了。”


    瑞雪接過一角,瞧了瞧顏色,穿針引線:“今日事情多,我幫爹爹做了再過來的。以後怕都要那麽晚了。”


    趙希筠見趙希筱老實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本書瞧,拉了她過來:“三哥臨去院試才寫了字給我,七妹我們一起做?”


    趙希筱局促地道:“我的活計不好。”


    “怎麽會,你昨日的那個荷包就很好。那是什麽針法?我都沒見過。”


    趙希筱麵頰一下子便紅了,支支吾吾地道:“沒什麽,沒什麽。”


    瑞雪瞧著趙希筱突然道:“那個大娘是七姑娘跟前的人?”


    趙希筱小聲道:“是太太給我的。”


    瑞雪嘟著嘴道:“我最討厭這樣的人,原先崔大娘也是這樣。總是說這不許那不許的。你們規矩真多。”


    趙希筱忽而板了臉,厲聲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說太太的人。我不管你是否是老宅的人,同五姐有多好,若是有二迴,我就把你交給太太!”


    趙希筠同瑞雪都沒想到她會突然變了臉。瑞雪有些震驚,停了手瞧了瞧趙希筱,沒作聲低下頭去繡壽字。


    趙希筠推了她:“不過是隨口說說,你做什麽真?”


    哪裏知道趙希筱根本就不軟,反而正色道:“張大娘是太太給我的人,我都不得隨口說她。別說是太太跟前的人,就是貓兒狗兒的也不得亂動。姐姐在老太爺這,所學必然比我要多,這麽點的孝道都不知曉麽?”


    趙希筠頓時結舌,不知該如何。這個七妹真是太……這前後的變化實在是令她接受不了。在長輩麵前小心翼翼,可是在……又是這樣。


    瑞雪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起身來到趙希筱跟前蹲了萬福:“方才是我的錯,還請七姑娘責罰。”她雙腿彎曲的蹲在那,不等趙希筱開口,也不起來。


    趙希筱瞧了她幾眼這才哼了聲:“罷了。”


    趙希筠見瞧著有些不大好,對趙希筱道:“你是在這住幾個月,還是以後都會待在這?”


    趙希筱愣了愣,垂了頭:“我不知道,太太叫我留下來。”


    “太太叫你留下來?”趙希筠推了推趙希筱,不解的問道,“為何要把你留在這?”


    趙希筱低了頭:“太太自有太太的意思。我怎麽會知道。”


    “難不成你也要考狀元?讓你同爺爺做學問?”


    趙希筱有些生硬地道:“我若是個男人,如今也不會這樣了。”


    一時間屋子裏突然安靜了下來,趙希筠有些意外的瞧了眼同樣望著自己的瑞雪。她已經察覺到趙二太太對趙希筱故意的冷淡,可是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趙希筠有意活躍氣氛:“是男人才不好,三哥每日被爺爺逼著讀書,我才不要。”


    趙希筱扯出一抹苦笑:“你不是男人當然不知道男人的好。”


    “那難道你是男人麽?七妹,你小小年紀說話怎麽這般?”


    “我命不好,隻盼得來生能托個男人,那時便好了。”


    瑞雪隻覺得趙希筱話語苦澀,好像在強壓抑著什麽。她輕輕地推了推發愣的趙希筠,七姑娘才已經擺出小姐的架勢,她是開不得口的,省得又是好一頓訓斥。


    “七妹,你這是怎麽了?你可是有什麽難處?”


    趙希筱的淚水瞬間便滾落而下,麵上頓時擠滿戚容:“都是我,如果我不害死弟弟,就……”說著捂著嘴低聲抽泣起來。


    趙希筠見她哭了,拿了帕子給她,柔聲問道:“怎麽了?弟弟?二伯父不是隻要三哥跟壽哥兩個兒子麽?”


    趙希筱抽著鼻子道:“太太懷的是雙棒兒,我先出來的,結果弟弟生下來就……,她們都說是我克死弟弟的。”


    瑞雪本不大喜歡上來就教訓自己的趙希筱,見到她哭,放下針線,拍了拍她:“怎麽會是你的錯?”


    趙希筱哭著道:“如果是他先出來,我後出來,他就不會死。”


    趙希筠遲疑地道:“就是因為這個,太太才不喜歡你的?”


    趙希筱含淚點點頭:“是。原先還好。隻是壽哥生後,壽哥同我是同一天生的,太太說是弟弟迴來了,才抱到身邊,親自撫養的。所以……”


    趙希筠傷感地點點頭,輕聲道:“我還克死了親娘,我長到現在隻見過爹一次,你還有父母在,豈不是比我要好?”


    瑞雪被她們哭地也有些難受:“我生下也沒見過娘,七姑娘,你別哭了。”


    趙希筱聽她倆這麽一說,到有些不好意思,忙擦拭淚水,惶恐地道:“是我唐突了。”


    趙希筠微微一笑:“沒事。你如果留下來,我跟瑞雪就多了個人說話,高興還來不及呢。瑞雪如今總是要幫王叔做事,很少來找我。三哥成日裏就知道讀書,有時候也隻知道找瑞雪玩,鮮少來看我,你一來,我說話都多了。”


    趙希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不大會說話。”


    瑞雪將繡品鋪了一些到她跟前:“那請你同我們一起繡東西好了。還不知道我們三個能不能繡完。七姑娘你吃梅子麽?”


    瑞雪解了荷包遞到趙希筱的跟前。


    她微微轉了頭,小聲道:“酸。”


    趙希筠則含了一顆,又拈了一顆放到趙希筱嘴邊:“不酸,還有些甜甜的。”朝瑞雪笑道,“是你做的?”


    瑞雪連繡了兩針才停下手:“不是。三少爺拿迴來的,放了好大包在廚房。”


    趙希筠氣惱道:“三哥為什麽隻給你?”


    “同窗家買的,就是老太爺替人做媒的那家。說那家的姐姐太難了,買些她做的東西也是幫助旁人,這幾次吃的蘿卜就是那位姐姐泡的,老太爺喝的茶也是她炒的。”


    趙希筠沉吟道:“是姓邱的麽?”


    瑞雪點點頭:“三少爺雖然因為這個挨了打,不過老太爺做了媒,他們都說是因禍得福。”


    趙希筱吃驚地掩住嘴巴:“挨打?三哥挨了爺爺的打?”


    趙希筠隻是略微提了下,並沒有扯到別的:“沒事的,早好了。爺爺也是為了三哥好。”


    趙希筱這才放心下來,擔憂而小聲的道:“這不能叫太太知道,若是……你們別同太太說。”


    瑞雪見趙希筱麵上頓時變了顏色,忙點點頭:“知道了。”又瞧著趙希筱的針法,笑道,“七姑娘你這是怎麽繡的,教教我?平日裏總聽他們說三位老爺都是在大地方待的,今日見到你這針法才曉得。”


    趙希筠也圍了上來,仔細地瞧著趙希筱繡的紋路:“我同溶月也學了許多日子,也沒見她這麽繡過,這叫什麽?”


    趙希筱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道:“這是灑線繡。是北邊的一種繡法。說是雙股線,按方孔紗的紗孔繡的。”說著細聲細氣的講解,有些講的不清楚的地方,若是瑞雪她們追問,她的雙頰麵通紅一直燒到耳際,隻得道,“我說不好,我屋裏的丫鬟雙兒會,我叫她教。”


    趙希筠搖頭道:“不要她們說,你說的就很好。北邊還有什麽繡法?”


    “那可多了,有透繡,發繡,平金繡,貼絨繡……透繡就是……”


    趙希筱像是難得說那麽多話一般,一開口就有些像放了閘的水一般,滔滔不絕。


    瑞雪同趙希筠在一旁聽著,隻是一時也消化不了,沒多久便感到無趣。


    趙希筱說了一會,瞧了瞧她們的神情,停了下來,訕訕地道:“我話太多了。”


    瑞雪推了話梅給她:“生津止渴,七姑娘你口幹了麽?”


    趙希筠也笑了,親自倒了茶給她吃:“沒,隻是那麽多我們兩一下子聽不過來,反正你要留在這,以後慢慢教我們好了?”


    瑞雪捂住嘴笑道:“不知道要不要拜師?”


    趙希筱頓時漲紅了臉,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們互相切磋,切磋便可。”


    趙希筠佯作要打瑞雪:“你如今也同三哥學壞了,就知道戲耍七妹。”


    瑞雪忙跑開,邊笑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哪有別的意思。你若叫七姑娘師傅我就服氣。”


    趙希筱看著瑞雪在屋裏亂跑,趙希筠卻總追不上她,方有些詫異,卻瞧見瑞雪露出的大腳,忍不住道:“她……”


    趙希筠追不上瑞雪,隻得停了,取了扇子輕輕地扇著,見趙希筱指著瑞雪的腳,有些羨慕的道:“瑞雪沒纏腳,三哥給她解了。多好,可以自在的跑,我雖然也是放過腳的,可是還是不便,沒跑兩步,腳就疼了。”


    *


    梅:除了開胃,生津止渴,還主治久咳、虛熱煩渴、久瘧、久瀉、尿血、血崩、蛔厥腹痛、嘔吐等病症。第二章裏我就說過,梅在古代是調味品,調酸味的,做零嘴是以後的事。


    最初,話梅是說書先生用來潤口的,因說的時間長了,口幹舌燥,便含一顆鹽漬梅子在口中,酸鹹的味道刺激味蕾,使唾液分泌津液滿口,便可繼續說下去。說書先生的“書”稱“話本”,其梅亦稱“話梅”。


    呃~紅包比較喜歡吃同享的九製話梅還有廣奧梅,不過現在廣奧梅沒見到賣了。悄悄的說聲,傻子瓜子店有種酸酸甜甜的小話梅也比較好吃。


    今天是情人節,大家給自己的情侶送上一杯加了幾粒話梅的雪碧,品嚐迴憶下初戀的感覺——酸酸甜甜裏混雜著一絲鹹味,哦~有種心如鹿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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