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燒熱,蒜瓣、薑片,入油爆炒出香,再加把酸菜煸炒,加魚骨熬的湯,煮開,加料酒,胡椒粉,正準備下裹了蛋清的魚片。


    “好香啊!你在煮什麽?”


    濃烈的脂粉味,外加隨波逐流傳來的酒熏,瑞雪皺了眉頭。


    喝的有些上頭的趙希厚根本沒注意瑞雪的不快,招手道:“隻顧著喝酒了,你給我弄些吃的。”說著,伸手扯了扯領口。


    “少爺要吃東西,我這就叫廚房的人做了送到您屋裏去。”


    “不叫他們了,就你煮的這個就很好,很香,我快餓死了,要不我就跟別人……”


    話還未說完,一碗熱湯已經擱在他跟前。


    趙希厚挑眉笑了笑,端起碗,張口就喝。


    “啊!好燙,燙死我了!”


    瑞雪忙端了杯涼水給他:“別總是死啊死的,若是叫崔大娘知道了,又要好說一陣。”


    趙希厚不在乎的揮揮手,繼續喝湯:“叫她知道做什麽?你去瞧了五妹妹?我好些日子沒去瞧她了。”


    瑞雪盛了碗飯遞給趙希厚:“是。五姑娘還說三少爺好些日子都沒去瞧她,還說答應她要寫百壽的。”


    趙希厚狠狠地給了自己兩下:“我都忘記了。爺爺就要過壽了。”


    “是,等三少爺鄉試前便是。”


    瑞雪取了裹了蛋清的魚片下到湯裏。趙希厚瞧著見了,咋咋舌:“我這都是湯,瑞雪,你可不能這樣。快,都下了。”


    “這是給爹的,三少爺若想吃,我到廚房做就是了。”


    趙希厚笑道:“我不吃就是了。王叔病了,如今也就你做的東西還能吃。”


    瑞雪道:“爹沒胃口,我特地煮了這個的。您若是要吃這個,我給爹做完了就到廚房給你做。”


    “小氣。我在你這吃完再走。我不吃魚,我拿湯泡飯就是。”


    瑞雪深深地瞧了他一眼,伸手在鼻前扇了扇,一股子胭脂水粉味。


    趙希厚微微一笑:“就你聰明。可不許跟她說。”


    瑞雪道:“我不說,可這身上的味兒會說話。三少爺,你怎麽能去那種地方。”說著,麵上有些微紅。


    趙希厚賊賊地笑道:“那種地方?哪種地方?”


    瑞雪麵上一僵,不再說話,隻是將魚湯端進去請他一起吃。


    趙希厚搶先走了進去,含笑著向王九指問道:“我這幾天嘴巴都沒味了,王叔這輩子我是離不了你了。”


    王九指笑了,請趙希厚坐下:“家裏吃的簡單,三少爺別嫌棄。”


    趙希厚劃了口飯,連聲道:“不不不。瑞雪,那天的蘿卜還有麽?王叔,您嚐嚐,那蘿卜是怎麽做的,酸酸甜甜的,就飯最好。”


    瑞雪將炒好的菜端了上來,又幫著盛了飯:“早沒了。爹爹都說好吃。”


    王九指喝了口湯,點點頭:“很是。這同咱們平日裏的吃的醃蘿卜很是不一樣。咱們這是幹的,她那還有水兒。”


    趙希厚笑著道:“你讓我吃塊魚肉我就說。”


    王九指忙舀了兩勺魚肉給趙希厚,請他說了。


    “好嫩,好嫩。趙原做魚總做不嫩,吃在嘴裏也沒味。”


    王九指笑著道:“魚片裹了蛋清就嫩,煮的時間也不能常,最重要的是要活魚現殺,死魚味道就差。”


    趙希厚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王叔若是不說我還不知道這裏麵的訣竅。那蘿卜菜是我同窗姐姐做的。王叔若是覺得好就請她們送些進來,也好補貼他們一二。”


    “我知道了。等我好了,看看能不能拿那個蘿卜給你做東西吃。”王九指又喝了口魚湯,問道,“怎麽想起來拿酸菜熬魚湯?”


    瑞雪不大好意思地道:“爹不說沒胃口,又不好做那些涼菜,想著湯最好。”


    王九指點點頭:“很是。等三少爺說的那個蘿卜拿來了,你再拿那個做做,看看是什麽味。”


    瑞雪道:“可是三少爺今日說的那位子談公子的姐姐做的?”


    趙希厚笑道:“正是。我那日在她家吃了炒雞蛋,極嫩。我聽她說,兌了麵粉在裏麵,炒出的雞蛋也多些。”


    王九指道:“這我到是沒聽說過,明兒是可以試一試。三少爺出去還長了不少見識!”


    趙希厚以為王九指不知道自己出去的事,奇怪地看了眼王九指,又掃到瑞雪垂手不語,想到,定是瑞雪同王九指說的,便笑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書中雖然有黃金屋,可是並沒有說雞蛋要怎麽炒。”


    王九指好笑地道:“若是考狀元要考如何做菜,那我豈不是可以試試?”


    “這如何不行?老子雲:治大國,若烹小鮮。王叔你可是能做宰相的人。”


    趙希厚一席話說的王九指哈哈大笑,又舀了幾塊魚片給趙希厚吃。


    趙希厚忙謝了,招唿著瑞雪:“你怎麽不過來吃,快些坐下。”


    瑞雪搖搖頭。


    王九指笑道:“就讓她站著好了。”


    趙希厚聽王九指這麽說,也就不再多說。隻是一個勁地喝魚湯,隻喊痛快:“這湯也是酸酸的。明日做了請爺爺也嚐嚐,日後做醒酒湯也是好的。”


    他也不吃菜了,隻拿魚湯泡了飯吃。


    一時飯吃好了,瑞雪收拾碗筷拿下去洗,留趙希厚同王九指說話。


    瑞雪坐在灶台前拉風箱燒著熱水,紅彤彤地爐火映在她秀麗的麵龐之上,渲染出種不一般的顏色。


    趙希厚靠在門邊瞧了會,走到她身邊,挨著蹲了下來。


    “三少爺還不迴去?”


    趙希厚好笑地道:“不就吃了你家一頓飯,就摳成這樣。你小時候從我那吃了多少山楂糖,也沒見我多說一句。”


    瑞雪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朝灶內添了些柴禾:“小時候不懂規矩。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就不怕溶月姑娘急了?”


    “我人這麽大個活人能不見了?你也就知道瞎想。是不是這些日子沒幫我寫字,不舒服了?”


    瑞雪沒好氣地瞧了他一眼:“我是好意。你同他們光天化日之下在那裏高談......姑娘……若是老太爺知道了。”


    “爺爺怎麽會知道?隻要你不說,誰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


    瑞雪抿了抿嘴,勸說道:“可是你……你說那種女子……她們說那些人……”瑞雪的說話聲,越來越小,說著還垂下了頭。


    “那些人怎麽了?”


    “……髒……”


    瑞雪隻覺得自己雙頰頓時飛紅。她們說起那些女子都是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吐吐沫。今日若不是正好打那裏抓藥……


    “三少爺,你還是別去了,會被人說閑話的。”


    趙希厚應付地點點頭,隨手抓了把柴禾往灶膛內填了一把:“我知道了。今日不過是去瞧個新鮮。還沒說上話,酒就先敬了過來。你聞聞現在還有沒有酒味?”


    瑞雪轉了頭:“還有。”


    “還有?你又胡說!”說著又往灶膛裏塞了把柴禾,“我不過才吃了幾杯,哪裏有那麽大的酒味。”


    瑞雪見趙希厚嘴上硬,其實已經不自主地抬了胳膊四下聞了起來。她好笑地捂著嘴:“不是酒味,是脂粉味兒。”


    趙希厚抖著衣服道:“就像掉到脂粉盒一樣。熏死我了。”說著,又往灶膛添了一把柴禾,“我在你這再待一會再走。等你把水燒開。”


    “太晚了,不打緊麽?”


    趙希厚又添了把柴禾:“反正就在你這,沒什麽。那魚過幾天做給爺爺吃些,他這些日子總說胃口不大好。”


    “嗯。”瑞雪見他又添了柴禾,把灶膛塞滿了,忙攔著道,“不能再添了。”


    趙希厚才不管她,隻是抱怨:“這水怎麽燒的這麽慢,我添了這麽多的柴禾,還是不行。”


    不大一會兒,灶膛便冒出滾滾濃煙。


    瑞雪忙推了趙希厚出去:“燒火哪裏是這樣的?”說著忙將柴禾撤出灶膛,將柴熄滅。


    趙希厚咳了幾聲:“好了,這下子身上都是煙味,她們也……”


    “三少爺,您怎麽還在這?老太爺打發人來問了好些次。”溶月快步走進院子,見到趙希厚拉著他就走。


    趙希厚使勁一掙。


    溶月手中頓時一空,她無奈地道:“好少爺,老太爺叫你快些去呢。快迴去吧!瑞雪,王廚子他們也該歇息了。明日再來就是了。”


    *


    酸菜魚,川菜。如果家裏做的話,買條三斤多的魚就夠了(可以吃兩頓),片魚片,放如雞蛋清裏。魚頭魚尾油煎,加入超市買迴來的酸菜魚佐料,兌上水燒開,下魚片。切記,快要出鍋的時候再下魚片,這樣魚肉才會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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