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毅眼前一亮,恭敬道:“師傅,弟子傾耳靜聽。”


    英叔對他這虛心求學很是滿意,整理了下思路笑道:“你平時是怎麽睡的,現在還怎麽睡,去上床去!”


    這教育方式讓薑毅多少有些尷尬,脫了鞋子就躺在床上躺平。


    眨巴了眼睛扭頭道:“師傅,我平常就這麽睡的啊。這睡覺有什麽訣竅嗎?”


    英叔好為人師,含笑道:“人生天地之間,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這睡覺自然是門大學問。”


    薑毅急忙想要起身聆聽,不過剛剛有動作就被英叔又按了迴去。


    “不急,你先睡好聽我說。”


    安撫完薑毅,英叔這才接著道:“人清醒之時,行走坐臥皆需要消耗精氣神三寶。所謂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便是此理。”


    “常人神魂和體魄有限度,最多不過6個時辰也就本能的需要用睡覺來補充。”


    “你可想過,睡覺之時為何身體能休息,神魂能安定,甚至於不曾補充食物補給卻能讓恢複三寶消耗?”


    這個問題薑毅確實是沒想過的,穿越前也曾涉獵過道門的《蟄龍睡丹功》;也記得孔子說“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


    可見諸子百家都對睡覺睡好推崇備至,可究竟“為什麽睡覺能無消耗得補充人身三寶”這種最基礎最本質的問題沒有過多考慮。


    微微一思量之後,薑毅還是試探迴答道:“弟子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師傅既然說醫家有醫家睡覺的道理。那弟子鬥膽從五行入手。”


    “人清醒時,心思靈動,念頭紛雜,五行相生相克製衡,所以髒腑消耗大於補充。”


    “人睡著時,神思內斂,所以髒腑五行相生,五行相生壯大,想來就能補充陰陽二氣,充足三寶了。”


    英叔眼眸帶著讚許的笑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般謎語人的樣子,讓薑毅沒絲毫脾氣,當即神色恭敬道:“請師傅解惑。”


    英叔當即笑道:“還算不錯,我醫家理念確實病灶皆歸與髒腑,五行生克製衡,陰陽二氣而論。你能說出這番話足見你天賦確實不俗。”


    “不過即便五行相生,也並非憑空相生,所以,人身之宇宙你迴答的不算錯,但卻沒有考慮上下方圓,古往今來的宇宙之妙。”


    宇宙這詞從來都是中國人自己說的。


    四麵八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這是戰國末期的屍佼所說。


    時間和空間的宇宙概念,兩千多年前就早已有之。


    隻是和外國接軌時,將宇宙二字的定義和外國的宇宙關鍵畫上了等號而已。


    薑毅沉思之際,英叔又道:“人居於天地之間,上應天時,下應地力,方能人和。”


    “天為陽,地為陰,天地交接之界限恰好在從地起三尺三寸。”


    “所以古人將床榻設計為三尺之高。人睡覺之時,中心剛好在天地交接之處,最能借助天地陰陽之氣來調和。”


    “上為頭頂百匯,下為足心湧泉……”


    說著,英叔在薑毅頭頂和雙足足心先後一點,好似一點靈光透過,薑毅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開始通透起來。


    “人受天地滋養,髒腑五行滋生,故而,睡覺乃是人身第一補藥。”


    “這補藥乃天地均為的陰陽二氣,若得其氣,自然能補充三寶消耗。”


    “當然,我醫家修行,還有相應的唿吸法,也能讓人休息得更好一些。你且細細感受……”


    英叔的話帶著某種催眠的意思,尤其是一點靈光透體,薑毅神魂隻感覺如同在母體羊水之中,加上心中對周圍環境的安心,很快就隨著身上的氣息運轉引導而沉沉睡去。


    想要讓一個正常唿吸了幾十年的普通人改變唿吸方式,又能在懵懂中記住氣息運行之法,自然不是容易的事。


    這一番引導折騰足足持續了三個時辰。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英叔看著薑毅嘴角帶著笑意唿吸法越發醇熟延綿,不由勾勒起嘴角喃喃道:“可惜了!”


    ……


    眾所周知,英叔挑弟子是沒眼光的,不過教弟子上卻絕無半點含糊。


    早上起來,除了真正開始教授八卦掌之外,也耳提麵命得指導練功。


    大青石上碩大的麻布沙袋橫放,薑毅手掌如刀一次次摔劈在其上。


    僅僅擊打了幾十次,豆大的汗珠就從額頭滲了出來。


    英叔托著茶盞肅穆道:“八卦掌流派繁多,我茅山一脈八卦掌脫胎於刀法。但推、托、蓋、劈、撞、搬、截、拿八字卻萬變不離其宗。兵器是身體的延伸,想要提起關刀,對自己身體的掌控便是基礎。”


    薑毅腦海中默然出現了《音樂僵屍》中,英叔關刀斬屍的經典畫麵。


    心力一起,卻又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了一絲氣力。


    砰砰得又是捶劈了數百次之後,即便是昨天模版躍遷,階位提升的身體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體力耗盡的局麵。


    英叔又是適時沉聲道:“唿吸,注意唿吸節奏。”


    “五氣入鼻,藏於心肺,上使耳目聰明,下使手足強健。攻城拔寨,一打便是一整天功夫,稍稍疏忽就有可能在戰場丟了性命。你這般唿吸沒有章法,打人都沒氣力,更別說被打了。”


    說著,英叔又指點了一段熬練筋骨時的唿吸法門。


    等真正上手,薑毅馬上就發現了效果,唿吸法協調之下氣力和精神都仿佛貫通了脊椎。


    身形都不由被拉伸拔高,精神凝而不散,匯而不集。


    脊椎節節發力,氣息從口鼻而入,進而入胸腔而通髒腑,接著又達四肢百骸,最終匯聚丹田,下陰,又從尾椎骨衝入脊椎從大腦,口鼻中吐出濁氣。


    此時方才明白鶴形猴象的真解。


    仙鶴高潔,但最為關鍵的還是其脖頸悠長,氣力自然也綿延不絕。


    氣息貫通,五感通達,自然能耳聽四路,眼觀八方具備。


    這種狀態下,氣力綿長,又如猴子本能一般時刻保持機敏卻如同天賦一般,而非短時間內集中精神,自然產生戰場廝殺以日夜為計數單位的鏖戰效果。


    這麽習練到得心應手,薑毅忽然滿臉驚喜得詢問道:“師傅,這真的是八卦掌的運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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