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江南東道,餘杭。


    李世民走在前,杜如晦跟在身後。


    “克明,你說,打東瀛是從遼東入海好還是從這餘杭出發好?我大唐沿海的百姓們可沒少受那倭寇的侵擾。”


    杜如晦讓身後幾個跟隨的侍從將輿圖拿到前方,看了半天。


    “陛下,如今荷兒在遼東,臣覺得不如從高句麗或者那新羅出發,相對而言要更近一些,也要更方便些。”


    李世民哈哈大笑:“和朕想到一起去了,不過朕細細思索過,打東瀛不難,如果那些倭寇知道自己後方被一鍋端了,隻怕會狗急跳牆,我大唐沿海百姓日子更加不安生。”


    “陛下所言極是。”杜如晦撓了撓頭,“可惜了玄齡沒在此,不然定會有個解決法子。”


    “你家那臭小子應該有辦法,不過如今坐鎮在遼東,一紙調令給弄來江南,怕是那些草原人就沒人能壓得住了。”


    杜如晦一瞬間冷汗就從額頭滲出,李世民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你這身子夠虛的了,等著迴長安,叫禦醫去給你補一補。”


    說完,揮了揮手,侍從和小太監們都立在原地,李世民朝前走了十幾步,杜如晦連忙跟上。


    “克明,你我君臣二人多年,不必事事恐慌,如今這大唐此般也不錯,至少我和高明不會對你家那臭小子下手,日後,百年之後,你我二人皆是一捧黃土,管他作甚?!”


    杜如晦擦了擦汗,不敢多說話。


    李世民擺了擺手,意興闌珊道:“罷了罷了,朕坐上這皇位之後,你們都變了,有啥話都不敢直說了,朕還是懷念那時你和玄齡在秦王府門口大罵的時候。”


    李世民站在原地,眺望著遠方的海平麵:“這餘杭還是冷了些,還有幾日過年,一會啟程吧,看看今年過年能不能趕到嶺南道,聽聞那邊冬日也不會太冷。”


    “還有一件事,如今你家小女也出生了,等著過完年,將你家大小子安排到劍南道任職吧,他不是說想到疾苦之地看看那民生嗎?”


    杜如晦連忙拱手道謝,不過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倆兒子,一個到了東北,一個到了西南,距離長安都數千裏遠,日後見麵的日子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搖了搖頭,跟著李世民快步走著,上了馬車,隻見一乳娘抱著一如玉雕琢的熟睡嬰兒,不停的晃悠著,看到杜如晦的一瞬間,剛想行禮,卻被輕聲打斷。“妙顏還在睡著,小點聲。”


    杜崔氏靠在車廂上熟睡,杜如晦輕輕地將她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一下,蓋好後坐在了一邊。


    馬車緩緩行駛,朝著南方繼續走著,杜如晦透過車窗簾子看著遠處,本想提筆寫下一封書信,奈何馬車太過於顛簸,隻能作罷。


    朝堂上,時隔兩年沒有主政的李淵又重迴江湖,看著滿堂文武,沒一個是自己心腹,不由得心裏一酸。


    緩了好一會,才問道:“李二呢?好好地一個皇帝,說跑就跑了?都沒留個人主政嗎?”


    長孫無忌硬著頭皮站了出來:“稟太上皇,本來是留了太子李承乾主政的。”


    “那高明人呢?”李淵皺著眉頭問著。


    “跑了,目前還不知去向,多半是追著陛下去了……”魏征站出身來,麵色鐵青,“臣要彈劾,彈劾陛下與太子殿下……”


    李淵可不慣著魏征:“你彈劾等著李二迴來再彈劾,跟我彈有啥用?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李二的人,真指望你們打李二板子?朕倒是願意看到,你們可敢下手?”


    朝臣一個個皆是閉口不言,李淵又問道:“那青雀呢?嫡長子不在,嫡次子也不在?”


    “稟太上皇,皇子李泰被陛下帶走了……”


    李淵大怒,直接將禦案給掀了,朝臣連忙朝著兩邊避讓。


    隻聽李淵大罵道:“逼我退位的也是那逆子,將這朝廷扔到一邊的也是那逆子,瞅瞅那逆子生了個什麽玩意,跟他爹一個模樣。”


    說完,又一指眾朝臣:“還有你們一群廢物,瞅瞅你們跟了個什麽人,年慶都辦不了?皇帝不在太子不在把太上皇都搬出來了,你們是真行,一個個的都是廢物!”


    說完,一腳將龍椅踢翻,走到朝臣中間,先是站在長孫無忌身前,背著手,死盯著長孫無忌。


    這一瞬間,長孫無忌汗毛都立了起來。


    “長孫晟就生了你這麽個玩意,真是給長孫家丟臉,連皇上都看不住,還宰相呢?還重臣呢?就這?呸……”


    說完,就朝著魏征走去,長孫無忌悄悄地擦了一下額頭的唾沫,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魏征。


    “你就是魏征?曾經大郎的心腹?”


    魏征挺立著身子,不卑不亢的迴到:“正是在下。”


    誰料李淵一拳頭照著魏征的臉就揮了上去,邊打邊罵:“叛主的玩意,朕要是李二,一刀砍了你拉倒,留著幹啥,看著惡心。”


    打了一會,魏征蜷縮在地上,李淵一腳踢在了魏征的屁股上,接著朝著房玄齡走了過去。


    長孫無忌忍著笑,繼續盯著,躺在地上的魏征,一邊哎呦哎呦的叫著,一邊將眼睛露了出來,偷偷看著房玄齡。


    “你就是那房喬房玄齡?”


    房玄齡這會都想跑了,也不知道昨天腦子怎麽就抽了,幾人商議之下,竟都同意把李淵請出來,這請出來的哪是太上皇啊,怎麽見人就罵幾句啊,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問你話呢,你就是房玄齡是吧!”李淵沒好氣的看著麵前像個小雞崽子一般顫抖的人。


    “是……臣乃……”沒等說完話,李淵一把拍在了房玄齡的肩膀上,“你不錯,朕聽說那日逼宮乃是你一手策劃的,等著啥時候要反了李二,提前和朕說一聲,朕好好活著,看看熱鬧。”


    “啊?”房玄齡還一臉懵,李淵說完就朝著後麵走了去,長孫無忌和魏征頓時心裏不平衡了,為啥到自己這就是打又是罵的,就他房玄齡受誇獎了。


    一早上,除了寥寥幾人,其餘皆是被李淵罵了一遍,迴到正中間,李淵長出一口氣,整個人神清氣爽,舒坦多了。


    看著翻到的禦案和龍椅,李淵一皺眉:“就這麽上朝?啊?桌子椅子都不會擺?!說你們都是廢物還真是抬舉你們了。”


    幾個朝臣連忙走上前去,將桌椅擺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太極殿。


    李淵坐在龍椅上,有些懷念的在禦案上摸了摸,才正色道:“說吧,將朕請出來是啥事?沒事就退朝。”


    太極殿內眾人紛紛對視了一圈,卻無一人敢上前。


    李淵見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都不說話是吧,行,朕幫你們說,是不是李二跑了,沒人主政了?是不是想讓朕再當皇帝?朕告訴你們,門都沒有,當皇帝?誰愛當誰當去,老子不伺候了!”


    “太上皇息怒,臣等並無此意。”長孫無忌率先走了出來,拱了拱手。


    李淵瞥了一眼長孫無忌:“那你叫朕來幹啥?”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身後眾人,輕聲道:“這不是快過年了嗎?還請太上皇主持年慶事宜。”


    “年慶?不是還有幾日嗎?到時候再辦便是,急什麽?”


    長孫無忌苦笑一聲:“太上皇,如今的國庫啊,您也清楚……”


    李淵眉頭一挑:“哦?連辦個年慶的銀錢都沒有了?李二這兩年這麽廢物嗎??”


    長孫無忌歎了口氣:“陛下在位的兩年,商稅田稅皆有所減免,又加上接連的天災,國庫早已虧空,如今……哎。”


    李淵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年慶需要多少銀錢?”


    長孫無忌拱了拱手:“最少三十萬貫。”


    “三十萬貫??!!”李淵揉了揉腦袋:“朕在位時,年慶不過十萬貫,怎地到了李二這就三十萬貫了?”


    長孫無忌苦笑一聲:“太上皇,如今的長安城,可不是您在位時的長安城了,這兩年陛下廣開商路,將商稅降低,吸引來了無數商人,如今的長安城,可謂是寸土寸金,舉辦年慶的規格自然不能降低了。”


    李淵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戶部還有多少錢?”


    長孫無忌輕聲道:“不足二十萬貫。”


    李淵猛地站起身子,朝著長孫無忌走去,伸手揪著長孫無忌的衣領:“不足二十萬貫?你們這群廢物,這兩年都幹啥了?李二呢?李二跑哪去了?”


    長孫無忌被李淵揪著衣領,也不敢反抗,隻能任由李淵罵著。


    李淵罵了一會,才鬆開手,坐迴了龍椅上,喘著粗氣:“朕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年慶之前,必須將三十萬貫送到戶部。”


    說著,拍了拍胸膛,目光如炬,掃視了一圈重臣,緩緩開口:“否則弄死你們。”


    眾朝臣連忙拱手應是,李淵擺了擺手:“退朝吧。”


    說完,便轉身朝著後殿走去,眾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麵露難色。


    長孫無忌輕歎一聲:“諸位,如今該如何是好?”


    房玄齡歎了一口氣:“如何是好?也沒啥辦法了,隻能大家看看籌集一下,還有幾日時間,應該夠了。”


    長孫無忌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都是杜荷那臭小子,若不是販鹽那銀錢都被他弄去了,何至於此?”


    程咬金站出來說道:“我程府願出三萬兩銀子,多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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