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九月,草原上的天開始有些變了,早晚有些涼,甚至說是冷,中午的大太陽曬得人昏昏沉沉的。


    李承乾沒有跟著西征,轉頭迴了長安。


    杜荷連日在草原上征戰,曬黑了許多,也精瘦了些。


    西征第三日,遇到了情況。


    阿史那的斥候被追著打了一圈,待兩軍大部隊相見之時,都懵了。


    柴紹的征北軍和戍邊聯合軍就這麽遇見了。


    營地大帳內:“好你個李靖,怎麽和草原蠻子混到一起去了,遠遠的看到你們這麽多人,還給我嚇了一跳。”


    李靖無奈,拿出李世民的手書遞給了柴紹。


    看完信件後,柴紹一拍李靖的肩膀:“好你個藥師,不聲不響的弄出來這麽大個動靜,這下可是立了個大功啊。”


    隨即又擔憂道:“如今你已是大唐軍神,當朝國公,就不怕……”


    李靖一笑:“誰告訴你這是我弄出來的?”


    柴紹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李靖卻是笑而不語,此事明麵上是李承乾的功勞,卻不可說。


    “跟我你還有什麽隱瞞的,大家這麽多年的兄弟了。”


    “日後你就知道了,沒什麽說的,此事和我關係不大,你不必擔憂。”


    正說著,阿史那怒氣衝衝的進了營帳:“李將軍,你們唐人就是這麽背信棄義的?剛結盟還不到十日,就派人打我?”


    李靖有些尷尬,連忙解釋著,還將柴紹介紹給了阿史那。


    說完,阿史那徹底驚住了:“又來十萬?咱們這豈不是三十萬的大軍了?!”


    阿史那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靖和柴紹,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


    他從未想過,大唐竟然會如此重視這次北伐,竟然會派出如此多的軍隊,還好自己明事理。


    隨即又想到了那日的小小身影心中暗道:‘這大唐的太子真是我的恩人啊,待日後到長安封官的時候,定要去好好地拜謝一番太子殿下。’


    李靖看著阿史那的反應,心中也是暗暗得意。


    在東突厥損失了一半軍隊的基礎上,草原上現在還是各自而戰,這次北伐軍隊的規模和實力,足以讓任何敵人聞風喪膽。


    而且,有了阿史那的加入,他們在草原上的行動也會更加便利。


    柴紹則是笑著拍了拍阿史那的肩膀,說道:“都布可汗,早就聽聞了您的大名,這次是柴某的不是,不知道是可汗的人,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在此,先給可汗道聲歉了。”


    阿史那迴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沒事沒事,柴將軍的大名我也深有耳聞,有兩位軍神在,我阿史那就給你們帶路就行了,哈哈哈,這可是三十萬大軍啊。”


    九月份的草原天氣變幻莫測,時而晴空萬裏,時而風雨交加。


    接下來的半個月,走走停停,遇到些抵抗的小部落,直接滅了,還有些投誠的,直接交給了阿史那。


    順著都播國的邊境行軍,距離金山越來越近,打了兩場硬仗,都是所謂的草原王。


    說是硬仗,不過是以多欺少罷了,三十萬對數千人,優勢在我,隻是對方稍微抵抗了一番,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可汗都被生擒。


    抓了兩個一直在辱罵大唐的草原人,李靖扔給了杜荷,本想讓杜荷見見血,可是耐不住杜荷死活不肯,隻能作罷。


    小隊軍帳裏,杜荷和錢多多等人坐在一起,高公公斜靠在帳邊,看模樣像是昏昏欲睡。


    杜荷有些沮喪的開口問道:“我是不是很軟弱,連殺人都不敢,這還是真正意義上的敵人。”


    幾人不知道怎麽勸誡杜荷,隻能聽著他繼續說。


    “我知道戰爭很殘酷,在戰場上,我不殺敵人,那就隻能被人殺了,可是我下不去手。”


    “我設計坑殺那麽些人,還能找理由說,人不是我殺的,至少我不會那麽難受。”


    聽到這,高公公起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帶了個通曉唐話的敵軍迴來。


    “小子,閉著眼睛,給他一刀,你敢嗎?”


    說完,扔了一把刀在杜荷的腳邊。


    杜荷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去撿起長刀。


    高公公歎了口氣,將眾人遣散,大帳裏隻有杜荷和那個士兵在,臨走前,高公公將士兵身上的繩子全部解開,拉上大帳的簾子,也走了出去。


    那個士兵先是罵罵咧咧的,不過杜荷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仍舊出神想著自己的事。


    見自己被鬆綁了,士兵看了一圈,並沒有人,於是轉身朝著帳外偷偷走去,準備逃跑。


    剛出大帳,還沒等看清景象,就被一腳踹飛了迴來,士兵罵的更狠了。


    不過這次是草原話夾雜著中原話,杜荷聽懂了一些,極其難聽。


    見逃跑是跑不出去的,這草原士兵打量著帳內的環境,看到地上有把刀,瞬間就起了歹意。


    杜荷坐在那,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沒有注意到那個士兵正悄悄地向他靠近。


    士兵撿起地上的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刀劈向了杜荷的頭。


    ‘當’的一聲,杜荷被擊倒在地,捂著腦袋,疼的在地上打滾,頭上滲出了鮮血。


    草原士兵這才發現這刀沒有開刃,又是罵了一句,騎在杜荷小小的身子上就掐著他的脖子。


    杜荷喘不上氣,整個人開始劇烈的掙紮了起來,用小拳頭一下一下的砸著這人的頭,但是沒有絲毫作用。


    杜荷腦子已經開始有些缺氧,整個人麵色漲紅,嘴唇烏紫,強烈的求生欲瞬間爆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是將士兵踹倒,掙脫了開來。


    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來不及反應,沙包大的拳頭衝著麵門直直襲來。


    兩人就這麽互相毆打著,杜荷這會也來不及思考,隻想著活下去,出手也是愈發的狠厲,隻是自己年紀太小,力氣有限,大多數時候隻是被動挨打。


    不知何時高公公出現在杜荷身邊,往他手裏遞了把刀。接過刀,想也沒想,一刀刺中了草原士兵的腹部,頓時鮮血直流。


    這會杜荷的狠勁也被激發了出來,一刀刀的刺下去。直到身下沒了動靜,鮮血遍地,杜荷才會迴過神來。


    愣愣的說著:“不是我的錯,是他先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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