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李景言的給我的答案,整個人都從凳子上跌倒在地上。


    我看著李景言,眼裏滿含希望地問道:“景言。你告訴我,這是騙我的,對不對?


    怎麽可能呢?他那麽好的一個人。


    明明我們都要幸福生活在一起了。


    我們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寶寶啊,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


    是不是他在外麵有人了,然後讓你配合我來演這出戲的。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李景言看到我絕望的表情,有一些閃躲,他也希望這是假的啊。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啊。


    李景言的喉嚨動了動,也發不出來什麽聲音,隻能夠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那一刻,我感覺我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我當場就暈了過去。


    小桃將我抬進了屋裏,隨後李景言給我施針。


    我醒了以後,拉著李景言的手再次確認:“他真的活不了幾天了嗎?”


    李景言點了點頭,叮囑我:“這件事,他不想讓你知道,你就當不知道吧。


    不然他恐怕也會難過,你現在身子還不穩,知道這個消息,他又該內疚了。”


    我想了想,鄭重地點了點頭。


    李景言懷著很難過的心情迴去了。


    我整個人在床上。迴想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從我們第一次見麵,到後來我們一起去戰場,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的生離死別。


    我們身邊的人走了一群又一群,我們就剩下彼此了。


    可是,老天爺也太會開玩笑了。


    現在,他就要這樣離開我了。


    我迴想起來,他最近說的那些話,可能是想提前開導我吧。


    他自己獨自麵對著,自己生命的離開,還要在一旁安慰我。


    而我,竟然還三番五次的責怪他,老是說一些有的沒的。


    我就如同死人一樣躺在床上,哪怕思洛哭了,我也隻是麻木地搖著搖籃。


    我有一些無措,明明我已經活了兩世,明明見證了那麽多的生離死別。


    可是,當溫翊琛真的要死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發現我並沒有那麽強大。


    我還是會難過,還是會明白我接受不了生離死別。


    我就這樣在床上坐著,眼淚也在一點一點地流幹了。


    到了第二日,溫翊琛來找我了。


    他將我的腿放到了他的胸膛處,開口訓斥:“這是怎麽了?


    聽說你都沒有好好吃飯呢。


    腳還這麽涼,你呀,怎麽可以這樣啊。


    這身體可扛不住。


    你總得好好吃飯。


    你今日,怎麽失魂落魄的?


    這是宮裏誰欺負你了嗎?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我的腳底傳來溫翊琛的溫度,我整個人才放下心來。


    我轉身撲到了溫翊琛的懷裏,我好想一直都讓他抱著我。


    我有一些難過,又有一些委屈地開口:“這是想你了啊。想你想的睡不著覺了。


    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會怎麽辦呢!


    我都不敢想,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麽過下去呢!


    不過啊,還好,你還在呢!


    你一定會好好地陪著我的,對不對?”


    溫翊琛摸了摸我的頭,看著我的眼睛認認真真迴答:“會的會的。我會永遠陪著你。


    不過可能以不同方式。


    但是,你要知道,我是最愛你的,這就夠了。


    你在哪裏,我都會陪著你。可能化作禦花園裏的花,房簷上的鳥。


    也可能是房間裏的貓。你呀,就不要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我會在的,永遠在。”


    我別過臉去,我知道這一些都是安慰我的話罷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去戳穿。


    溫翊琛心裏苦,但是他不能夠說出來啊。


    溫翊琛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們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欣賞著窗外的落雪。


    我突然想起來那句:他朝若是同淋雪,也算一起共白頭。


    我拉著溫翊琛,開心叫喊:“阿琛,你陪我去雪地裏走走好不好。


    看看這被雪覆蓋著的皇宮,究竟是怎麽樣的。”


    外麵大雪紛飛,溫翊琛擔心開口:“卿卿,你的身體。還是身體重要。


    我們就在這屋裏看看,好不好?


    外麵太冷了!”


    我搖了搖頭,換了一身大紅色的衣服,拉著他就往雪地裏走。


    溫翊琛隻好跟著我一起來到了雪地裏。


    溫翊琛看著我一身紅衣服,忍不住問:“卿卿,你怎麽,突然想起來穿這個顏色了?


    你穿這個顏色可真好看。”


    大紅色是我們成親時穿的顏色,那時候的我是最美的樣子。


    我想在他生命的最後,他看到的我,都是最美的我,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這雪太厚啦!如果不是大紅色,在這雪地裏走著,就不好看呀。


    不過,你喜歡就好。”


    我和溫翊琛在雪地裏走了好久好久,我一直牽著他的手,看到他的頭上,雪一點一點地染白了他的頭發。


    仿佛這段路,就是我和他從青年到白頭,這最好的見證罷了。


    我努力地記著,那雪染白他頭發的樣子,我的腦海裏也想著,他老的樣子。


    這大抵,就是另一個形式的白頭偕老吧。


    我們還去城門上看了整個京城,那時候的我們,兩個人都是滿頭白雪了。


    溫翊琛的身體,有一些撐不住了,他以自己還有很多奏折要批為理由,帶我迴去了。


    我看著他離開我的背影,還是忍不住難過。


    第二日,我找來了畫師,讓他把我和溫翊琛這同淋白雪的樣子,畫進了畫裏。


    我特意讓他畫了好多張,我和溫翊琛以不同姿勢在雪裏玩耍的樣子。


    溫翊琛不理解為何我要這樣做。


    看著畫師,他自己也想著,給我留一些美好的迴憶,這也是很不錯的。


    溫翊琛晚上,會有很長時間會昏迷。


    他怕我發現,所以他借口,自己會吵著孩子,再加上政府繁忙,不住在我的寢宮裏。


    我知道他不想讓我擔心,我表麵沒有說什麽。


    我會私底下,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在他昏迷的時候,窩在他懷裏。


    我太過於貪戀他給我的溫柔了,這是最後的時光了,我不想放過一點。


    溫翊琛早上醒的很早,發現我在他懷裏,很高興,可是又擔心我知道他真實的身體狀況。


    他醒了以後,摟著我,說了好多話,我都當做沒聽見,我還熟睡著。


    每次都在說多麽舍不得我。


    可我又何曾能夠舍得他呢?


    溫翊琛醒了以後,也不會將我吵醒,他就這樣靜靜地享受著這最後的時光。


    等我醒來了以後,他就讓我好好地坐著,他替我畫眉。


    有時候我也會打趣他,都是皇帝了。誰還會給自己妻子畫眉呢。


    可是溫翊琛總是笑嘻嘻地說,他是皇帝,可是他也是我的夫,所以這畫眉而已。


    這都是他應該做的罷了。


    溫翊琛這畫眉技術也是極好的,每次都是畫的如同遠山娥黛一樣。


    我每次到了晚上,都舍不得將這眉毛給擦了。


    溫翊琛常常陪著我,一起走了皇宮裏大大小小的角落,帶我熟悉著這個皇宮。


    我知道他想的是,待我熟悉了,日後再不小心迷路或者怎麽了,我也不會覺得害怕了。


    溫翊琛,真是一個太過於溫柔的人了。


    明明自己都麵對那麽多了,還想著把最後的溫柔給了我。


    過了不久,溫翊琛就直接躺床上了。


    他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我不停地祈福念經。


    我在想,能不能將我的命分一半給他,我們至少還可以一起走一段路。


    我沒有等來奇跡,隻聽到李景言告訴我,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日子吧。


    我整個人知道結局,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我還是有一些忍不住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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