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軍住大哥家,兄弟倆需要商議的東西太多。陳母和陳簡都住在李父那兒,沒什麽不方便的,他說:“進來吧,喝什麽?”


    “謝謝,不用麻煩了。我就問問,你真要和我們對抗到底?寧願等著法院拍賣地塊也不想賣給我們?要知道我們是夫妻,我買了李家公司的地,獲利的卻是你,這麽好的事兒真不考慮?”


    李誌軍手插褲袋冷冷地看著高亞玲,真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和她說。


    “我知道你們中秋在一起,還知道她又換了一個身份。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知道她在執行什麽任務嗎?”提到陳珈,李誌軍總算搭話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高亞玲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她在澳門,進了房間就沒出來,我的人拍到幾張不錯的照片,有興趣看看嗎?”


    “還有什麽事?”


    “老公,我不可能永遠等你,我的承諾是有時效的。這些你留著看吧,不管她是誰,隻要出去執行任務,你就得接受她所做的一切。”


    高亞玲走了,照片放桌上沒有帶走。李誌軍隨手翻了翻,偷拍的人技術不錯,透過酒店窗簾仍舊拍了一些看起來非常勁爆的照片。他把照片撕碎扔在垃圾桶,想了想決定去澳門一趟。


    2309房間,姚溪桐一臉正經的對陳珈說,“你看見那個沒手沒腳的女孩是怎麽幫邱明濤那啥的?邱明濤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樣子,我指過程,習慣被那個女人如此伺候,一臉享受?還是一臉麻木,想要更刺激的視覺享受。”


    陳珈此刻正跪在地上重現那日看到的一切,說到邱明濤的表情,她試圖站起來畫畫。姚溪桐卻說,“繼續跪著,我好容易抓到一點兒那人的心理,千萬別打斷…;…;”


    接連六天,姚溪桐一直把自己代入邱明濤的角色,他和陳珈之間偶爾會扮演施暴者和受虐者的角色,這才有了高亞玲找人拍到那些照片。


    第七天,李誌軍與姚溪桐相約2310見麵。這個在陳珈眼中吊兒郎當的舅舅麵對李誌軍卻是異常深沉,黑色高領針織衣,同色褲子,駝色圍巾,看著風塵仆仆的外甥,“你可真會找時間,剛想給你打電話。一起看看吧,這該怎麽辦?”


    姚溪桐拿出插著密鑰的電腦,熟練打開銀行係統操作界麵,接著將陳珈帶來的指模對準需要認證的窗口。第一層身份認證通過後,他在需要輸入密碼的地方輸入了正確密碼,邱明濤為高氏集團保管的黑金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李誌軍失聲大唿,“怎麽那麽多?”賬麵上幾十億的金額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尚夏已經將高氏集團所有資產集中在這個賬戶。原以為陳珈所謂的財富頂多上千萬,一下子看到那麽多錢,他心慌的不知該怎麽處理。


    “她不知道我已經猜出了密碼,今天出去辦通行證了,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些錢?”


    李誌軍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陣,“她什麽都沒有跟我說,這筆錢當我沒看到,這是你和她的事情。”


    幾十億外幣,算上匯率近百億,李誌軍這句沒看見既大氣又大方。


    姚溪桐拍拍他的肩,“小時候像你母親,長大了倒像你父親多些。最近好嗎?”


    “挺好!”姚溪桐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他,“從小就心思重,什麽都憋著不說,你們的事情太複雜,我想管也管不了,自己注意。”說著抬起電腦就要離開。


    李誌軍期期艾艾的問了句,“她,她怎麽樣?”


    姚溪桐笑了,剛抬起的電腦又放迴桌上,“很有意思的人,看你怎麽引導。”


    李誌軍認真地坐在姚溪桐對麵,學生一樣傾聽著。


    “她沒有童年,一直在摸索自己的喜好,學習能力超強,有著不同於常人的經曆,對你非常信任…;…;輪到你了,告訴我她的經曆,我告訴你如何與她相處。”


    一個小時後,姚溪桐麵色沉重地說,“我不建議你們在一起。”李誌軍預料中的答案,他沉思片刻小聲地說出,“我堅持。”


    “和你母親一樣倔,既然喜歡為什麽要那麽小聲?擔心工作上和她發生衝突?這樣說吧,如果她喜歡這一行,你對她就得像她養母對她那樣,壓抑,限製,束縛,教會她規矩。生活中,把她當成一個孩子就行,她的世界不難懂。”


    “就那麽簡單?”


    姚溪桐微微一笑,“一輩子很長,她和你都會改變,還有什麽比不變更為可貴?相信我,她不是一個輕易改變的人。你不同,一旦解開心結,或許最先改變的人是你。”


    陳珈下午才迴到房間,姚溪桐麵色平靜的說,“密碼找到了,想一起看看嗎?”


    “裏麵有多少錢?”


    “你知道我看過?”


    “我知道你為了募集善款不得已來澳門找朋友幫忙,朋友卻留你參與新賭場的設計工作。賬戶裏的錢來路不正,我不介意作為善款。”又一個大氣的人,姚溪桐真懷疑她是否知道賬戶裏有多少錢。他審視著陳珈,發現她的眼神波瀾不驚,密鑰在她手中,賬戶裏有多少錢估計她心裏有數。


    “說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李家的公司麵臨很大的危機,我想預借部分挽救公司,希望你出麵去辦這件事。”


    “為什麽是我?”


    陳珈抬眼看著姚溪桐,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寫道: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要我解釋,累不累?


    姚溪桐笑了,用長者的語氣說,“你很聰明,我能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怎麽樣了?”


    “雇傭兵殺了我父母。”


    這個的答案完美解釋了陳珈如今的性格,姚溪桐伸手說,“很高興認識你,希望還能見麵。”


    “你怎麽知道我要走?”


    “我們一直在相互觀察,不是嗎?”


    同一天,李誌軍飛臨津,陳珈迴渝市,姚溪桐踏上雲州之旅。


    初冬的渝市看起來灰蒙蒙一片,行道樹全都失了葉子獨留枯枝,這讓一向華麗的國金路失了顏色。陳珈看著空無一人的公寓無十分懷念與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她給李誌軍發了條短信:局長大大,想你了!


    積壓如山的工作讓李誌軍忙得像個陀螺,看到短信忍不住微微一笑,迴複道:我也想你,忙過這段會來看你。劉白迴老家辦事,一直聯係不上,抽空你去找找。


    陳珈總算知道了劉白的去向,隻是不明白一個迴老家辦事的人為什麽會失聯?最後一次見他至今快兩月了,失聯那麽長時間肯定有事兒發生。


    劉白老家離渝市大概有300公裏,盤山公路,中途某段正在修高速,駕車需要5個小時左右。


    陳珈看了眼冷清的屋子,轉身出門去找張馳借車。後者在所裏值班,也不問她去哪裏,直接把鑰匙扔給她,並囑咐記得加油。


    張馳的車很破,偶爾自嘲賣出去不值一萬。陳珈開著破車,任夜風刮過麵頰,忽然有種還處於戰亂地區的感覺。那些地方沒什麽好車,即便開著好車,也沒有太好的道路供車行駛,顛簸與搖晃永遠是在那些地區行車的感觸。開破車能給她同樣的感觸,那幾年經曆的一切又如電影般從眼前晃過。


    她不知道哪種生活更好,如吳修一樣不停地輾轉出任務,直至死亡;又或者留在一個地方,在繁瑣之中走完一輩子?


    不等天亮,她的車已經停在了離劉白老家最近的派出所。所裏有個年輕警察正在值班,對她這個莫名出現的美女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她委婉的詢問了一下附近鄉鎮可還太平,並謊稱她的一個朋友可能陷入了傳銷組織。


    年輕警察信誓旦旦的承諾這附近沒有傳銷組織,這裏是貧困鄉,除了小偷小摸並沒有什麽大事。


    陳珈開車離去,又花了一個小時才去到劉白老家。那地方沒有像樣的公路,泥濘的土路把她顛簸的七暈八素,最後一段全靠步行才走到劉白家門口。


    還不等敲門,先前看似無人的村子突然冒出了很多人,他們警覺的看著陳珈,眼中寫滿戒備和敵視。戒備可以理解,為什麽會敵視?難不成劉白迴來勸說家人從民間借貸中抽身?這不是砸人飯碗嗎?投錢的人坐等收取高息,吸儲的人努力拆東牆補西牆,大家都不願戳破這個泡沫,他要怎麽說服家裏親戚?


    一個大嬸見陳珈站著不動,忍不住問:“姑娘,你找誰啊!”


    “板橋鄉是在這兒嗎?我朋友說是二層小樓,可這隻是一間瓦房啊!”


    “姑娘,你找大板橋還是小板橋?”


    “有兩個板橋?來的路上沒有看到,收費站也沒說啊!”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這兒是小板橋。大板橋因為建了個化工廠,路標都以化工廠命名,隻有當地人才知道那地方原來叫大板橋。”


    “那怎麽辦?開迴高速朝化工廠方向走?”


    “走土路也行,開到村口岔道往前一個小時就到了。”大嬸說完又懷疑的問:“姑娘,你去大板橋找哪一戶,我不記得大板橋有兩層小樓啊!”


    陳珈被問住了,以她的身手肯定不怕這些村民,不敢說真話,假裝走錯路完全是為劉白考慮。怎知村民那麽刁,居然問起她細節,她哪裏知道大板橋誰家有兩層小樓。


    這下怎麽辦,為什麽會隨口說出兩層小樓呢?電光石火間,她想起在派出所的垃圾桶裏看到一份過期的請柬,上麵就有新人名字和地址,“我找趙小蕊,前不久她結婚我沒來!”


    一個小孩大聲說,“你找小蕊叔,他的新娘子可醜了,你是他什麽人,怎麽那麽漂亮?”


    陳珈尷尬地笑笑,趙小蕊居然是個男人,這怎麽取的名字?


    “大板橋村是不是從岔口往前開一個小時就是?”


    大嬸心不在焉的“恩”了一聲,隻要不找村裏麻煩,陳珈找誰關她什麽事。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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