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軍半夜才到,躺在床上同陳珈說了好一會兒話。見其閉著眼唿吸均勻以為她睡了,忍不住說:“那時候把你當成陳思源,總想著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要用多少愛才能填滿她內心的需求,我有沒有那麽多愛給她;;”


    陳珈夢囈一般迴答,“缺愛的人其實隻要一點點愛就可以填滿,這種人懂得珍惜,知道所有愛都來之不易。”


    天剛亮不久,換藥的護士把李誌軍喊醒,他匆匆洗漱一番,剛出衛生間就碰上了陳母和張馳。


    “伯母好,這位是;;”不等陳母說話,張馳衝上去就給了李誌軍一拳,“好小子,你居然還敢來?我侄女可不稀罕你那幾個臭錢,以後她們有我照顧,你小子有多遠滾多遠。”


    李誌軍避過臉,卻沒躲過肩膀。大家同行,張馳這一拳可是使了十成力,李誌軍半邊身子都被打得有些發麻。


    “哎哎哎;;”陳母放下手裏飯盒,急匆匆地把張馳拖出房間。“你幹嘛呀,忘了我的話啦?你為珈珈出頭是好事兒,沒必要把自己賠進去啊!人家也是警察,還是領導;;”


    張馳剛滿四十,圓臉,微胖,小眼一眯,身上沒一點兒警察的感覺。他道:“老姐姐,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剛才那是故意的,我就想給那孫子幾下。”


    “你;;你不怕呀?”


    “怕個球,臨津跟渝市相距十萬八千裏,天大的領導也就在他那一畝三分地。”說完他賤賤地揚眉一笑,“第一次打領導,真爽!”


    陳母有些後悔過來投奔這個不著調的幹弟弟,她結結巴巴的說,“那個;;珈珈的孩子是藍眼睛,一會兒進去低調點。”


    張馳目瞪口呆的看著陳母,這話什麽意思?孩子不是這男的?真是的,見到她們那日就該相信直覺,陳母和以前一樣麻煩,陳簡有點麻煩,陳珈是個大麻煩!


    病房門開了,張馳小跑著來到李誌軍身旁,後者戒備的退了一步。隻見張馳笑得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大侄子,剛才出手重了,對不起啊!”


    李誌軍猜不透他唱得哪一出,隻道:“沒事兒,珈珈的事情上是我不對,舅舅心裏有氣是肯定的。”


    “大侄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男人做事要有擔當,先前那一拳是考驗你對珈珈是否真心。瞧你沒有生氣,我們討論一下孩子的問題,沒有父親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大的方麵說,多少罪犯都出自不健全家庭;往小的方麵說,孩子戶口怎麽解決,父不詳?”


    事情被張馳這麽一說,李誌軍一時忘了被打這事兒,順著他的思路想到了孩子出生之後各個方麵的問題。“落戶的事兒緩緩,大家都在係統內,這個問題好解決。我想說一下住宿問題,珈珈住你那兒實在不方便,出院之後還是我幫她安排住宿吧!”


    “這話怎麽說的,侄女來投靠舅舅我還能讓她沒地兒住?我已經幫她們選好地方了,洋人街,治安好,環境好,就租金貴點,這應該不是問題吧!”


    李誌軍突然改變了對張馳的看法,不愧是幹過刑警的人,他真為了陳珈選了一個好去處。洋人街是渝市本地人的叫法,這條街全長一千多米,街道兩旁種滿梧桐,每到深秋就見落葉鋪滿大道,金燦燦的長街又名國金路。


    國金路位於渝市北麵,著名的渝市外國語大學就在國金路一側。除了學校,這條路上還有總領事館兩個,外資銀行好幾家。特殊機構的存在讓這條街上外國人多於國人,餐飲飯店,超市酒家也大多為外國人服務。隨著國家發展,越來越多的國際人士前來渝市學習工作,國金路成了他們購物住宿的首選。


    大量外國人湧入國金路,以至於附近的房租和物價全麵上漲,當地人無奈遷出。多年以後,除了梧桐樹還在,這條路早已麵目全非。歐式建築拔地而起,金發男孩與同伴在自家花園玩橄欖球;;所有一切讓初次來國金路的人產生了這兒並非國內的錯覺。


    陳珈這種情況非常適合住哪裏,精裝公寓,住戶多為外企派出高層,沒有所謂的常住居民。那的人非常注重**,懶得管閑事,根本不介意陳珈有藍眼睛的小孩,也不會把拜訪者與渝市權貴聯係起來,最多以為陳珈是某個外籍高管的情婦而已。


    “舅舅,你考慮得太周到,珈珈以後就拜托你了;;”


    李誌軍綽號笑麵狐,當他誠摯而熱情的拉著張馳寒暄時,張馳臉上堆笑心底發毛。忍不住迴頭看看陳珈,能讓這種男人低頭,他這侄女肯定不止臉蛋漂亮那麽簡單。


    陳珈坐月子也在醫院,把病房當成了辦公室。除了喂奶,餘下時間都消耗在雲州那邊傳來的案件文檔上。劉白在雲州就負責這一塊工作,很多案子都是他歸檔整理的,他很好奇陳珈再次把這些文檔翻出來的目的。


    除了劉白,張馳也沒閑著。李誌軍剛走,陳珈就把脖子掛著的項鏈遞給張馳,“舅舅,你看看著鑰匙和什麽箱子匹配?”鑰匙有大拇指長短,上半部分鑲了圈細鑽,乍看更像首飾,不像鑰匙。


    張馳想要帶走,陳珈卻說,“拍照就可以了,懂行的老師傅一眼就認得出什麽箱子用這種鑰匙。”


    李誌軍留給陳珈的考題被她轉手交給了張馳,這種隨時可以問出謎底的秘密她可沒時間去琢磨。


    張馳找了轄區最好的開鎖匠詢問鑰匙的情況,鎖匠看了眼圖片就給了他一個xx金融設備研發生產廠家的電話。他把圖片發給對方業務員,對方很快迴複了信息,告訴他全國用這種保險箱的銀行很多,渝市就有兩家,他可以去試試。


    合資銀行,商業銀行,張馳詢問先從哪家開始,陳珈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合資銀行。沒記錯的話,當年李家在渝市的那棟爛尾樓就是這家合資銀行貸款修建。


    陳珈剛出月子,張馳迫不及待地開車把她帶到了這家銀行在渝市唯一的網點。


    “大侄女,你說保險箱裏會有什麽?”


    “錢。”陳珈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誰會把錢放這種地方?還不如給你張銀行卡。”想了想,他又問:“你猜有多少錢?”


    “幾千萬吧!”


    張馳差點兒被口水嗆到,“幾千萬?你沒說笑吧?”


    “不給那麽多錢,我怎麽可能把兒子給他?再說了,保險箱放不下那麽多錢,估計是房產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協議。”


    那麽多年過去了,李家舊事早已被人淡忘。張馳不知道李誌軍是渝市人,更不知道渝市最出名的爛尾樓之一和李誌軍有那麽深的關係。聽到李誌軍會給陳珈那麽多錢,他語重心長的來了句,“大侄女,錢是好東西,可惜當官的錢都燙手,你要想清楚了。”


    陳珈沒說話,張馳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陌生人,有些事沒必要講那麽清楚。


    身份證,鑰匙,指紋,三者齊全才能開箱。張馳好奇地問:“他怎麽會有你的指紋?”陳珈反問:“刑警想弄個指紋還需要我同意?”


    “大侄女,這男人太危險,你要小心了。”


    保險箱裏沒有股票房產,隻有一個巴掌大的黑盒子。張馳在陳珈的允許下打開盒子,又一把鑲鑽的鑰匙出現兩人眼前。陳珈咬牙切齒的說了三個字,“麵包屑。”


    “什麽意思?”


    “童話裏有孩子順著麵包屑找到迴家的路。他在逗我玩,希望我為了錢可以一直找下去。”


    張馳把鑰匙交到陳珈手中,“拿著,自個找去!那麽有情趣的事兒別麻煩我。”


    陳珈拿著鑰匙對一旁的銀行管理員說,“麻煩問一下,b628在什麽位置?”


    管理員指了一個位置,陳珈朝她搖搖手中鑰匙,“我還要開這個箱子。”


    張馳好奇的問:“你怎麽知道還有一個箱子,又怎麽知道是b628?”


    “兩把鑰匙的規格一模一樣,這裏的保險箱根據大小和數量用abcd加數字排序,今天6.28。”


    張馳仔細看了看保險箱的數字,確實是按照大小和數量來排序。“為什麽是今天,萬一你明天才來呢?”


    陳珈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他算準了月子期間我媽不讓我出門,也料定出了月子我就會過來。”


    新的保險箱裏還是放著鑰匙,都不用陳珈開口,張馳就說,“這是房門鑰匙,建築時間超過二十年,想知道我怎麽知道的嗎?”陳珈懶得給他顯擺的機會,冷冷地說,“你鑰匙圈上掛著把和這差不多的。”


    “行啊,眼神不錯,過段時間來所裏好好幫幫舅舅。對了,你知道該去什麽地方找和鑰匙匹配的老房子嗎?”


    “不去。”


    陳珈無心探究李誌軍的舊宅和過往,以及他想要用法律手段解決舊案的堅持,她來渝市和李誌軍一點兒關係沒有。如無必要,她才沒心思插手李家舊案,她的事兒可多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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