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陳珈像貓一樣依偎在李誌軍懷裏,後者縱有千言萬語這一刻卻是什麽都不想說。還以為陳珈會再次離開,牽絆他們的僅僅隻是思念,卻不想幸福來得那麽突然。她沒走,像承諾那樣做了個乖女孩,把至親也接到了身邊;;他們甚至有了孩子!很長時間後,他發自肺腑的說,“三年多了,今天最不踏實,感覺做夢一樣。”陳珈懶洋洋地靠著李誌軍,腦袋裏琢磨的卻是其他問題----如何破解密鑰。想到這個問題就糟心,本以為彩虹給她那個小玩意可以破解銀行密鑰,用了之後才發現她很傻。國際銀行的密鑰隨隨便便就能破解的話,還有誰敢把錢放在銀行裏麵?拿不到高家的錢,專家組查的又緊,為了肚子裏的胎兒,她把陳母喊來了臨津。相比醫院,還是家人的照顧最為貼心。再說她已經恢複了六歲之前的記憶,對養母有了新的認知,照顧養母和陳簡是她的責任和義務,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逃避了。她曾試圖讓陳簡幫忙破解密鑰,陳簡做不到,幫她把信息掛在了暗網。沒多久暗網那邊給了迴複,有那麽幾個人自稱有能力破解那家銀行的密鑰,可惜每個人都有前提。有人需要大筆定金;有人想要密鑰破解後資產總額的一半;還有人要在三不管的地區當麵破解交易;;密鑰就是一把金庫鑰匙,為了這把鑰匙已經死了那麽多人,經過一番慎重考慮,眼目前的情況實在不適宜在暗網尋求幫助。拿不到高家的錢,她隻能寄生在李誌軍身邊。兩人這麽坐了一會兒,李誌軍忍不住問:“怎麽不說話?”“小心高亞玲。”李誌軍笑了,解釋說,“那段時間太忙,不小心被她鑽了空子,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是不是男人對愛慕自己的優秀女人都狠不下心?”李誌軍揉了揉陳珈的秀發,聰明的女人總能一猜一個準。他對高亞玲真的狠不下心。喜歡一個人沒錯,借著優秀的資源去追求一個人也沒錯,某種意義上,高亞玲比陳珈更適合他。“我說過要查高家,趙凱文隻是開始,高家不倒,我的任務就不算完。我和高亞玲的事兒還需要時間,隻能委屈你了。”“你沒有想過和我結婚,也想象不出我們白頭到老的樣子,這些我不介意。但要強調一點,你是孩子的父親,他需要你,小心高亞玲。”陳珈現實得讓李誌軍心寒,他確實沒有想過兩人白頭到老的模樣。潛意識裏,他希望和陳珈在一起。現實生活卻反複提醒著他,陳珈性情冷漠,無視社會道德與法律法規,實在不適合為人妻。想到陳珈企圖殺死高亞玲,他道:“孩子是我們的,他也需要你,希望你能為我們改變。”陳珈沒說話,出神的看著窗外發呆。她沒想過將來,過去那三年在一個接一個的任務中流逝,原以為可以這樣一輩子,也許是時候考慮未來了。晚餐很豐盛,陳母變戲法般弄出十多樣兒菜,數量不多,貴在精致。陳母信教,祈禱之後才開始用餐,期間陳簡不說話,陳珈不說話,李誌軍也不說話,氣氛安靜地有些詭異。劉白經常吃食堂,習慣和同事邊吃邊聊。遇上這樣的飯局,真有種如坐針氈,味如嚼蠟之感,巴不得趕緊吃完迴家。好容易脫身,他忙不迭的問:“李哥,這是怎麽一迴事?她怎麽躲在這兒,為什麽把養母和妹妹也喊來臨津?”李誌軍道:“明天聯係幾家供貨商,每日定時給這兒送牛奶果蔬,米麵糧油;;問一下伯母,這段時間她們在哪兒產檢,要不要幫她們聯係醫院?”劉白又傻眼了,聽李誌軍這話,陳珈懷孕了。兩人一起坐在客廳裏,李誌軍是怎麽看出陳珈懷孕的?就因為陳母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李哥,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陳簡喝鮮榨果汁,陳珈喝蔬菜汁。醫生肯定讓她減少每日攝入糖分,聯係一下陳母說話內容,不難猜出陳珈懷孕。沒必要對劉白說這些,沉默是最好的答案。除夕夜,大街小巷冷冷清清,機關單位全部放假,就剩警局始終開門,24小時都有警察值班待命。李誌軍忙裏偷閑去了別墅,知道他要來,陳母特地做了些適合他口味的渝菜。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陳母與李誌軍談得非常開心,原本隻是擺設用的紅酒竟被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光了。陳珈了解李誌軍,記憶中他和任何人都能相處得很好。陳母有些反常,養父死後,她再也沒見陳母開心過,生活對她好似死水,一點兒漣漪都沒有。“珈珈,酒窖裏還有紅酒,再去拿一瓶。”李誌軍笑著說,“伯母,你醉了。”陳母端著酒杯示意李誌軍去客廳,“我們家原來也住別墅,三年前被我敗光了,她爸爸留給她們的家產都被我敗光了。你看我蠢不蠢?是不是那種輸了幾百萬一點也不知道收手的人?”“伯父去世對你打擊很大吧?”“你認為我很痛苦,試圖用賭博麻痹自己?”李誌軍沒有迴答,他對陳母的認知僅限於資料。若真他要迴答,從這兩次見麵來看你,陳母應該不是一個會染上賭博惡習的人。“她爸爸的死對我打擊真的很大,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像她爸爸那樣愛我的男人了。”頓了好一會兒,陳母接著說,“我故意輸錢,想把她爸爸留下的一切全部輸出去,甚至覺得這是一種解脫,因為她們從來不是我想要的孩子。我努力了,用盡一切辦法去了解她們,可惜那麽多年,我對她們來說隻是一個保姆。她們不知道什麽是媽媽,她們隻需要一個人告訴她們穿什麽,吃什麽,什麽時間該睡覺;;”“把他送走那天,我在靈堂哭的歇斯底裏,她們兩人卻麵無表情的站著,冷冷地看著,一點也不在乎發生了什麽。我不能原諒簡簡,那是她的父親,她為什麽不傷心?我也不能原諒珈珈,她比簡簡正常,可她毫不在意一個把她當親生女兒的人就那麽死了。”陳母的描述讓李誌軍體會到了她的痛苦,丈夫死了,兩個女兒卻冷漠的旁觀著一切。沒有安慰,沒有痛苦,生活在她們那裏和以前一樣,對她來說卻好似天塌了一半。沉吟了一會兒,他問:“陳珈和以前相比有變化嗎?”陳母喝光了杯裏的酒,反問:“你覺得呢?她爸爸不死,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她有多在乎這個家,可以一走三年隻管寄錢,從不說她在外麵遇到了什麽。”李誌軍不知道如何表述他與陳珈之間的感情,每一次他坦誠麵對陳珈,後者總會迴應他一些莫名的狀況。他們之間已經很難用常人的感情去界定愛或者不愛,他習慣了對陳珈付出,亦如後者無論做什麽,都在他容忍範圍之內。他岔開話題,“伯母似乎很懂音樂。”“我父母是知識分子,家裏很小就培養我看書,彈琴,舞蹈;;她爸爸和我不一樣,她爸爸是正兒八經的窮人,家裏沒飯吃,很小就在邊境倒買倒賣,說著一口流利的俄語。”“大學那年,我找了個借口偷偷同當時的男友跑去邊境旅遊;;男友沒見過雪,我們租住在農戶家裏等著下雪的時候寫生。有天夜裏,平靜的小村莊突然犬吠不停,說是邊防在抓偷渡客。男友膽小,讓我熄燈睡覺,我覺得特別好玩,就想看警察抓人。”“她爸爸熟悉這個村莊,知道亮著的燈的人家來了兩個學生;;他不想給村民惹麻煩,大半夜闖進了我和男友租住的屋子,熊一樣的體格手裏還拿著槍,當時就把我男友嚇尿了,真的尿了;;他爸爸冒充我男友躲過了邊防追捕。”“迴到a市以後,他給我寫信,寄幹貨,寄毛皮;;沒花幾個月就用故事一樣的傳奇經曆把我拐到了邊境。他把我照顧得很好,我在那兒一待就是幾年。父親癌症走了,母親隨幹兒子去了其他城市,多年後才原諒了我的任性。”陳母話匣子一開就沒打算收住,平淡從容地講述了他們那個年代的故事。李誌軍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從陳母的敘述中知道了幾件事。他們夫妻的發家史不算清白,第一筆財富源自走私。陳父原本可以成為當地走私團夥的領軍人物,卻因為陳母思家心切放棄了好不容易混來的江湖地位,一言不發地迴到內陸開始倒騰服裝。領養陳珈後,她約莫有一年時間不和人說話,隻會用點頭和搖頭來表示需求。那時候陳簡還小,同陳珈一樣不說話,他們不知道這是自閉症,天真的以為陳簡隻是內向害羞。兩個不說話的孩子被養在一起,陳珈率先開口,他們以為陳簡也會開口。父母心讓他們刻意忽略了兩個女兒的不同,為了遷就陳簡,他們沒讓陳珈去正常學校上學,而是陪著陳簡去各地治療。到了陳珈上初中的年紀,陳父終於放棄了對陳簡的治療,接受她和陳珈不同這個事實。找關係把陳珈送入學校,把陳簡留在家中自己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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