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用品櫃檯售貨員:「那也不妨礙我瞧他們倆般配呀!」


    雖然走開但其實還沒走多遠的江絮:「……」


    好歹等人走遠了再聊?


    還有,原來七十年代就有「嗑學家」了?


    江絮無語片刻,走出了供銷社大門,一抬眼,就看到馬路對麵人民公社門口停了一輛軍用吉普,穿綠軍裝的高大男子正彎腰鑽進駕駛室,很快車門關上,車子發動駛遠。


    江絮眨眨眼。


    這不會就是剛剛售貨員說的那位男同誌吧?


    匆匆一瞥,她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不過能看出來身材不錯,高大挺拔,而且,僅僅是一個側影,就能讓人感受到屬於軍人特有的堅毅沉穩。


    莫名的,江絮覺得這人似乎有點熟悉,但她可以確定,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她都不認識當兵的人。


    她也沒細想,多半就是眼花看錯了。


    *


    這個年代物資匱乏,好東西都是要搶的,這不一通哄搶後,食品站的條案上就隻剩下幾塊邊角料的肉和幾副豬下水了,門口也沒人排隊了。


    賣肉的師傅是這個年代少見的胖子,不是虛胖,是又壯又胖的那種,他正收拾著條案上的剁肉刀和磨刀石,忽然聽見個脆生生的聲音:「師傅,我這肉能不能退貨?」


    賣肉師傅抬起頭,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粗聲粗氣反問:「退什麽貨,肉有什麽問題?」他在食品站工作這麽多年,還是頭一迴遇見買了肉要退的。


    等看清江絮的長相,賣肉師傅愣了下,小地方很少能看見這麽水靈的姑娘,他甚至有些疑惑,這位姑娘之前來買過肉嗎,按理這麽漂亮的姑娘自己見了總歸會有點印象吧?


    賣肉師傅有點懷疑人生,兇巴巴的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茫然。


    江絮鎮定自若地把幾分鍾前剛從空間裏拿出來的一塊肉放到條案上,解釋說:「肉是挺好的,本來是買了招待客人的,哪知道客人臨時不來了,我家裏人少吃不了這麽多,就想著拿迴來看看能不能轉賣給別人?」


    頓了下,江絮表情無奈地指指條案上的豬下水:「實在不行,要不您把這些換給我也成。」


    豬下水不用票,而且條案上這麽多豬下水總共也就一塊錢左右,而江絮拎出來的那塊肉卻足有兩斤,要是換的話,食品站還得倒找錢票給她。


    不過賣肉師傅覺得這筆買賣挺劃算,這些豬下水能不能賣掉還兩說呢,但換了這塊肥膘厚的好肉,肯定很快就能賣掉。


    雖說豬肉都是食品站的,賣多賣少不關他的事,但東西賣完他就可以收攤了。


    「你這可是一等肉,起早排隊才買到的吧?其實拿迴去跟左鄰右舍親戚朋友分一分,也挺合適的。」別看賣肉師傅長相兇,其實人還挺厚道,這筆買賣對他來說劃算,對這姑娘來說可一點不劃算,這年頭物資匱乏,像這種好肉,有時候有錢也買不到的。


    江絮笑著搖頭:「換吧,豬大腸、豬腰子還有這個豬肺,都好吃的。」


    豬大腸和豬肺做個滷煮,豬腰子做爆炒或者鹽焗,嗯,完美。


    賣肉師傅笑著點頭,覺得這小姑娘不但長得水靈,而且很有眼光,是個會吃的:「那是,說不好吃的那是不會做,這東西可是最好的下酒菜。」


    說著拿了幾張油紙,利索地把幾幅豬下水收起來:「這些算起來一塊出頭了,你給一塊錢得了,我找你六毛錢,還有兩斤肉票。」


    又說:「你這孩子瞧著嬌滴滴的,性子倒是敞亮,迴頭再想買肉告訴我,我給你留點好的。」


    江絮笑眯眯地:「那先謝謝叔了。」


    兩斤肉換了大概五六斤的豬下水、兩斤肉票和六毛錢。


    這筆買賣可太劃算了。


    可惜這種方法隻能偶爾為之,而且數量還不能多,要想多拿肉出來,她迴頭還得再想想其他法子。


    要買的東西都買好了,江絮騎上車,出發去農場。


    江絮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時候,張美蓮和朱奮民剛好也走到了供銷社門口。


    倆人看著江絮從賣肉師傅手裏接過一大包東西,再把東西塞進自行車後麵自製的竹編掛筐裏,那起碼五十公分寬的掛筐肉眼可見被塞得滿滿登登的。


    「哼,我就說是幫人跑腿嘛,誰家一下買這麽多東西。」張美蓮嘀咕。


    朱奮民忍不住說:「同學這麽多年,你見江絮幫人跑腿過嗎?」


    這年頭能讀到高中的女學生本來就少,像張美蓮也是因為上頭有好幾個哥哥,家裏勞力足,但放學迴家也是要幫著家裏幹活的,隻有江絮,她在家是根本不用幹活的,那在學校自然也是能不幹的都不願意幹的。


    江絮是不會幫人跑腿的,隻有像朱奮民這樣在她跟前獻殷勤的幫她跑腿的份。


    張美蓮氣道:「朱奮民,你什麽意思!是,我是沒見過她替人跑腿,我盡見你替她跑腿了!」


    朱奮民頓時惱羞成怒:「不可理喻!」


    原本是準備上供銷社買個結婚用的熱水瓶的,算了,不買了。


    第11章 安縣農場


    江絮不知道自己換肉,還被朱奮民、張美蓮那倆糟心貨看到了,不過其實被看到也沒什麽,她是正大光明地拿自己的好肉換的豬下水,誰見了也隻會說她是吃虧了的。


    她騎車往安縣農場趕,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去,騎車就變成了機械的體力勞動,尤其太陽出來,曬著有點熱,汗都出來了。不過想想到了農場就能見到小舅,嗯,還能吃上肉,江絮就又覺得自己還是能再堅持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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