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徽霖眸光微動,笑道:「青兒話說重了,這麽多下人,哪裏要勞動你伺候人。項家女無論進誰家的門,都是正宮嫡妻,無有他論的。」


    知道這是給台階的意思,項連青順勢道:「嗯,知道了。殿下喝茶罷,再不喜歡,我便替你找旁的。」


    虛情假意地演完戲,彼此都沉默了片刻。


    晏樂純雖百般厭煩項連青,在兄長的壓製下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收聲。


    項連青嫁給晏徽霖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連她入宮做侍讀也隻是為了日後的婚嫁做鋪墊。這是兩方勢力的聯合,也是項連青替自己選的路。


    原本被父親當作棋子的是姐姐項連伊,她本該嫁給晏徽揚做嫡妻,這樣日後無論誰上位,項家都能立於不敗之地。可在賣國案爆發後,項連伊執意不從,一心等袁兆,所以項天川幹脆將賭注全部壓在晏徽霖身上。而項連青就作為另一個棋子送入宮門。


    其實,這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


    姊妹親情,在姐姐為加害旁人,罔顧妹妹性命,害得她差點在深山老林喪命時,就蕩然無存。


    父女親情,在知道自己隻是父親一枚棋子時,也煙消雲散。


    既然情誼都是虛假,還不如擺脫他們一路往上爬,做個大權在握的孤家寡人。


    因為心中無牽無掛,所以即便再厭煩晏徽霖兄妹,項連青也能忍下去。更何況她很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真動她。平時就演演戲,勉強維持表麵和平就行了。


    晏樂純一肚子的火發不出去,又鬧出麽蛾子,開始折騰旁人。


    清殊在接到賽馬的通知時,人都麻了,一臉呆滯道:「牛管事,就我這個水平,是馬賽我吧?」


    牛二郎急得話都說不清:「當……當然不行啊,姑娘你不能去賽馬,即便穿著護具,摔下來也不是鬧著玩的!」


    清殊長嘆一口氣,看著周圍人三三兩兩地開始跑動,心裏越發凝重:「行了,我知道了,事關性命,我不會逞能的。」


    再如何不情願,幾個初學者還是跟著旁人一齊來到馬場中央。晏樂純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打發人逼她們開賽,自個兒好整以暇地嗑瓜子,時刻盯著人群的動靜,有沒行動的都被她催促著跑起來。


    何念慈苦著臉蹭到清殊身邊,悄悄道:」姐姐,怎麽辦?我真的不會騎,跑還是不跑啊?」


    清殊混在人群裏磨磨蹭蹭不動彈,聞言淡淡道:「象徵性地溜一圈兒吧,隻要不讓馬跑快,倒也無妨。」


    何念慈緊跟著清殊:「嗯嗯!」


    除了幾個本就熟練的侍讀以外,新來的幾個基本上都象徵性地溜了溜。


    晏樂純顯然沒有滿足,不悅地喝罵道:「都沒吃飯嗎?那幾個不跑的,重新上馬賽一局!去,給他們的馬一鞭子!」


    「是,郡主。」幾個內監拎著馬鞭子上前,何念慈嚇得臉色發白。這要真讓馬瘋跑起來,摔下來可就真完了!


    清殊離他們最近,內監一鞭子砸過來時,牛二郎猛地躥出來擋住,任由那狠狠一鞭打在自己身上,嘴裏唿喊道:「郡主饒命!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娘們還沒有學會騎馬,真要跑起來,可要出人命啊!郡主要怪就怪小人,是我沒有教好姑娘騎術,請郡主大發慈悲,高抬貴手。」


    晏樂純冷笑一聲,怒道:「滾開,賤奴好大的膽子,你是甚麽東西?也敢違抗我的命令。來人,再揮一鞭子!」


    早在牛二郎擋在身前時,清殊就利索地下馬扶住他:「牛管事!你讓開!接下來的事你不要插手,這不是你能管的!」


    第二道鞭子唿嘯而至,清殊側過身躲開,那鞭子砸在馬背上,馬兒撒開四蹄狂奔,可想而知,人要是坐在上麵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你是何人?哦,姓曲的丫頭是吧。」晏樂純冷笑道,「怎麽?你不上馬,也是要和我對著幹嗎?」


    清殊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答話,徑直走到何念慈身邊,伸出手道:「下來。」


    何念慈猶豫片刻,還是牽住清殊的手下馬。


    另外兩個姑娘見識了瘋馬的情形,心裏再不願惹郡主,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紛紛下馬。


    目睹這一幕,晏樂純簡直七竅生煙,銀牙快要咬碎,「好啊,好啊,當真是好膽色。你可知宮裏尊卑分明,開罪我的下場,你想見識嗎?」


    眾人心裏一驚,俱都斂聲屏氣,生怕哪句話沒說話,枉送性命。


    這位兇名在外的郡主,手下沾的血可真不少。他們同情地望向清殊,仿佛看見了她被搓揉的命運。


    誰料姑娘神色自若,一點怕味兒也沒有,竟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才上前道:「不知我哪裏得罪了郡主呢?郡主下令讓我們賽馬,我們方才已經展示了真實水準。您還要如何?」


    晏樂純豁然起身,微眯著眼睛道:「你的真實水準讓本郡主不滿意,要你重跑,你敢不從?」


    清殊像是聽到笑話似的,眼底滑過淡淡的譏諷,施施然道:「敢啊。」


    「?!」眾人悚然。


    晏樂純僵住,細看之下,袖中的手臂微微發抖,顯然氣狠了。


    宮裏來來去去這麽多侍讀,居然有人敢這麽對她說話!


    清殊絲毫不在意她風雨欲來的神情,緩緩道:「郡主,你捫心自問是想看我們賽馬呢,還是看我們出醜,最好是摔得半死不活呢?我們摔殘摔死對你有何好處?取悅你一時,然後痛苦自己一世?究竟郡主是哪裏來的底氣,要我們這群腦子正常的女子去送命?郡主不說清楚,我們為何要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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