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沒辦法呢?我小時候,二叔你們跟李老棍子幹、跟趙山河幹,把他們個個都打服了,難道這哥兒倆還能比李老棍子他們還牛逼?”


    “他們不一樣,這個沒法比。”


    “二叔,這事兒你就交給我辦吧!”


    “你要幹啥?”趙紅兵看著二龍長大,基於他對二龍的了解,他估摸著二龍幹不出什麽太大的事兒來。


    “那你就別管了!”


    “你說你要幹啥?”趙紅兵實在不知道二龍究竟要做什麽。


    “你別管了,反正我把這事兒辦成就行了!”


    “你先告訴你想咋幹?”趙紅兵納悶:潘大慶跟著他混了十幾年了,對潘大慶辦事兒的能力,趙紅兵是相當認可的。他想不明白,什麽事兒潘大慶解決不了二龍卻能解決。


    “我就是找他們哥兒倆嘮嘮。”


    “嘮啥啊?潘大慶不都跟那哥兒倆嘮了快倆月了嗎?有用嗎?”


    “那你就別管了。這事兒你就交給我辦吧!”二龍說著就轉身出了趙紅兵的辦公室。


    “二龍!嘮歸嘮,你別對那哥兒倆動手!”趙紅兵對著二龍的背影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二龍究竟是聽見還是沒聽見。


    根據後來事態的發展,二狗認定:二龍是沒聽見。


    話說二龍和趙紅兵談話的當天下午,二龍叫上丁小虎,帶了20幾個人,開著兩台麵包車,就去了“謝霆鋒”哥兒倆的家裏。


    為了方便起見,下文就把謝家兄弟稱之為謝老大、謝老二。


    “二龍,你叫我帶這麽多人去幹嗎啊?”


    “這你別管!”


    “你要打架嗎?跟那哥兒倆打架?”


    “我說了,你別管。一會兒,我下車去跟他們談,你們就在車裏坐著,車窗打開,不用下車就行了!”


    “你要去嚇唬那哥兒倆?”


    “這你別管!”


    二龍成竹在胸,想不戰而屈人之兵。


    到了謝家門口,二龍沒敲門,卻掏出手機,撥了謝老二的電話。


    “我是二龍,你幹啥呢?”


    “沒幹啥啊,在家待著呢。找我啥事兒?”


    “談談補貼的事兒啊。”


    “不都談了很多次了嗎?”


    “嗯,今天呢,我找你是想跟你嘮嘮,好好嘮嘮!”


    “嘮嘮?”


    “嗯,嘮嘮。”


    “嘮就嘮唄!”謝老二估計聽出了二龍的語氣有點兒不對,但人家謝老二也不是善茬,他認定對方不敢對他這樣的動遷戶下手。


    鐵門開了。


    出來一個梳著溜光小分頭的人,尖下頜,嘴唇上麵留著幾根稀疏的胡子。下身穿緊身褲子,上身穿著一件西服不是西服、休閑服不是休閑服的外套——此人從長相到衣著品味都極像謝霆鋒。


    沒錯,是謝老二出場了,一個人出來的。


    站在謝老二麵前的,是一個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皮鞋鋥亮,上身穿著“七匹狼”夾克,夾個夾包,理著個青茬發型的帥小夥。當然了,是二龍。二龍也是一個人,但離他十米處,停著兩輛麵包車。


    據一直在車裏的丁小虎說:謝老二出來後,二龍和謝老二倆人相距不超過20厘米,大概就是電影《赤壁》中諸葛亮和周瑜麵對麵的那種距離。


    雖然二狗沒有目擊當天的現場,但二狗可以認定:二龍和謝老二雖然距離夠近,但是他倆之間交換的眼神肯定沒《赤壁》中諸葛亮和周瑜的那麽曖昧。因為當二狗看《赤壁》時,總擔心諸葛亮和周瑜隨時會親一下。二龍和謝老二距離雖然近,但肯定不會讓人有此想象。


    “啥意思啊?兩車人,嚇唬我呢唄?”謝老二說。


    “誰嚇唬你了?嚇唬你用那麽多人嗎?我是路過這裏,就想跟你嘮嘮。”


    “嘮啥啊?我和你有啥好嘮的?潘經理說的都不算,你說的更不算了。”


    “人呐,不能給臉不要臉。”二龍轉移了話題,斜了謝老二一眼。


    二狗就煩二龍這點,有時候跟人吵架都不如個好老娘兒們,動輒就翻白眼。


    “你說誰給臉不要呢?”謝老二是真不怕二龍。人家謝老二也算是村裏一霸。


    “說誰誰知道!”二龍說。


    二龍混了小半年社會白混了,說的還是小時候跟二狗等人鬥嘴那一套。


    “有事你說事兒,沒事兒我迴屋了。”擁有半個村粉絲的謝老二還是克製了一下。


    “再跟你說一次,別給臉不要!”


    “你誰啊?你說誰呢?”


    謝老二比二龍先火了。


    據說,兩車人都在謝老二這句話後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二龍“扇”的耳光。


    不是用手,是用腳。


    謝老二滿臉鞋油。


    謝老二還沒明白咋迴事,忽然臉上火辣辣地挨了一腳,一時手足無措。


    此時的二龍,卻早已收迴了腳,依然夾著夾包,穩如山嶽般站在謝老二麵前,一動不動。氣宇軒昂,英姿颯爽,那是相當的牛逼——這麽多年的劈叉真不是白練的。


    謝老二實在沒想到二龍居然真敢動手打他——這年頭有幾個人敢動手打動遷戶的?除了二龍這樣的摸著石頭過河一樣混社會的。


    前文說了,謝老二也絕對不是什麽善茬。在一愣之後他迅速揮出一拳,直接打向二龍的眼睛。


    這兩個人距離實在太近,英姿颯爽的二龍根本來不及防禦,眼睛即被一拳擊中。這一拳學名叫“眼藍”。“眼藍”是當地混子打架術語,是指眼睛被一拳擊中後眼眶周圍迅速淤青,老遠一看,挺藍,所以稱之為“眼藍”。


    氣宇軒昂的二龍剛展示完腿功,即被來了個“眼藍”。


    二龍一怒之下顧不得風度,扔了夾包,一把抓住謝老二的頭發,掄起小飛腳開踢。據說謝老二也曾試圖去抓二龍的頭發,但是一抓之下隻抓到了二龍的頭皮,雖然撓出了幾道血印子,但是真沒抓到二龍的頭發。二龍那青茬頭發最多也就3毫米,他怎麽可能抓得住?


    雖然二龍占了優勢,但是在車裏的丁小虎等人看見打起來了,怎麽也得下去拉架啊!丁小虎等人還是識大體的,知道不能隨便跟動遷戶打架。


    還沒等丁小虎等人衝下車,隻聽得謝家大鐵門“咣”的一聲巨響,謝老大衝出來了。


    手裏赫然攥著一把足有50厘米的超長殺豬鋼刀。


    伴隨著謝老大一聲渾厚的“操”字,剛才還氣宇軒昂,正在抓著謝老二頭發開踢的二龍發出了一聲悶哼,應聲倒地。


    謝老大一刀就紮翻了二龍——腿功再高,也怕殺豬刀啊。


    已經衝出了車的丁小虎、大耳朵等人本來是想出來拉架的,手裏什麽家夥都沒拿。但眼前風雲突變,謝老大手持殺豬鋼刀衝了出來,怎麽辦?


    畢竟丁小虎、大耳朵等西郊混子都經曆過大大小小百餘戰,絕對不是白混的。他們順手從地上撿起磚頭子,根本不畏懼謝老大手中的殺豬鋼刀,迎麵朝謝老大拍了過去。


    據說剛紮完二龍的謝老大當時有點兒呆滯,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刀就紮死了二龍,所以愣了二三秒。


    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丁小虎的磚頭子已經拍到了謝老大的臉上。


    劇痛中的謝老大胡亂刺出一刀,一把拉起謝老二,兩步就進了自己家門。


    “你們有種進我家來打!”謝老大臉上被磚頭拍得鮮血淋漓,他雖然手中有刀,但麵對這麽多人,他也怕。


    丁小虎沒說話,拉起了二龍。


    此時的二龍,臉上開始變了顏色,唿吸開始急促、費力。丁小虎和大耳朵知道,此時不救,再救晚矣。


    他們無暇和謝老大理論爭鬥,趕忙把二龍架上了麵包車,送到了醫院。


    二龍被紮成了血氣胸,再耽誤10到20分鍾,非死不可。


    這樣的毆鬥在民風彪悍的當地,每個月都會發生至少五起。按理來說,這應該算是小事兒,但這次不同。這次在謝家門口的鬥毆,最後不但改變了當地江湖的格局,也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


    導火索就是正在摸著石頭過河般混社會的二龍。謝家的門口,就是薩拉熱窩。


    五、一個城市一根棍


    放下醫院裏脫離生命危險的二龍不談,且說此後事情的發展。


    按東北人的習慣:隻要不出人命基本不找公檢法,直接找社會大哥解決。


    普通市民尚且如此,更何況此次交戰的雙方都是和全市頂級社會大哥有相當聯係的混子。


    二龍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1.不該和拆遷戶打架;2.更不該在東郊打架。


    東郊這地方,那是人家大虎幾兄弟的傳統勢力範圍。趙紅兵雖說在市區唿風喚雨,但是東郊這地方的事兒他很少參與。這並不是因為趙紅兵怕大虎他們,而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都是混社會的,總得給人家口飯吃。


    據說還沒等丁小虎等人在醫院把二龍安頓好,趙紅兵倒先接到了大虎的電話。


    “剛才我外甥找我了,說你們的人去他家打人了。”大虎說。


    其實謝家兄弟和大虎、二虎等人肯定沒什麽實在親戚關係,但大虎就這樣講。


    “誰?你外甥是誰?”


    “東郊的謝家那哥兒倆啊,那是我外甥。”


    “哦?我們的人打人了?打成什麽樣了?”


    趙紅兵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二龍去動手打人了。趙紅兵有點兒頭大,遇上這樣的事兒,人家訛你多少錢就得給多少錢。


    “我那倆外甥被打得夠嗆。你們的人也太欺負人了,到人家家門口打人!拆遷也沒這麽拆的啊?我外甥說你們的人把他們打急了,他們捅了一個。”


    “啥?他們把誰捅了?”


    “不認識啊,聽我外甥說好像是叫什麽二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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