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屋裏將門關上,衣裳都沒脫就帶著沐哥兒躺在床上。


    他將沐哥兒整個人都禁錮在懷裏,懷中溫暖充實的感覺讓他無比心安,倦意襲來,他抵著沐哥兒的額頭,唿吸交融中,他們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他一睜眼,便看到沐哥兒直勾勾的盯著他。


    看到他醒來,沐哥兒臉一鼓,將手往胸口一揣,轉身走了。


    他心裏咯噔一聲,壞事了。


    他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轉瞬就拉住了沐哥兒,「我錯了沐哥兒,你別生氣。」


    沐哥兒頭都沒迴,隻是大聲說:「你沒錯,夫君哪裏會錯,夫君可有主見了呢,這麽大的事,夫君說瞞就瞞,說走就走,哪裏會錯呀!」


    沐哥兒的聲音很軟,此時話裏帶著特意的陰陽怪氣,不讓人覺得討厭,反而可愛的讓人心尖發癢。


    柯褚哭笑不得,他捏著沐哥兒軟的跟沒有骨頭似的手腕,捨不得放手,索性就沐哥兒整個人都拉到懷裏,用手臂圈著沐哥兒,將自己的下巴抵在沐哥兒肩膀上,好聲好氣的說好話,「別氣了,我不是沒事嗎?」


    「沒事?」沐哥兒突然開始用力的掙紮。


    柯褚怕傷到他,隻好鬆開沐哥兒,沐哥兒從他懷中逃走時,他隻感覺身前一空,心裏也跟著空蕩蕩發涼。


    沐哥兒睜著一雙本就大的眼睛指著他的左腿,「你腿都青了那麽大一片昨天還敢抱我迴來嗎?我沒有腿嗎?我要你抱!你還說沒事,你都受傷了還騙我……」


    沐哥兒越說越委屈,說著說著眼裏就起了水霧。


    柯褚心裏頭一驚,忙道:「沐哥兒,我腿好疼……」


    沐哥兒被嚇到了,「我再去請郎中來看看!」


    「不用。」柯褚再次拉住沐哥兒,「你陪我。」


    「我想你了,沐哥兒。」


    沐哥兒腳步一頓,抿著唇掙紮了一會還是心軟了。


    他氣唿唿的看著柯褚,嘴唇蠕動半晌才憋出一句,「腿好之前,你去隔壁睡!」


    柯褚心都黑了。


    沐哥兒全身都軟,他抱著沐哥兒睡可謂是溫香暖玉抱滿懷,別提多舒服了。


    現在沐哥兒不跟他睡,他一個人睡有什麽意思?


    「沐哥兒,咱家沒有多餘的房間。」


    沐哥兒雙手叉腰,「有的,阿兄給你騰出來了。」


    柯褚暗暗磨牙,他試圖博同情,「沐哥兒,我的腿疼,需要有人貼身照顧我。」


    沐哥兒微仰著下巴,「夫君,你不用糊弄我,別說我現在懷孕了,就算是沒懷,你也捨不得讓我照顧你。」


    他太了解夫君了,夫君簡直是恨不得將他放在心尖尖上寵。


    他睡姿不好,若是跟夫君睡一起,夫君就算被他踢到傷處也捨不得叫醒他。


    也是因此,他才堅決不跟夫君一起睡。


    柯褚正色道,「沐哥兒,你是我夫郎,我怎麽可能捨不得讓你照顧我?」


    「哦。」沐哥兒朝柯褚吐了吐舌頭,賭氣道,「我就不照顧你。」


    柯褚看著那截殷紅的舌頭在他麵前若隱若現,眼神瞬間暗沉了下來。


    沐哥兒以為自己這樣子能氣到柯褚,實則柯褚看著他這模樣,隻恨不得將他壓在身下欺負的他哭泣求饒也不放過。


    沐哥兒自以為得到勝利,得意的扭頭走了。


    柯褚在屋裏頭冷靜了半天後才理了理衣擺走出去。


    窈書推著個輪椅走進來,「夢哥兒醒了,你要過去看看嗎?」


    柯褚頷首,窈書將輪椅推到他身後,「坐,這是堂叔連夜做好的。」


    柯褚:「……我還能走。」


    窈書壓著柯褚的肩膀讓柯褚坐下,「別墨跡,郎中說你這腿得養半個月。」


    柯褚一聽到半個月,心情更差了。


    他要跟沐哥兒分房半個月!


    這跟死了半個月有什麽區別?


    窈書推著柯褚來到窈大伯家的時候,沐哥兒和若哥兒正圍著夢哥兒說話。


    若氏端著盆水走進來,柯褚一看人都在,便道:「若姨,若哥兒,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們。」


    若氏和若哥兒看柯褚神情嚴肅,還以為是什麽不好的事。


    若哥兒心口一沉,「沒事,你說,我能承受的住。」


    柯褚愣了下,扯起嘴角笑了笑,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麽沉重。


    「是好事。」


    眾人一愣,沐哥兒迫不及待的問:「歐陽一家如何了?」


    「他們掀不起風浪了。」柯褚自己撥動輪子來到沐哥兒身邊,「說起來這次的事能解決,還是得感謝若哥兒和若姨。」


    眾人不明所以,若氏茫然的問:「為何?」


    「這次來的欽差名叫鈺廉,若姨,你可還認得他?」


    當鈺廉這個名字出來時,若氏就僵住了。


    她似是被當頭打了一棒,茫然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喃喃道,「鈺廉?他、他不是……」


    她跟鈺廉在逃荒時失散,她找了許久,隻找到一截沾血的羅帕。


    這羅帕是她給鈺廉的定情信物,鈺廉曾說死也會帶著的,但是當她找到羅帕時,羅帕被丟在地上,踩的如同爛泥。


    她不願去相信鈺廉死了,卻也不敢去找,隻能麻木的隨著人群一同走,拚勁全身力氣抱住自己腹中的胎兒。


    腹中的胎兒是她僅存的念想,若不是為了保住胎兒,她怕是早就死在那場逃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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