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訂婚儀式莊重無比,一旦成約,若反悔,即便不是二度出嫁,聲譽也將受損。


    何建國與江言的長輩皆已離世,因此,他們的婚事由親近的三舅爺和五爺主持,親朋好友匯聚於知青點,共同見證這盛大的時刻。


    村裏的女眷們紛紛前來幫忙,準備豐盛的宴席。


    \"那是什麽?是收音機嗎!簡直不敢相信!快打開聽聽吧。”


    無論是年輕的少男少女還是年長的婦人,都對聘禮充滿了好奇。


    有人純粹是湊熱鬧,有人則在心中默默衡量,還有一些借此為榜樣,棕紅色的木盒出現後,眾人圍著它,驚歎連連。


    原本何建國打算購置一輛女性自行車或一台縫紉機,前者江言嫌麻煩,後者她又無從下手,買來也隻是擺設,故而婉拒。


    他們已有各自的腕表,且價值不菲,無需再增添貴重物品引起注意,因此何建國費盡心思挑選了一台收音機。


    這是他在為師父們籌集生活物資時意外獲得的,非國產新潮品牌,而是德係經典西門子,這款是1955年推出的綠色貓眼款式,江言對此並不感冒,她更鍾愛何建國從市集淘來的木製家具和那枚藏於心底的海藍寶石戒指。


    一百元的聘禮數額在村裏已是不小數目,甚至超過了最佳出嫁女的八十大洋,引得幾位大媽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該讓何建國介紹給自己家的女兒,但這番話很快引來其他人的嘲笑,畢竟能否入何建國的眼,何建國身著由江言精心製作的嗶嘰大衣,內襯黑貂毛,輕盈保暖。


    衣物麵料和皮質皆來自江言的嫁妝,江言同樣擁有相似款式。


    二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聆聽三舅爺和五爺的祝福,接著是牛大叔講述的時代智慧,隨後,便是共享訂婚宴的歡樂時光。


    由於並未舉辦盛大的婚禮,當宴會的喧囂漸散,隻剩下幾位見證訂婚的老者和牛大叔等人,他們聚在一起,共享簡餐,談論著青春的過往與未來的探索。


    “今年山林活動頻繁,恐怕那些大型生物都避開了,但雨水豐沛,或許泡泉會增多,野生草藥也會格外繁茂。”


    這些經驗豐富的長者憑借自然的信號,預示著豐收和潛在的奇遇。


    次日,江言曾發現的泡泉之地,奇跡般地重現了先前的景象。


    “加油,一、二、三。”


    細雨如絲,落在身上微涼,但雨勢並未減退反而激發了人們的熱情。


    泡泉的瞬息萬變如同魔術,人們冒著雨,揮舞大網,試圖捕捉其中的魚類。


    “今年的魚真是碩大。”


    江言身披雨衣,腳踏雨靴,與村裏的嬸娘們共同撿拾捕獲的魚,她的雙手忙碌而笨拙,像極了年畫中歡慶豐收的豐滿娃娃,雖被牛大嫂她們打趣,但她笑而不語,隻覺訂婚後的她們對她更加親昵,仿佛接納她為家庭的一部分。


    “哎,我發現了一隻大王八,迴去跟村長說說,正好給老伴補補,他前幾天扭傷了腰。”


    張嬸子比畫著,言語間透露著交換的意願。


    “我看,那扭傷的不隻是腰吧。”


    一位親密的妯娌戲謔道,引得眾人哄笑。


    江言也跟著笑,卻被意外地捉弄。


    何建國那樣的身體素質,我認為小江也需要加強鍛煉。”


    另一位新媳婦,性格直爽,本想牽線何建國與自己的妹妹,卻因婆婆反對而告吹。


    何建國不僅外表出眾,能力強悍,一到村裏就成為眾人關注焦點。


    盡管起初因知青身份有所顧忌,但年輕人早已明白他與江言心意相通,而長輩們則從三舅爺和五爺爺那裏得知他們早有婚約。


    江言雖然還未正式出嫁,但她含笑應對,而牛二嫂這位戰鬥力十足的婦人,毫不猶豫地維護她的名譽,這源於她弟妹被拒婚的家族恩怨。


    就在眾人熱烈交談之際,遠處龍尾峰的方向,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槍聲,猶如驟雨般打破寧靜,瞬間聚焦了所有人的視線。


    江言揣測著大貓贈送的神秘珠子,會不會是有人誤入山林尋求某種傳說中的珍寶?


    楊帆槍響並沒有安撫青山溝村民們的激動,牛大叔領著兩個稚嫩麵孔的“小戰士”,並非進山,而是奔赴鎮上報告突發狀況。


    看著何建國依舊泡在水裏不動,江言明白他暫時無意入山,隻是挑眉,繼續專心於捕撈。


    槍聲再次響起,村民們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


    江言對他們的冷靜深感佩服,直到牛二嫂的話語打破了這份寧靜。


    “管他找什麽,都不如我們現在的幸福生活重要。”


    雨滴打濕了她的發梢,凸顯出寬闊的額頭,她熟練地抓起一條幾乎與她半臂等長的大魚,甩手一擲,精準地將掙紮的魚投入籃中,對龍尾山投去輕蔑的目光,然後繼續她的捕魚任務。


    江言也隨之迴頭,自嘲地想,他們並非世界的守護者,何必操那份心。


    這個魚塘比去年小,但魚的體積卻翻了一番,一條頂去年的兩三個,其中最大的“魚王”,長度甚至超過何建國的手臂。


    何建國嬉笑著,像披著魚鱗的勇士般展示他的戰利品,卻不慎讓垂死掙紮的魚尾巴拍中了江言的腦袋,引來眾人哄笑。


    江言撿起一隻縮在殼裏的烏龜反擊,烏龜在空中似乎察覺到危險,準確地落在魚身上,一口咬住魚尾,使何建國手忙腳亂,被帶著烏龜殼的魚尾巴連連擊中。


    江言得意地趴在身旁的杏花身上,心情大好。


    按照去年的慣例,他們在雨中完成了公糧的交付,出發前,何建國微笑著對江言說,似在預告些什麽,江言則以冷笑和鬼臉迴應。


    由於雨勢漸大,全村並未享受全魚宴,魚被分給了各家。


    張嬸子果然帶迴一隻烏龜,引發一陣笑聲。


    當輪到知青點時,路紅的舉動讓大家意外,她也換了隻烏龜。


    “怎麽,難道是劉愛民。”


    張清芳開玩笑般問道,路紅瞅了她一眼。“亂猜什麽呀,我考慮你們倆傷病不斷,才換迴來補身子。


    女孩子家家的,別學二嫂她們那樣咋咋唿唿,多不合適。”


    麵對路紅伶牙俐齒的反駁,張清芳很快認輸,溫柔地挽起路紅的胳膊請求寬恕。


    傍晚,雨勢加劇為傾盆大雨,江言心神不寧地守著篝火,不時望向大門,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張清芳見狀,雖想打趣,大門的動靜卻打斷了她,她急忙轉身,卻意外地迎麵撞上了那個令人不悅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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