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語?”悅耳的聲音和相同的名字同時吸引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的兩人。


    遲語抬頭一看,發現是他們這一屆的段花,驚喜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好翹~。”遲語是笑著說的,但他聽到自己嘴瓢了的時候,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覺得世間最操蛋的事也不過如此。


    陽末隻是在一旁坐著都感覺到了遲語的尷尬,同時也很好奇,能讓遲語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的女孩長什麽樣。


    陽末看到那個女孩的第一眼就被驚豔了一小把,她長相屬於那種甜美的小女孩,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彩虹,雖然本來就存在並不奇怪,但等到見到的時候還是會被驚豔到。不過雖然好看但陽末還不至於像遲語那樣連話都不會說。


    “你們?”廖月茗沒有說出遲語的嘴瓢而是轉移了話題,這讓遲語對她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升。


    “他是我們班轉來的新同學,陽末。”遲語把陽末從椅子上拉了起來,遲語和廖月茗都站著,他也不太好意思坐著。


    “你好,我叫廖月茗。”廖月茗主動伸出了手,微笑看著陽末。


    陽末被這直白的視線盯的有些不舒服,但出於禮貌還是和廖月茗握手了:“陽末。”


    隻是一下,陽末就鬆開了廖月茗的手。


    遲語和陽末選得座位是背對著大門口的,所以當顧以灼和虞傾到這家店的時候,就看到了陽末的對麵站著一個女孩,還對她笑,看那聊得熱火朝天的樣子,顧以灼七竅生煙。


    虞傾看著顧以灼的眉眼間都染上了幾分暴躁,挑了挑眉。哪有人會因為哥哥被搭訕生氣的?他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刺激顧以灼。


    “哇哦,有豔遇。”虞傾故作誇張的驚歎道。


    顧以灼白了虞傾一眼,徑直朝陽末他們那走去。


    “遲語你經常來這嗎?”


    等他們走近才聽到那個女孩原來在跟遲語講話。這迴輪到顧以灼故作誇張了:“哇哦,有豔遇。”


    虞傾:“......”大可不必。


    “你們來啦!”顧以灼同虞傾講話的聲音雖小,但遲語看著的方向正是大門處,所以想不看見他們,很難。


    “來給你買單了。”虞傾聽到遲語在叫自己,才把臭得跟臭豆腐似的臉收了迴去。


    等他們走近,才發現那個女孩不是別人而是現在溪林很有名的校花候選人,不是顧以灼他們八卦,而是這個廖月茗因為長相甜美性格又好再加上彈的一手好古箏,收獲了不少小迷弟。


    “你們好。”廖月茗見過虞傾和顧以灼,沒想到他們也在這裏,出於家教和禮貌,廖月茗客客氣氣的跟他們打招唿。


    “嗯。”顧以灼和虞傾都跟廖月茗是點頭之交,關係不好不壞。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陽末,考慮清楚了可以聯係我,我等你電話。”前麵一句是對另外三個人說的,後麵一句是對陽末一個人說的。


    顧以灼聽到後麵這句話的時候,就像狼護食似的防備地盯著廖月茗。


    “好。”陽末點頭答應。


    “哇哦。”這一次虞傾連有豔遇都不說了。


    這已經不算豔遇算豔福了是嗎?而且陽末居然答應了?!才見一麵就答應了?!太過分了!


    顧以灼臉色陰沉沉的,像極了電視劇裏的大反派,他現在腦袋裏全都是陽末不要他了,陽末要找女朋友了。


    如果陽末知道此時此刻顧以灼內心在想什麽的話,一定會溫柔的給顧以灼來一拳。


    當麻辣燙端上來的時候,遲語依舊在這低氣壓中吃得歡快而陽末就不像遲語那樣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胃能夠接受辣椒的能力,沒吃幾口,陽末就感覺到胃在燒,那種又灼又痛的感覺,讓陽末覺得連吃都是一種酷刑。


    坐在陽末對麵的顧以灼誤以為陽末扭曲著眉毛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同意那個女孩的請求,他們的關係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這一頓麻辣燙,吃的滋味各有千秋。最後錢自然是虞傾付的,陽末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遲語要陪我去買生活用品。”虞傾把遲語往自己這拉,力氣之大到讓遲語不得不鬆開挽著陽末的手。


    “誰要陪你去,你經過我同意了嗎!”遲語一聽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又加上剛剛的火還沒消幹淨,在聽到自己要陪他去買生活用品的時候,即刻跳了起來。


    “昨天晚上照顧你的錢和剛剛請你吃飯的錢你還我,我就不要你陪我去。”虞傾像是早就知道遲語會這麽說似的應付自如。


    哇哈,這人還好意思說照顧我哪有這麽照顧人的,什麽都不管就直接拋到床上去。遲語氣急,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把自己拋到床上的話,自己估計得在陽台睡一晚了。


    “去去去,也沒說不去。”遲語努了努嘴,到底還是跟著虞傾走了。


    顧以灼和陽末並肩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卻各自心懷鬼胎。


    顧以灼仔細的想了想剛剛發生的事,以他對陽末的了解,陽末不可能會那麽隨便輕浮的答應一個女孩什麽。他一向是個理智的人。冷靜下來的顧以灼覺得自己剛才那樣誤會陽末著實不太好,還好當時沒有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不然一定會被遲語嘲笑的。


    不過如果不是情愛的問題的話,那麽會是什麽讓陽末皺眉頭呢?


    陽末覺得自己的胃快要炸成一段一段的了,一陣比一陣更強烈的疼痛讓陽末的背不由自主的彎曲了一點,路上時不時刮過的輕柔的微風也成了致命的武器,陽末出了許多冷汗,各個地方都有,風一吹過,陽末就覺得痛意更甚了,刀絞似的。


    “嗯...我們去吃冰淇淋吧。”


    顧以灼和陽末走了一段路,路上兩人沒有一句交流,連最起碼眼神對視都沒有,這對跟別人出來鬼話連篇開朗活潑的顧以灼來說實在是一場煉獄,不僅要說話過腦子還要時時刻刻看別人的臉色。


    “啊?”別這樣,我會完。陽末在聽到顧以灼說要吃冰淇淋的時候,腦袋頓時像被巨石砸中一樣,就差暈過去了。


    “好。”陽末不忍心拒絕顧以灼,雖然覺得為難,但還是咬了咬牙同意了。


    顧以灼四處看了看,看到就在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家賣冰淇淋的店鋪,喜出望外:“你在這等我,我去幫你買,我知道,香芋味的。”


    顧以灼跑走了,陽末看著顧以灼逆著光的背影是那樣的寬厚,腦子裏突然想到會不會父親離開母親時的背影會不會是這樣的。


    痛,陽末此時除了痛之外不知道能再用什麽字來形容他現在的感受了。以往胃痛都是在吃辣後五六個小時才有感覺的,沒想到這家麻辣燙的辣椒格外獨特。


    陽末眼角旁的汗流了下來,從遠處看的話,就好像是陽末在哭。怎麽辦,不想讓顧以灼發現,但是真的好痛啊!


    等顧以灼匆匆跑來的時候,陽末已經不得不找一個花壇坐下了。


    陽末坐下的地方離顧以灼離開的地方位置不遠,又剛好是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至少跟前麵的街道比起來,是偏僻的。


    顧以灼沒找多久,一轉眼就看到陽末一個人在這坐著。


    在這鑼鼓喧天的市中心,陽末就好像是被它遺漏的一個遺孤,孤獨又落寞,單薄的背影脆弱極了。


    不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沒有這麽瘦的,他以前真的沒有這麽瘦的,瘦的連衣服都撐不起來的身軀怎麽會是陽末。


    花壇附近的大多的燈都壞了,就隻留下了一盞孤零零的破爛的燈泡在苦苦支撐,燈泡散發出的微黃的弱光似乎也在訴說它的大限將至。


    “你怎麽...”在這啊。後麵的話顧以灼說不出來了。因為他蹲到陽末麵前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臉上全都是汗,氣若遊絲,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我*,陽末你怎麽迴事!”顧以灼一把抓過陽末的手,急的把手中的冰淇淋都丟了。一摸到才發現,陽末的手一片冰涼,這種天氣不應該啊?


    “我帶你去醫院。”顧以灼著急忙慌地想把陽末背起來,卻遭到了陽末的極力製止。


    “別去!我有藥,在宿舍。”陽末用小臂擋住了顧以灼的手,強迫自己發出聲音。


    “......但是”


    “沒有但是!”


    顧以灼和陽末對視了幾秒,似乎在等陽末改變主意,但最終等來的是顧以灼的服輸。


    他敗給了陽末倔強得眼神,那個眼神脆弱又堅定,所以他選擇了服從。


    顧以灼依舊背起陽末,在十字路口打了個的士,火急火燎得返迴了宿舍。


    車裏四個窗戶都關上了,一點風都沒有。


    陽末都捂著肚子蜷縮在顧以灼的懷裏,他抬頭看到顧以灼陰冷的臉龐時想要開口說自己沒事,但這句突如其來的解釋太蒼白,蒼白到陽末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就收了那句虛假的安慰的話。


    顧以灼就隻是用力的摟著陽末,把他整個人圈在懷裏似的,恨不能用把陽末鑲進身體裏的力道抱著他。


    顧以灼覺得自己魔怔了。


    他會擔心一個男孩子擔心到失控,就在剛才,顧以灼看見陽末虛弱的模樣竟生出要好好愛惜他的想法,顧以灼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不過這個時候並不是給顧以灼糾結想法的時候,他暫時把這擾亂人心的想法歸類於親情。


    ——


    “藥放哪了?”


    陽末被顧以灼抱迴了宿舍。


    剛下車的時候,顧以灼就提出要背陽末上去的要求。陽末臉皮薄,不好意思讓一個比自己小的弟弟背,說什麽都不肯配合。最後還是顧以灼怕他的胃受不了,於是強硬的把陽末抱了起來。


    虛弱無力的人,是很難抵抗溫暖有力的擁抱的。


    所幸大多數人都迴家了,沒迴家的也都安安靜靜的呆在宿舍裏,所以他們上去的時候沒遇到人。


    這讓提心吊膽的陽末鬆了一口氣。


    “底下櫃子的藥箱裏。”陽末坐在顧以灼的床鋪上,像大爺似的捧著水杯,指點著顧以灼。


    藥箱裏?顧以灼蹲下去翻了翻陽末的櫃子,果不其然在靠角落的地方拿出了藥箱,也拿到了一些寫著專業用語的藥瓶。


    顧以灼看不懂,就索性一股腦的把整個藥箱都拿給陽末。


    陽末輕車熟路的拿出包裝好的藥,全部就著熱水咽了下去,慌亂中顧以灼隻記住了那麽多藥盒中的其中一個——奧美拉唑。


    “奧美拉唑”顧以灼曾聽虞傾說過這是一種治療胃病的藥,不過這是治療胃病的,陽末怎麽會?


    顧以灼狐疑的看著陽末,陽末吃藥的動作一氣嗬成,仿佛已經做過幾百次一樣熟練,這讓顧以灼的心又揪了一把。


    現在別說是陽末和那個女孩約定了什麽,就算是陽末和那個女的在一起了,隻要是陽末喜歡的,他顧以灼絕不說一個‘不’字。


    周圍安靜得對方都聽得到彼此的唿吸聲,吃完藥的陽末轉頭看向顧以灼,恰巧顧以灼也在看著他,於是兩人的眉目都猝不及防的映入了對方的眼簾。


    兩人都沒有移開視線,仿佛對方的眼眸像是宇宙中神秘的黑洞,毫不留情地吞噬、吸引著對方。良久,顧以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


    “陽末。”


    一聲‘陽末’抵過所有言語。


    陽末聽出了顧以灼的潛台詞‘我想知道為什麽’,但陽末隻搖了搖頭,他沒有辦法告訴顧以灼為什麽,他不想把自己過去一年受的傷說給自己最在乎的人聽,他怕顧以灼會心疼,怕顧以灼會刨根問底,更怕顧以灼會在聽完那段經曆後露出同情的眼神,盡管那並不傷人。


    而顧以灼不知道陽末的心中所想,他隻看得到陽末搖了搖頭,以為他和自己已經心生隔閡,一時間竟有些失落。


    藥終於起作用了,陽末緊抓著水杯的手也放鬆了。


    窗外的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伴隨著的還有陽末的呢喃。


    “顧以灼,給我一段時間,等我把一切解決清楚之後,我會告訴你的。”陽末不動聲色的把手藏進了袖子裏,同時也藏起了那些難以啟齒的過往,強撐起笑臉對顧以灼說道。


    原來,心思細膩的陽末看出了顧以灼的失落,考慮再三陽末到底還是對顧以灼做出了承諾。


    “好。”


    顧以灼同樣溫柔地迴應陽末,仿佛不管陽末說什麽他都會說‘好’,他雙眸含笑的看著陽末。


    少年的情誼永遠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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