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能替你擋劍,我能麽?」


    天樞以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打斷了她,倒把琇瑩嚇了一跳:「你說什麽……替我擋劍?」


    天樞望著她沒有迴答。當時看著她被五個手持利器的刺客追殺,險象環生地躲過對方的攻擊,他卻無計可施,當時多希望自己是個人,是個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即便沒有反抗之力,為她擋上一刀一劍,總也遠遠好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殺。


    他一個成日以自私冷酷自詡的人,竟會起了為她犧牲的心思,還那麽強烈,這在他自己看來都是荒誕無稽、毫無道理的,又如何能說給她聽?


    天樞蒼白地笑了笑,有些失神地朝她望過來:「我竟會在你心裏有這麽重的份量,令你有心以死相逼讓我不去冒險,這事若放在從前,我一定自己都不會信。難道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在你心裏,竟會如白濂禎一樣重要?」


    琇瑩從沒見過他顯現出這樣的神情和態度,一時不明所以:「天樞你是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適?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好轉一點?」


    「你懷疑我是神誌不清?我確實是算不得清醒,可惜也不知如何才能清醒得過來了。」天樞直望著她,語調透著些許蒼涼,「琇瑩,你迴答我一句話,如果我和白濂禎註定要犧牲一個,隻能留下一個人來陪著你,你會選誰?」


    琇瑩大為驚愕,這還是頭一次聽天樞喚出她的名字,而且緊接著提出的,就是這麽一個難以迴答的問題。「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這麽問?為什麽要和他比?你……難道是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琇瑩又恐慌起來。


    天樞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忽然想到,天樞玉衡,貪狼廉貞,說不定就是有著這樣的玄機呢。說不定我和他就是註定要為你犧牲一個,既然你說我和他都對你那麽重要,那麽如果真臨到你必須捨棄一個的時候,你會選誰?」


    作者有話要說:


    ☆、103、失言


    琇瑩靜靜僵坐,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天樞等了一陣還不見她迴答,臉上又漾開笑意:「好,你能如此為難,已經足以令我欣慰。我身為一個來幫你的守護,有什麽資格與你的愛人相比?到了需要取捨的時候,自然是該留下他,捨棄我,你一點都無需猶豫,即便是我自己,也絕沒要求你為我捨棄他的道理。」


    琇瑩聽他說得如此真切,就像真的已經臨到了那個境地一般,簡直恐慌得幾欲抓狂:「不,事情絕不會淪落到那一步的,我會幫他爭取到親政,會幫你完成任務,讓你功成身退去交差,你們兩個都不會出事。誰說你和他註定要犧牲一個了?這都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的罷了!你又憑什麽要用你胡思亂想出來的事嚇我?」


    她竟反應如此激烈,足見說他與濂禎對她一樣重要絕非虛言。天樞呆呆望著她,愈發神不守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觸了觸她的頭髮。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她發間穿透而過,好似幻影,沒有將那長發撩動一絲一毫。


    「唉,還是從前在夢境裏相會時好,那時可以碰到你,你還能來抱著我的肩膀哭呢。為什麽現在我都弱小到了這個地步,卻不能迴到從前那個狀態去呢?縱然都是化灰,好歹也少一點遺憾……」


    天樞心不在焉地將這話信口說了出來。而話一出口,他也是臉色微變,察覺到了失言。剛才的話還都可以解釋,隻最後這兩句,那層意思可透露的有些明顯了。


    琇瑩再次呆住了,吃驚訝異在她臉上擴散開來。


    昭明宮那件事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達到融洽的峰值,他卻很快法力減弱;他為幫不上她而沮喪失落,甚至有心為她擋劍,不惜犧牲自己也要護著她;他提出那個問題,想要比較他與濂禎在她心裏的份量;他說他知道法力減弱的真正原因,卻不願告訴她;甚至包括他堅持不讓她將守護的事告知濂禎,要她保守這個秘密的孩子氣作風,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為那個緣故?


    難道他法力減弱直至消失,都是因為他觸犯了守護的那個忌諱?


    「天樞……」想到這個緣由,琇瑩感到莫名惶恐,下意識地退遠了一點。


    即使從前聽了再多他的曖昧玩笑,她都沒真去往那個方麵想過,好長一段時間她都以為守護根本不是人,得知他有著人性的時候,已經了解了他的性情,也就從不覺得他們之間會越過那道界限。


    這怎麽可能?完全不合道理!他從來都看不上她,從最初到現在,一直對她的想法和作風嗤之以鼻,總將「二貨」掛在嘴上,為這個分歧曾經兩度險些與她反目;更不必說,還是他親手促成了她與濂禎的結合,他身為守護,時時見得到他們夫妻相處的親密畫麵,他怎可能對她動了這個心思?


    琇瑩覺得這個揣測太過荒誕,卻又無法解釋天樞的這一連串反常反應。她隔著兩三尺遠定定坐在地毯上,等待著天樞的解釋。


    天樞總算還餘下一項守護能力,那就是讀心,當然,也僅限於對琇瑩一人了。自己剛才這番情不自禁的舉動是引她懷疑了。對於法力減弱的原因,他從前還隻是有個猜測,並不確定,直至今天,見到她麵臨殺身之禍自己卻無計可施,體會到了那種為連替她擋劍都做不到的深恨,他才終於有了定論——他果然是犯了那個忌諱。


    他早就察覺到,一方麵守護要與主人深度默契,一方麵又要劃清界限不能動情,這是一對悖論,是極難做到的事。但他從前還有著一份自信,覺得自己這麽個性冷硬又理智的人,有本事把握的住這個度。想不到還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就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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