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徑、蒼苔、綠樹。

    老人帶小琢走的是一條十分狹窄而又崎嶇的小道,如果不是可以要走這條道,誰也不會想到這裏也能走人。

    是的,一般人不會想到這是道路,一般人也不敢走這樣的道路。

    走過了這樣一條詩話般的小道,就來到一個陡峭的山壁下。

    看到已經沒有出路,小琢不知道還要往哪裏走!

    “前輩?”小琢征詢的問。

    “怎麽拉?對眼前的沒有信心?”老人問。

    “這裏實在沒有路啊!”小琢迴答。

    “世上本無路,隻是走的人多了才有路。現在你看著我的腳法,我怎麽來你就跟著來!”老人說,老人說著腳尖在原地一動,一隻腳就已經搭在懸崖的一個微微凸起的地方。

    “好的!”小琢邊迴答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老人的微妙步伐!

    此時小琢內元真氣已經十分雄厚,所以在腳尖點地的時候,人也飛縱了起來!跟著走了幾步,小琢就感覺老人的步伐似乎自己有些眼熟,可是此時他不敢多想,就依樣畫葫蘆,老人的腳點在什麽地方,小琢人就落在什麽地方。

    老人看見小琢絲毫不落後自己,就邊往上奔,邊說:“你的進步很大啊!這套功夫是我經常拔山習練出的一套輕功,我把它命名為‘謝公梯’,你看看和你自己的輕功有何區別?”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想在看了前輩的功夫,晚輩才覺得自己學的是十分微末的東西!”

    “可不能這麽說,有的人人求博學,有的人注重精通。專心學一門武功也一定能大成!”

    兩個人腳尖點點,很快就來到萬仞山崖的一個平台上。上來的時候小琢還沒有感覺到害怕,可是等站到這個平台往下看,小琢不禁感覺到有些眩暈——此時自己站的位置實在太高了!

    這個平台也就能容納一兩個人,上麵看起來還有一些動物的糞便。

    小琢看老人停了下來,不知道他有何用意,就把目光在懸崖上觀看,希望能找到一些什麽圖案,可是山崖還是山崖,沒有任何提示的圖案,隻是有些凹凸不平。

    隻見老人把手掌在一個微微凸起的地方,手掌剛一用力,就聽見“紮紮”的聲音,小琢就看見無痕的石壁上,竟然有一塊運動起來!

    由於這山崖十分的高峻,所以大自然的亮光毫無阻擋的射進了岩洞。

    小琢心說不會把,就算老人的“空空神拳”再厲害,而要在如此堅硬的地方挖出如此大的岩洞,未免太厲害了把!看起來這世上真的有牛人啊!

    “來,進來把!”老人邊說邊自己先走了進去。

    小琢進去以後,發現這岩洞比自己預想的大了幾倍!而且裏麵還迴旋婉轉,別有洞天!

    “前輩,這是您挖掘出來的?”小琢邊走邊問。

    “是的,我自己挖出來的!”

    “那得要花費您多少心血啊!”

    “這個說難也不難。若是在平常人看來,自是不可能,一則我有‘空空神拳’,所以不像別人那樣一鋤頭一鋤頭的挖;二則我在這裏已經百年時間,就是每天挖一把,也有這麽大的空間了!自己平素無事,在這裏挖洞也是個很好的解悶方法啊!”

    本來小琢感覺到神奇,可是聽老人如此說,小琢覺得確實有道理。曆史上確實有好多人為了逃離牢獄之災,或者避開別人的謀殺,通過挖地道而金蟬脫殼!即使如此,小琢也不得不佩服老人的決心和信心。

    拐了幾個彎,兩個人就來到一個更加寬闊的地方。由於這裏沒有窗戶和出口,所以顯得有些陰暗,但是裏麵的東西卻還能分辨的清楚。

    可是,這個岩洞裏也沒有什麽可以看的,裏麵就是一張石桌,兩把石椅。

    “這裏就是擒鹿劍法的藏身之地。”老人盯著牆說。

    “可這裏沒有什麽東西啊!”小琢問。

    “你看這是什麽?”老人說著,手掌不停的再牆麵抹著,就見手過之處,細沙“絲絲”落下,而沙子落掉之後,牆麵上就出現了形狀各異的人物圖畫。

    小琢細細一看,發現這些人姿勢不同,形態各異,顯然牆上圖案正是武功招式!

    老人還在繼續用手掌抹著牆麵,小琢就從老人開始的地方看起來!就見起初寫著“擒鹿劍法”四個字,剛勁有力,氣勢宏大。下麵就是“劍訣”二字,隻見下麵寫著——

    粵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觀陰陽之開闔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門戶,籌策萬類之終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門戶。故聖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

    ……

    為小無內,為大無外;益損、去就、倍反,皆以陰陽禦其事。陽動而行,陰止而藏;陽動而出,陰隱而入;陽遠終陰,陰極反陽。以陽動者,德相生也。以陰靜者,形相成也。以陽求陰,苞以德也;以陰結陽,施以力也。陰陽相求,由捭闔也。

    這些劍訣要領小琢多少還能夠理解的清楚,大意是一開一合是武學發展的普遍規律,是掌握武功的關鍵。拔動對方,讓對方的實力和心意全部暴露出來,以便正確地估量和判斷對方。有的時候要適當的隱藏自己,以便進一步給對方以絕對的攻擊等等。

    淩未風說擒鹿劍法是兵法和劍法的至高融合,看起來這個總綱確實既有些在說武功,也有些在說兵法,兵武兼之,相得益彰。

    了解了劍訣之後,小琢就看到了後麵具體的劍招圖式。

    第一招的圖式右上角寫三個招式分別是“煙濤微茫”、“雲霓明滅”和“勢拔五嶽”。這一招三式的文字小琢覺得十分的熟悉,就在心中咀嚼了既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擒鹿劍法”果真是在李太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之中,第一式“煙濤微茫”就在“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之中,第二式“雲霓明滅”就在“越人語天姥,雲霓明滅或可睹”之中,後麵的第三式“勢拔五嶽”則出自第三句詩中。

    小琢看第一招的後麵緊接著第二招,三式分別是“欲倒東南”、“飛渡鏡湖”和“湖月照影”。

    小琢看完這招的圖式,正是展盈盈熟悉的一招,就簡單的看過。

    現在小琢和老人所處的岩洞有四麵牆壁,每麵牆壁上描繪著兩招六式。接下來的一麵牆的兩招六式分別是“淥水蕩漾”、“身登青雲”、“半壁見海”、“千岩萬壑”、“迷花倚石”、“熊咆龍吟”。

    下麵的兩麵牆的十二招分別是“欲雨生煙”、“裂缺霹靂”、“丘巒崩摧”、“訇然中開”、“青冥浩蕩”、“兮列如麻”、“魂悸魄動”、“向來煙霞”、“萬事東流”、“且放白鹿”、“須行即騎”、“得開心顏”。

    這些劍招無不可在詩仙的詩中尋找到原型。

    世人常言大隱隱於市,由這擒鹿劍法的藏法,也能說這高妙劍法隱藏於眾人之口,眾人熟悉而常吟誦,卻不知這是舉手無雙的劍法。江湖之人窮其一生為之傾倒為之不顧身家性命的絕世劍法,竟然就掛在自己的嘴邊。

    就不論李太白的文學,就單看其隱藏劍法的方法,恐怕世人無出其右者。

    “怎麽樣,看的怎麽樣了,有什麽想法?”老人問。

    為了表示對絕世劍法的尊重和慎重,小琢再次把目光落在最後的幾招上,並出手比劃比劃,可是這手一出,小琢卻覺得最後幾招自己十分的熟悉,心中疑惑,就從尾往前看,倒數八式確實自己很眼熟,重新比劃了一下。

    “怎麽樣,看了這套劍法的人無不為之著魔!”老人在旁邊說。

    “不,前輩,這套劍法晚輩覺得確實精妙絕倫,可是令晚輩為之疑惑的不是這個,而是晚輩看過後麵的三招中的八式!”小琢迴答。

    老人心想這怎麽可能呢,急問:“你在那邊看過?”

    “是張羊皮書,不,應該說是半張羊皮書!當初這張羊皮書就在問劍山莊莊主徐源的包裹裏,隻有半張,似乎前麵的被人撕去。而且據師傅說,拿走那前半部分的人正是奪走他性命的人!”小琢迴答。

    老人聽完小琢的話沒有吱聲,但是小琢看得出來,老人的臉色十分的沉重,小琢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就問:“前輩,晚輩說錯什麽話了嗎?”

    老人本來在氣惱,但聽小琢如此問,就沉重的說:“不是你說錯什麽,而是我做錯了!”

    “前輩做錯了?”小琢疑惑的問。

    “對!這也是我一生犯的最大的錯誤!”老人陰沉著臉說,“那是十五年前……”老人說到這裏突然停了這個話茬,換了口氣說:“這些暫時我就不說了,現在你跪下來,先拜師把!”老人邊說邊在正麵沒有劍式的牆上用袖子一劃,一個清晰的人像出現在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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