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昏暗的燈光下,顧強坐在冰冷而又熟悉的鐵椅上。


    他看了一眼對麵牆上的警示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冷笑一聲。然後,一臉不屑地盯著自己麵前的兩個身穿製服的男人。


    此刻,他仍然抱著最後一絲僥幸的心理,“隻要他們沒證據,就拿我沒辦法!”


    與此同時,和他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審訊室裏,韓慧麗同樣也在接受高強度的審問。


    “顧強,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


    小柳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王隊長,這句話自打他跟了王隊長已經聽了不下一萬遍了。


    多數情況下它的確很管用。但對於顧強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老油條,此類話術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顧強沒有理會他,而是死死地盯著對方的眼睛,眼神裏帶著一絲仇恨、一絲不屑以及一絲挑釁。


    “好,那我們換個話題,你兒子今年十一歲了吧?”王隊長換了一副表情,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就像是在和對方聊家常一樣。


    聽到這兒,顧強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此刻,他大腦中那根緊繃著的弦已經被拉扯到了極限。


    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們總不能拿他兒子威脅他吧。


    於是,沒好氣兒地說道:“關你屁事!有證據就定我罪,沒證據就放我走,流程我都清楚,別在這兒跟我浪費時間!”


    一旁的小柳聽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顧強的鼻子說道:“你怎麽說話呢?你信不信我再給你加一條尋釁滋事的罪行!”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加啊!你還能斃了我不成?你敢動我一根指頭嗎?”顧強一臉賤笑,似乎是故意想要激怒對方。


    小柳正想衝過去好好教育一下他,卻被王隊長一把按住了。


    他給小柳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年輕人不要意氣用事!一旦真動了手,你就掉進他的圈套了。”


    聽了王隊長的話以後,小柳忍氣吞聲地坐了下來。他沒再理會顧強,而是專心做著筆錄,王隊長則繼續像聊天似的跟顧強對話。


    “顧家佑從出生到現在的十一年時間裏,你就陪了他一年不到。還讓他背負上了一個殺人犯兒子的罪名,所以,你對他充滿了愧疚。


    這也就是為什麽,你在麵對和你兒子一樣大的丁家旺時,下不去手吧?說明你這個人還是有點兒良心的嘛!”


    顧強冷笑一聲,欲言又止。


    王隊長接著說道:“我告訴你,丁家旺沒有死,並且分毫未傷。所以,這件事兒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聽到這兒,顧強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我知道他沒死,丁家旺死不死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我也不是因為同情心泛濫才沒殺他的。


    換句話說,其實我更希望雷得富這個狗東西滾進去吃牢飯!”


    “哦?你為什麽這麽恨他?”聽到這兒王隊長來了興趣,而顧強也打開了話匣子。


    “十一年前,我在幫雷得富搶生意的時候,幫他打死了他的競爭對手許文博。


    許文博年紀和我父親一樣大。結果我才入獄不到一年,我原本身體硬朗的父親就暴斃而亡。從那時起,我便開始相信因果報應了。


    我入獄期間,雷得富以幫我照顧妻兒的名義接近我老婆,但其實就是貪圖她的美色。


    隻是我沒想到這個老色鬼這麽畜牲,竟然在我老婆懷孕七個月的時候侵犯了她!導致她患上了重度抑鬱症,一度想要跳樓。


    要不是為了孩子,恐怕她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這些都是我出獄以後才知道的。


    說實在的,要不是跟著他有錢賺,我早就把他給宰了。


    可前不久,雷得富這個狗東西又拿出兩百萬,讓我去殺一個和我兒子一樣大的小男孩。偏偏他的名字還和我兒子一樣都有個‘家’字。


    我實在是怕報應落到我兒子身上。


    可偏偏那時我又在外麵欠了幾十萬賭債,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


    所以,我便拿出一百萬,把這事兒外包給了別人。後麵的事兒,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


    “你和韓慧麗什麽關係?你跑路為什麽要帶著她?”


    “就你們看到的那種關係咯!雷得富睡我老婆,我睡他情人,真是便宜他了!”


    迴答完這一句話以後,顧強便徹底給自己的嘴巴貼上了封條,不論對方怎麽問他,也不再開口。


    王隊長這邊的審訊一時陷入了僵局。可一牆之隔的另一邊,審訊韓慧麗的鄧潔等人卻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


    “姓名?”


    “韓慧麗。”


    “年齡?”


    “21。”


    “性別?”


    “我的性別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韓慧麗看著一頭幹練短發、麵無表情的女警察,怯懦地問道。


    鄧潔麵不改色地盯著眼前這個一臉濃妝、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我們抓過一些男的,比你還漂亮。”


    一旁配合做記錄的同事小徐忍不住笑了出來。


    “女。”韓慧麗老老實實迴答道。


    “你跟顧強什麽關係?”


    “就是那種關係。”


    “哪種關係?”


    韓慧麗低下頭,小聲說了兩個字,“情人”。


    “他逃去國外為什麽帶上你?”鄧潔一邊兒套著犯罪嫌疑人的話,一邊裝做查閱資料的樣子。


    “我們就是去臨國度假而已。”韓慧麗試圖狡辯,可慌張的神情卻赤裸裸地出賣了她。


    鄧潔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抬起頭來,目光冷峻地看著韓慧麗:“你們倆的私情被雷得富發現了,所以合謀殺了他,準備逃去國外不迴來了是吧!”


    “不是,不是!雷得富是他殺的,跟我沒關係,我隻是……”韓慧麗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


    “雷得富是顧強殺的?”正在做筆錄的小徐突然抬起頭來厲聲問道。


    鄧潔瞪了他一眼,他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趕緊閉上嘴,低下頭繼續做筆錄。


    “不是,不是!我剛剛一緊張就開始胡言亂語了……”韓慧麗連忙狡辯道。


    “到底是不是?”鄧潔突然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嚇了韓慧麗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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