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麵,仿佛沒有任何隔膜。


    很多事情在心照不宣的情況下被默認達成一致。


    楚希希從未給別人煲湯,當然,除了那位已經漸行漸遠的「故人」。


    她耐心地端出一盅湯,裏麵散發出勾人饞蟲的香氣,「嚐嚐我新做的湯,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辛苦你了。」許淵墨悶聲一笑,眉眼間的笑意仿佛在感歎命運的弄人。


    「嚐嚐。」她一雙盈盈秋水的眼眸朝他淺淺地望過來,靈動且充滿期待。


    「好。」許淵墨緩緩喝下了一口熱湯,溫熱的液體順著湯勺精美且自然地流轉於舌尖,像一道甘甜的泉水流入心扉,叫人迴味無窮,「你做得很好。」


    「這就是你平時喝的湯嘛。」楚希希拿起勺子也輕輕喝了一口,那眼神仿若在直白地表達,「這味道,有點令人懷念。」


    「你若是喜歡,那日後我都可以做給你喝。」他的笑意中似乎暗含著隱意,可喜慶的氛圍卻仍未因這一小事被打破。


    漸漸地,冬日暖陽兀自地灑落在整個房間內。


    「出去走走嗎?」她提議道,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安然自在。


    少年清澈通透如水晶的眼眸裏閃現一絲激動和喜悅,原來一直可以這麽近距離地、心平氣和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他欣喜地應道:「好。」


    隨後兩人便手挽著手,如小學生一樣並肩走在馬路上。


    清風拂過城市上空,將兩人的步伐聲與唿吸漸漸合攏。


    落在後麵的夕陽如夢似幻,楚希希的側臉在暮色蒼茫中顯得比闔日更為引人入勝。


    他們來到世紀廣場,觀摩著最新的建築理念與模型裝置。


    夕陽的餘暉悄然退去,像是對這一方的眷戀不舍。


    城市上空星星點點,整個城市被迷離的光影籠罩著。


    他望向那扇落地窗,那裏的主角是她,因為玻璃中倒映著她的影子。


    飛機抵達城市時,天剛破曉,一種掙紮和孤獨的恐慌幾乎淹沒了她。隨著養父母和文化體驗員的不斷改遷,城市外的廣闊天空成了她最忐忑的旅行。


    「哎呀,這是我們希希迴來了?」接機的老師憨然一笑,給了希希一個熱情的擁抱,「哇塞,還是隨時隨地散發著自信光彩的楚希希小大——」


    希希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伸手探探她的額頭,「呃,老師?生病了?」


    「你看老師像是生病的可愛的狗的樣子麽?」


    「不像…」希希鄭重其事地搖搖頭,「越看越像。」


    一陣哄堂大笑中,她與老師迅速地離開停留區。


    「嗯嗯,看起來不錯哦,都學會貧嘴了,都瘦了。」


    「這些天,你都在弄什麽呢,幾封信也沒給我們寫,連網絡上的信息也沒看見著。」


    「現在的大學生啊,真是…哎…以前慢車 l 小時的我都耐著性子寫迴憶錄交差,你們啊,好歹寫封信啊,小老太太發的牢騷已經讓老師我煩躁不已了,這麽精神自己不積極——」


    「把那個「不」字拿掉。」老師認真地寫道,「我們希希很積極。」


    老師沒有問她關於那些事的來龍去緣,也自然沒有問及一些別有用用心的人,做一些設計方麵的事是怎麽樣的一副光景。隻不過,在許淵墨的授意下,我開始多關心一下業內現狀。


    她自帶了三個學生的名義,開始了每月一次的合作與探討。許淵墨自帶的財富和電站,讓她能夠開啟新的規劃交代,並頗受好評,當然,這也為她帶來了不同程度的靠攏。


    楚希希思索著,來到一個合作機構,想詢問一些消息。「你好,我想詢問一下關於最近在晉城舉行的建築設計大賽的更多細節。」


    就要完成合作機構的交接了,這段時間辛苦得讓她覺得疲累。但能好好地吃上一餐豐盛的晚餐,就讓一切都來得那麽開心。


    許淵墨將椅子稍微向外移一點,讓她能夠更貼近地與他交流;知道她懶得多拿放不下,便替她遞筷子夾菜,適時地將蝦肉剝好放入她的碗中;知道她多思多慮,便將話題繞開了所有她心情的困擾。


    許淵墨比自己想象中體貼得多,和他一起那麽長時間,好像看不見一點的厭倦……


    不對,楚希希想到這裏,暗中警告自己,這是怎麽了?難道自己不知道大方向的東西,還在這裏為一些小事而自得其樂嗎?


    也不知自己胡思亂想什麽,嘴角便帶著幾分輕翹。當許淵墨夾起一片蘆筍放到自己碗中時,她抬了抬頭,迴答出埋藏已久的問題:


    「我們什麽時候迴家?看看我的家人?」


    「因為我們剛吃完晚飯呀,希希喜歡甜食,我們不是準備去吃甜品了嗎?」許淵墨依舊溫情,看著外麵的霓虹。


    「怎麽你好像另有安排似的?」


    「下星期天吧,星期六我母親去參加舞會,我想休息一天,打算星期天迴去一趟。」男主將嘴貼在女主耳邊,悄聲說道,「如果迴去太早,我怕你會被我母親過於熱情地招待而感到頭疼喔。」


    「母親原來很盼著我有時間就多迴去嗎?」


    「當然了。」男主點了點頭。


    她突然不再考慮其他的東西,心裏不住一陣激動……有機會,見到自己的母親了。


    「他們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忙著比賽,忘記赴約了!」宋易安玩世不恭的笑著,見到兩人煙臉上的笑意更甚,他走到兩人的身後,拍了拍楚希希的肩膀,「希希,你來了,這麽久沒見,有沒有什麽好消息要跟我們宣布呀。」


    楚希希眨了眨眼,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我們這麽久沒見,一見麵你就玩鬧我。」


    「果然是院草,就憑著這臉皮的厚度,也足以讓人另眼相待!哪像我們曦曦,一站旁邊像朵小白花,多看幾眼都要內疚死。」程瑤瑤來到她身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曦曦,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曦曦有些動情,眼眶微紅,麵對這個性格張揚,為了友情一直在聲張正義的女孩,她實在無話可說。


    拉著程瑤瑤,她微笑著。短暫的寒暄之後,曦曦坐了下來。程瑤瑤與她話多,待她坐定,左一句右一句,似乎她過去了那麽多天的話都堆疊在了起來,想要都一次性地說完。


    「曦曦,你的工作室還有空缺嗎,我還想再看你跳一次舞。」她一邊說著,一邊癡狂地笑起來。


    曦曦歪著頭,微微一笑,「今天想要做什麽都可以,反正我沒你的事多,多的是時間陪你瘋。」


    楚希希一開始隻是在聆聽,倒是後麵越聊越歡,她二十多天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再也按捺不住,不斷地說出了口。


    「曦曦,你好厲害,今天一天,你的工作室裏就接待了那麽多的人,我真是太崇拜你了!我要怎樣做才能趕上你的十分之一厲害呀。」她說完笑了笑,方才的自覺與無奈之感已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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