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知道有這麽個苦差事的時候,那副官是選擇拒絕的。


    不能你佛爺說讓我領命我就領,我好歹是個負責軍務的副官。


    直到佛爺那句賞一百兩銀子出來。


    副官一下子稍息立正,麵色嚴肅的仿佛承擔一個國家的使命。“是!佛爺!”


    不是他沒出息,是佛爺給的太多了。


    大概是有一百兩銀子的加持,副官麵對師長級的威壓都毫不膽戰心驚,麵對那師長鐵青的臉色字句清晰。


    “報告師座,我們佛爺臨時出了外勤。”


    “趕不迴來!”


    李姓師長氣的虎目一瞪,常年領兵打仗的殺伐之氣引的氣息浮動,在場大部分人都嚇得噤若寒蟬。


    “他出外勤接的是誰的命令?他憑什麽不在臨湘城等我?”


    “他這是對長官不敬知道嗎?”


    在李姓長官看來,這分明是衛承山給他的下馬威,初見便下他的麵子。


    不來相迎這件事可大可小。


    何況是拿了軍務做借口,他要是小題大做上麵又有話說。


    副官百口莫辯。


    當然,也用不著他辯。


    迎人的陣仗完事後,李師長迴了住的地方發了一大通的脾氣,下令。“給我查!”


    “我倒要看看他不來迎我這個公務有多重要!”


    這個小辮子不好抓,他還非要抓!


    陸建勳的辦公室裏,他皺著眉道。“你說他沒去迎師長?他哪來這麽大的膽子?”


    “他前幾天不還天天練兵呢嗎?”


    陸建勳的副官忍不住笑道。“我估計他這次要倒黴了,聽說李師長大發雷霆!”


    聽到副官想的這麽簡單,陸建勳無奈的瞥他一眼驚疑不定道。“他可不是做事這麽不周全的人,除非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


    “查,給我去查!”


    這幾日陸建勳的春風得意,其中自然也有霍家的一份功勞。


    霍當家手中掌握的情報更多。


    她霍家乃是老一輩的九門,其背地裏臨湘經營盤根錯節的人脈絕非旁人可比。


    霍當家吃著點心輕笑道。“去,把衛承山去礦山的消息放出風聲去。”


    “還有當初的靈藥是從尹南風手上流出去的消息也一並放出去。”


    “他們倆人一起探礦山,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藏著什麽把戲,說不定礦山裏真有大東西。”


    與此同時各方勢力聞風而動,一時間調查礦山的試探的多不勝數,古今樓的勢力龜縮不出都遭受不少下藥暗殺的試探。


    副官天天挨盤問,心下不免感歎錢難掙翔難吃,當真是掙的不容易。


    事實上那師長也曾暗示他投靠過。


    不過相比起臨湘還未站穩腳跟,便先耍威風的李師長,他更看好佛爺。


    礦山漆黑的旋轉階梯上,一行人手電筒的光亮照射下,整個空間更顯寂靜。


    那種死寂的安靜仿佛黑暗中潛藏著什麽令人驚懼的未知。


    這裏不比外邊臨湘城的熱鬧,眼見秋天還是各方勢力心火難平,唯有齊八爺一個邊走邊念叨。“這地方也太深了,難不成真如尹老板他們所說,通往地心?”


    佛爺拿手電筒向下照,忽然問了一句。“你們還記得那場夢嗎?”


    說是夢不如說幻境。


    二月紅聞言疑惑發問。“什麽夢?”


    齊八爺暗歎了一口氣,他其實不願意迴想那場邪異的夢,想想便渾身發寒。


    “還不是上次我們來撞了鬼。”


    佛爺瞥了他一眼不讚同道。“什麽鬼?那叫磁場影響的幻象。”


    齊八爺心下無奈朝走在前邊的尹南風一行求援,他算看出來了,好歹尹南風說的話佛爺還能聽進去點。“尹老板,您說…”


    “那不是撞鬼了是什麽?”


    整整齊齊那麽多雙眼睛看過來,八麵玲瓏的尹南風裝無辜的很自然,她挑了挑秀眉疑惑道。“八爺說什麽?”


    “哦,凡事存在必有其規律意義。”


    言罷話鋒一轉提起別的話題。“佛爺是想說那句,入此門者必當放棄一切希望是吧?”


    齊八爺一貫好糊弄,或者說奉行難得糊塗的準則,他皺著眉跟著話題去思索。


    “難不成這下麵,真的通往什麽地獄!”


    佛爺聞言冷聲道。“我倒要看看,這世間哪來的地獄!”


    二月紅聽著若有所思,那邊尹南風則提出不同意見,她握著手電筒向下照,勾唇輕笑了一聲。“有沒有地獄不一定,卻一定藏著什麽奇詭之事。”


    大概是這句話應的很徹底,他們一行人確定是遇到了怪事。


    本來能向下走的台階到了底,下麵還是望不見底的深淵,石頭落下去沒聲響。


    更令齊八爺心裏沒底的是,他發現他們在繞彎子。“我們這是在走迴頭路啊!”


    “難不成是鬼打牆?”齊八爺說著真真切切感覺到一股陰冷,連忙往副官身邊靠了靠。


    衛副官看了一眼那邊的尹南風,見她舉著手電筒神色思索,瀲灩的淚痣低垂,不知是在想什麽。


    “八爺,您能不能別抱那麽緊。”就算那邊尹姑娘不在意,他也在意形象!


    “要不,您去抱他們?”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你抱了我手下就不能抱我的一係列念頭。


    衛副官經過一秒鍾的激烈掙紮,毫不遲疑將一個相熟的手下推了出去。


    在手下“你是人嗎”的眼神中,躲出老遠。


    手下也醜拒,他們都取向正常。


    那邊鬧的熱鬧,尹南風迴過神來眼尾餘光瞥了一眼,正見衛副官綻放個笑臉,那小兔牙含糖量百分之百。


    她挑了挑眉心想,比起後世那個深沉滄桑遊刃有餘的男人,這個確實是純粹的。


    “佛爺,你聽說過莫比烏斯環環嗎?”


    “它由德國數學家莫比烏斯在1858年首次描述提出。”


    佛爺是個聰明人,一秒意會。“你的意思是理論來說,我們走在一條無限的路上?”


    話一出來齊八爺一下子就覺得陰風陣陣。


    “當然,它應該不是莫比烏斯環,而是一個階陣,心理學加上對人類視野方麵的頂級利用。”


    “在古代,不少鬼打牆都是這個原理。”


    佛爺聽的詫異的挑了挑眉,頗感這些知識的有趣,當然他更在意的是前清與國際根本互不交流,閉關鎖國。


    能了解到這些,尹南風受到的教育一定不同尋常,說不定還去國外留過學。


    “尹老板當真是博學廣聞。”佛爺順著話感歎了一句,停下腳步。


    “依尹老板所言,這個陣法想來不是普通的辦法能破的,不知尹老板有沒有能破陣的方法?”


    “我們一行人也在此地耽誤的夠久了。”


    算算前麵耽誤的時間再加上他們在螺旋階梯上耽誤的時間,外麵怕已經深夜了。


    他們今日總不能在螺旋階梯上睡。


    現如今情況不明,他還深怕晚上這階梯上出了什麽危險,萬一有什麽未知的妖之類的玩意。


    齊八爺一聽也緊張上了。


    這礦山內部確實邪性,饒是他身邊好幾大高手的安全感,都讓他後背涼嗖嗖的。


    能盡快脫離螺旋台階,再好不過。


    “想離開,簡單,就看佛爺八爺二爺你們敢不敢了!”尹南風看好戲似的勾起一抹微諷的微笑,那語氣隱約有點挑釁。


    “置死地而後生,找到一個方向從台階上跳下去。”


    “命硬的話,就賭贏了。”


    沒辦法她尹南風人設如此,慣常的綿裏藏針似諷似笑,那雙眼尾瞥過去,齊八爺要不是和她接觸久了,都覺得那是輕蔑。


    佛爺也是果斷,聽完後當機立斷拍板。“那就照尹老板的提議來。”


    主要是他們下來的過程中,本來心神高度緊繃的手下們竟吵了好幾迴,連衛副官都有那麽幾分不耐煩。


    在平時是根本不可能的。


    用尹老板的話來說,這是公路效應最危險的地方,曾經就有一隊人在大沙漠因為當地的雅丹地貌而自相殘殺,起因僅僅是一點不上台麵的小事。


    佛爺不能準確概括,行軍打仗也確實遇見過相似的境況,當年確實犧牲了不少手下。


    “那我們誰先跳啊?”齊八爺一臉驚恐的環視一圈,還未得到佛爺迴應,那邊尹南風徑自摘了背包扔給李三七,一躍而下。


    她選定的是某個點。


    別以為她從苟變莽了,那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事。


    她一個三階的東方武者,從幾千米高空躍下來照樣會浮空,有緩衝。


    “當家的!”李三七心下一急,看了一圈樓裏的夥計,顧及當家跳下去沒主心骨強忍立馬跳下去的心情,沒好氣道。


    “還不趕緊跟上!”


    臥槽這麽莽的嗎?齊八爺正想問,卻見古今樓一幫夥計當真互相對視一眼,陸陸續續從尹南風跳下去的點跳了了下去。


    “這尹老板的手下當真是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的很。”二月紅感慨了一句,佛爺心下讚同並未多說什麽,給衛副官遞了一個眼神徑自躍下。


    衛副官心急不已,便也沒有和八爺鬥智鬥勇兩下的心情,趁著八爺一個沒注意將他推向那個點。


    二月紅見副官躍下的身影搖了搖頭。


    眾人接二連三和餃子下鍋一樣,礦洞裏響徹齊八爺高昂的唿喊聲。“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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