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齊八爺牽著一個小毛驢來到集合地點,那驢子前麵還吊著根胡蘿卜。


    直播間觀眾:該說不說,這驢子不能說像八爺,而是一模一樣。


    佛爺換了身便行動的裝扮,副官換的是小西裝和貝雷帽,八爺一看他倆就連連歎氣直言道。“就你們這身,和那過去的皇帝微服私訪似的!”


    齊八爺多八麵玲瓏?一眼便瞧出佛爺嫌棄他的小毛驢。


    他的小毛驢怎麽了?


    他的小毛驢既能騎,最重要的是與他齊鐵嘴一夥的,他齊鐵嘴底氣多了不少。


    他眼尖瞥到來人,嚷嚷了一句。“你們瞧瞧人家。”


    那才像底層人民的裝扮。


    李三七走了過來,一身粗布麻衣上麵縫著好幾個補丁。


    倒是尹南風一身利落的騎馬服,看上去與佛爺他們一個架勢。


    八爺一樂,心說到頭來還是他這位爺豁的出去。


    佛爺聽著那邊八爺還在抱怨,說他一身文人粗布長褂才不會引起旁人注意,誰瞧著他不覺得無害?


    “既然尹老板也到了,那就走吧。”


    佛爺板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下令。


    他們是去礦山一探究竟的,穿什麽樣的衣服過去其實沒什麽關聯。


    思及此處,佛爺隱晦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尹南風,九門是夾喇嘛起家,不知古今樓這位尹老板能不能探出些來路。


    正是七月流火的日子,八爺想到要不是佛爺他還在鋪子裏吹著冰鑒,不由蔫巴巴。


    更令他蔫巴的是,佛爺他們騎的都是高頭大馬,齊八爺騎的是小毛驢。


    尹南風一個翻身利落上馬,那身手如同輕盈的飄絮,引的佛爺微微側目。“既然佛爺下了命令,三七我們也走。”


    李三七一個翻身上馬,牽住韁繩一夾馬腹言簡意賅道了一聲。“是。”


    一行人打馬出發,馬匹沿著鐵軌一步步往礦山方向跑,騎在小毛驢背上的齊八爺嫌悶得慌,打開了話匣子。


    “話說尹老板能出一份力,我齊鐵嘴可得代佛爺和臨湘城謝謝您!”


    尹南風騎在馬上,脊背自然的挺起牽引著韁繩,一瞧便是會騎馬的,她微微側頭笑著挑了挑秀眉直言。“八爺想問什麽便說。”


    有沒有人和尹老板說過,她太直白會叫旁人失了麵子。


    齊八爺不禁一噎,這般想著。


    他不知道,他們中有一個還曾教導過尹南風飯要一起吃才香。


    “來日方長,八爺何必急?”尹南風扔下句意味深長的話,一扯韁繩便跑到前頭去。


    這麽早早透底,多耽誤她裝逼?


    李三七保持冷麵不動,惹得齊八爺搖了搖頭愈發頭疼,佛爺和副官本就是兩座常年散發冷氣的大冰山。


    這又多添了座大冰山,尹老板又是個五爺那樣的笑麵虎。


    尹南風可不知道八爺對她的定義是笑麵虎這詞,在她看來她就是搞個事,平平無奇的不裝逼會死人士。


    齊八爺扯了扯小毛驢,也追上前麵幾匹高頭大馬。


    談話失敗,一行人陷入趕路的旋渦。


    一路埋頭苦趕,終於在下午時分沿著鐵軌到達一座城鎮,前麵影影綽綽的城鎮看的八爺是鬆了一口氣。


    不光八爺,長時間的趕路便是佛爺這樣的都生出幾分疲倦。


    這叫公路效應。


    長時間麵對一樣的風景,心理會自然而然的心浮氣躁。


    “哎呦!這一路上顛的我,總算是看到鎮子嘍!”齊八爺惦記著到城鎮後歇一歇,尹南風記不清看劇時城鎮怎麽樣,左右應該不大順利。


    她嗓音平靜道。“這鎮子似乎有異常。”


    佛爺點了點頭,瞥了尹南風一眼神色凝重的望著小鎮的方向。“是很異常。”


    衛家人皆經過特別訓練,佛爺的聽力縱趕不上聲聲慢等專精的,那也比尋常人的聽力好的多。


    一個小鎮一絲聲音都沒有,本身便是怪異的事。


    “荒涼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齊八爺皺著眉捶了捶腰嘀咕。


    佛爺沉聲吩咐。“我們步行進去,進去之後萬事小心。”


    說罷他分給副官一個眼色。


    來之前他承諾會保護老八,與佛爺心有靈犀的副官眸光微閃,微微頷首。


    佛爺放下心後看向尹南風和李三七。“尹老板你們也要小心。”


    李三七不好迴話,尹南風一個翻身利落的下馬,語氣淡淡。“佛爺放心吧。”


    她好歹是先天之境的等階,打起來能在虛空而立,擔心誰都不用擔心她。


    佛爺倒沒想到尹南風這般自信,繼而想起霓虹商會死了十六個打手,很大概率是尹老板動的手,便也覺得正常。


    如他與副官所言,藝高人膽大。


    一行人步入靜悄悄的小鎮,李三七暗自警惕護在老板身前,齊八爺一進去便盯著一個半米高的石槽瞧,副官率先出聲問。“佛爺?”


    “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老東西啊?”


    一行人除副官外都若有所思,李三七掏出手絹拿起一個小巧的老東西,遞到尹南風眼前給她看。


    “是陰器。”不提扮演的身份,尹南風本體也是個見多識廣的鋪子老板,一眼便判斷出東西的來路。


    “陰器…”齊八爺低眉思索片刻,靈光一閃驚聲道。“佛爺!莫不是咱們一來便找對地方摸到礦山邊上了!”


    “這些都是礦山挖出來的東西!”


    佛爺麵色嚴肅沉聲道。“很有可能!”


    在他看來,礦山挖出大半代表著情況不容樂觀。


    齊八爺拍了拍胸口,為緩解氣氛誇張道。“佛爺真是洪福齊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別看他平日是個神棍,實際上他齊老八還真不信神,更別說相信老天爺。


    說到底,六爻八卦之類的是人類發現的另一種規律,更類似於科學算律。


    佛爺沒在意齊八爺的耍寶,一行人向前走遇到母子二人,那母親見到他們一行人表情很是驚慌。


    副官正欲上前詢問,尹南風便先她一步笑著道。“大姐,我們聽說這村子裏有很多的老物件,當家人派我們收點迴去。”


    “不知你認不認識能做主的?”尹南風平日看起來冷清,偏偏一笑那雙狐狸形的眸子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那婦人看的暈乎乎,心想這麽漂亮的姑娘總不會騙人吧?


    一瞧便是貴人,對她如此和善,圖的定是村子裏那些老物件。


    本來想上去問“這個鎮子怎麽了”的副官:…


    總感覺他的問話技巧受到了鄙視。


    那邊一行人不知副官的想法,婦人聽著倒是遲疑了幾分,眉眼閃過掙紮,不知想到什麽又下定決心。


    “姑娘,你這麽漂亮的姑娘不該來這!”


    “這邊霓虹人多,亂的很!”


    尹南風倒是沒直接追問,而是疑惑道。“哦?那些霓虹人也是衝著老物件來的嗎?”


    婦人將孩子摟了過來,見李三七走上前來驚了一驚,哪知下一瞬手上落了好幾個圓滾滾的大洋。


    她想著逃難各處都需要銀錢,有了這些錢自家娃也省著受苦,一咬牙口齒清晰的告訴他們一切知道的信息。


    “前幾個月霓虹人來鎮子裏招工,說要開采礦山,結果發生幾次巨大的礦難後,雪上加霜的是霓虹商會的還不給工錢,這鎮子裏但凡沒了指望的都去逃難了。”


    婦人說到這難掩恨意,她們家原本也是有青壯年頂梁柱的。


    見婦人與小孩匆匆離去的背影,八爺歎息了一聲。“這小霓虹真是不幹人事!”


    尹南風聽的也是眸光微冷,一行人的殺意隱在表象下,猶如平靜的海麵蟄伏著滔天的浪潮。


    齊八爺見氣氛冷肅,連忙出言緩和。“眼見這天都快黑了,佛爺和尹老板兩位有什麽章程?”


    “往好的想,起碼代表我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知道霓虹商會的人來過代表我們找對地方了!”


    佛爺聞言笑了笑,給人一種看齊八爺好戲的意味。“看來今天,我們得在這落腳了!”


    齊八爺驚聲。“什麽?在這落腳?”


    這破地方荒涼的和鬼鎮一樣,齊八爺追在佛爺的大長腿後麵試圖勸解。“佛爺你待在這地方難道不覺得瘮得慌?”


    佛爺冷酷無情的道。“不覺得!”


    他側頭看了一眼尹南風,跟在尹南風身後的李三七。“再說了,人家尹老板一個姑娘都沒說什麽,八爺你…”


    未盡之語氣的八爺心梗,自顧自的念叨生悶氣,踢小石子。“我齊老八和你們這些武藝高強的能一樣嗎?”


    隊伍裏別看副官在佛爺麵前乖的一批。


    李三七對尹老板殷勤備至。


    這兩個拎出去一個,那在外麵都是個頂個的兇人,殺人不眨眼的主。


    齊八爺歎了一口氣,不禁想念起城鎮外與他同屬一派的小毛驢。


    也不知道小毛驢餓不餓,渴不渴。


    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唯有他的小毛驢能給他帶來一絲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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