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會露出的神情,說是被嚇到了也不像是假話。


    總統很清楚那天工廠爆炸的情況,也知道那些人質在保安和約翰帶著的保鏢保護下逃出來有多不容易。


    那裏麵大部分的人還待在醫院裏接受心理治療。


    這兩個孩子能離開那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父母舍不得他們長時間的待在醫院。


    總統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他們的說法。


    “那次的爆炸的確很嚇人,比我那天遭遇的刺殺更為可怕。我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可以想象到那樣的場景,對兩個孩子來說是怎樣的衝擊。”


    樓小語半垂著眼眸,視線落在兩個孩子的身上,沒有迴答翻譯傳遞的話語。


    “我夫人很心疼兩個孩子。”厲爵深迅速接茬,以免被對方挑錯。


    他言簡意賅的講述了兩個孩子過去的遭遇,和他們夫妻兩個是如何輾轉各地尋找孩子的事情。


    真話總是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


    眼前的總統也不例外。


    就算在政治上多麽殺伐果斷,迴歸生活裏還是會被跌宕起伏的溫情故事打動。


    “好在你們徹底解決了仇人。”


    總統動容的和厲爵深再次握手。


    聽著聊天內容的樓小語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用一些小動作安撫著兩個孩子的情緒。


    牧晨和夢星的確是在那次爆炸中被嚇到。最近這段時間會偶爾發瘋,而且剛才在被迫上車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顫抖。


    那抖若篩糠的模樣實在是太傷一位做母親的心。


    但凡眼前人的身份普通一些,樓小語是一定會與對方好好理論一番的。


    可現在不行。


    她隻能安慰兩個孩子,暫時忍耐,也從心裏希望這場談話早點結束。


    好讓她早點帶著孩子離開這裏。


    厲爵深也是這麽想的。


    他一麵讚同的點頭,一麵時不時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你們覺得這次在酒會上刺殺的人是從哪兒來的?會和那天的爆炸有關嗎?”


    總統的話題不經意間又轉迴到了酒會的現場。


    他會同情這一家人的遭遇,但這不代表他不在乎酒會上發生的事情。


    這件事關係重大,他需要反複詢問,反複確認。但凡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我不知道,但感覺總統可以擴大搜尋的範圍。


    雖然現在是和平年代,但是這不代表其他國家不會派特工潛入別國打探消息。”


    厲爵深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迴答,像極了被上級點名匯報工作的小職員。


    “特工嗎?”總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因為那天的子彈帶來的風聲不小。我猜測應該是距離太遠的原因,以至於裝了消聲器也沒辦法讓子彈徹底銷聲匿跡。


    而在普通人當中,很少有人能熟練掌握遠距離射擊。


    比起那些隻會在鬧市裏拐走人質以求自保的黑衣人,我覺得特工更符合這個要求。”


    在這裏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還不如將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說不準總統能看到他們真誠的份上放他一馬呢。


    厲爵深在看到妻兒被接過來的時候心裏想著的隻有如何帶著他們平安脫身。


    眼前的總統顯然並不打算輕易的放過他們。


    打太極也不可能經得住對方的火眼金睛。


    “這倒是我們沒想過的。”總統眼睛微眯斜了一眼翻譯記錄的本子。


    “不管是哪個國家一定會有別國派來的奸細。這些人說不定藏在各行各業,隨時準備為自己的國家犧牲。找起來可沒有那麽容易。”


    “不如先鎖定範圍,看看近期在國際形勢上哪幾個國家和你們的關係鬧得比較僵?”


    厲爵深不懂國家管理,但他也曾經在生意場上被對家圍追堵截過。


    大家都在同一個盤子裏搶奪有限的蛋糕,自然不願意對方做大做強。


    但凡抓住點機會,都希望將對方狠狠的踩在腳下,踩到他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總統將他的話聽了進去,眉梢上挑,心裏已然出現了幾個備選項。


    國與國之間的競爭可比公司與公司之間的競爭厲害多了。


    但能如此衝動對別國總統行刺的並不多見。


    “哦,額哦…”


    “額…”


    牧晨和夢星不知怎麽的突然開始咿呀呀,嘴裏發出奇怪的嗬嗬聲。


    樓小語慌張的將他們摟入懷裏,用胸口堵住他們的嘴。


    “對不起,對不起,他們隻是犯病了,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可不可以先帶他們迴去見心理醫生?再在這裏待下去,他們說不定會傷人。


    總統,您讓我先帶他們迴去吧。”


    她的眼淚因為緊張卡在眼眶裏,要落未落,看的一旁的厲爵深心都揪在了一起。


    迅速轉過身將他們護在自己的身後,跟總統求情。


    “總統,我現在真的得帶兩個孩子去看病了,如果您對那天的事情還有什麽疑問,等我將兩個孩子安頓好,再迴來接受您的審問也不遲。


    因為兩個孩子目前的狀況我短時間內也不會離開。


    這一次能不能就先談到這裏,讓我先帶著他們走?”


    翻譯對著總統耳語了幾句,總統眼眸深邃的看著被樓小語護在懷裏渾身顫抖,嘴裏咿呀怪叫的兩個孩子閉了閉眼讓保鏢送他們離開。


    一出門,厲爵深就立刻給心理醫生打電話讓他們在別墅裏等著。


    自己則快速帶著其他人迴去。


    在路上他看到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龍庭頗為無奈的歎息。


    “還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以前我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做的,現在看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厲爵深自嘲的笑著手上的動作不停輕輕的拍打安撫懷裏的牧晨。


    “別這麽說,我們已經盡力了。”抱著夢星的樓小語同樣一臉疲憊。


    “剩下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我們就是個商人,不參加政治是最好的選擇。”


    坐在那樣的小會客室裏討論特工實在不是他們能做的事。


    這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了,傳迴了國內,被有些人稍加利用,他們就有可能成為國家的叛徒。


    樓小語實在受不得一點驚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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