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江晚清消瘦的臉龐上揚起一抹笑容,隨即變成大笑,隻是她的眼角卻流著淚。


    饌書人,天道給了我江晚清一線生機,我要看看沒有我江家一道道冤魂的獻祭,你的主角還如何一人之下。


    “二……二丫?你咋了,咋那麽嚇人?”


    一旁同江晚清一般大的女孩,被嚇的汗毛直立。


    “二丫,你姐被野豬撞斷了腿,現在人在山腳下,大人們讓我來叫你過去。”


    姐?


    阿姐。


    江晚清想起來了。


    她八歲這年,阿姐心疼她吃不飽,便獨自上山打獵,卻在山上遇到野豬,活生生撞斷了一條腿。


    她們姐妹二人在村裏無依無靠,身無分文,沒有錢給阿姐醫治,阿姐隻能聽天命硬生生熬著。


    最後阿姐撿迴一條命,卻變成了跛子。


    被人嘲笑,被人欺辱。


    戰場上,阿姐要付出多別人十倍的努力,才擁有一席之地。


    重來一迴,她不願悲劇重演,她要為阿姐逆天改命。


    江晚清猛的起身,赤著腳衝了出去。


    山腳下,一圈一圈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她的阿姐躺在地上,渾身是血,臉色慘白如紙。


    “阿姐,阿姐!”


    江晚清嘶吼著撲過去,眼中情緒劇烈翻滾,內心的自咎到達頂峰。


    她阿姐還活著,她阿姐沒有身首異處,沒有死不瞑目。


    “哎喲,你說這好好的山腳下怎麽突然冒出一隻大野豬,大丫要是有個什麽好歹,二丫可怎麽活。”


    “誰說不是呢,兩姐妹本來就可憐,眼瞅著大丫要長大了,快苦盡甘來,又遇到這種事,唉!”


    村民們看著昏迷的大丫麵露不忍。


    這兩丫頭在村裏有多難,他們都看在眼裏。


    眼瞅著要熬出來了,大丫又受傷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這老天爺真真是狠心啊!


    江晚清聽著村民們一字一句的討論著,她眼眶赤紅,指甲深深的鑲嵌到血肉裏。


    “撲通”一聲。


    江晚清跪了下來。


    “我想帶阿姐去醫館,能不能求求你們借我點銀子,我一定會還的。”


    江晚清小小的身子套在補丁壘摞的衣服裏,顯得整個人消瘦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她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著頭,祈求著,眼淚順著紅腫的眼眶流出,滴在黃土地上。


    “求求你們,我一定會還的,我阿姐的腿不能斷,求求你們。”哭腔裹挾著絕望,那麽小一個人,麵黃肌瘦,臉頰都是深陷的,卻用盡全力的衝著村民磕頭。


    她身無分文,別無他法。


    前世,因為沒有錢,阿姐才變成了跛子。


    “哎喲二丫,你快起來。”人群裏心軟的婆子看到江晚清這樣,立即紅了眼眶。


    “二丫,你和大丫都是大家看著長大的,你放心,鄉親們不會眼睜睜看著大丫受傷的。”


    “我出十文錢。”


    “我出八文錢。”


    ……


    一雙雙因長年下地而粗糙的手,拿著銅板出現在江晚清麵前。


    那些銅板不知道是他們積攢了多久才有的。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江晚清磕著頭,泣不成聲,她的脊骨都發著顫。


    “娃子,快帶你姐去醫館吧。”李婆子粗糲的指尖從眼瞼下掠過。


    看著江晚清的目光充滿憐憫與同情。


    起風了。


    樹葉狂飛著,發出鬼魅般的叫囂。


    八歲的江晚清背著十歲的沈冬竹一深一淺,搖搖晃晃的向著鎮上的方向去。


    狂風拍打著她單薄身軀,眼淚攪合著汗水流下。


    殷紅的血順著沈冬竹的褲腳滴在地上。


    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江晚清明明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可還是咬著牙前進著。


    像是這天地間都在與他作對一般。


    “撲通”一聲!


    一塊石頭讓江晚清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天旋地轉,耳朵發鳴。


    鮮血順著她紅腫的額頭流下,模糊了視線。


    “晚……晚晚……”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道氣若遊絲的聲音鑽入江晚清的耳廓。


    “滴答,滴答。”


    有水滴在臉上。


    一滴,兩滴。


    下雨了嗎?


    江晚清強撐著睜開雙眼。


    霎時,泣不成聲。


    不是雨,是她阿姐灼熱的淚水。


    “阿姐,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是晚晚害的你,是晚晚害的你死不瞑目,對不起對不起。


    江晚清聲音嘶啞悲愴。


    “晚晚……不哭,晚晚很……很乖。”江冬竹鮮血遍布的手艱難的為妹妹擦著眼淚。


    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阿姐,你堅持住,晚晚帶你去醫館,帶你找郎中。”江晚清抬起胳膊將模糊視線的眼淚擦掉。


    她咬著牙將江冬竹重新背在身上。


    從小到大,阿姐都是她的天,這一次,她想做阿姐的依靠。


    江冬竹又暈了過去。


    昏迷之前,她眼眶還流著淚。


    鎮上最大的醫館,迴春堂。


    “郎中,郎中,快救救我阿姐。”


    江晚清背著江冬竹走了進去。


    郎中被兩人狼狽又鮮血淋漓的模樣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連忙讓藥童把江冬竹抬下來。


    郎中為江冬竹把脈,又查看了她腿上的傷口。


    江晚清在一旁捏著衣角,緊張忐忑,等待著審判命運的刀斧落下。


    她重來一迴,能不能扭轉饌書人寫定的命運。


    “沒有什麽大問題,老夫將她的腿固定住,開些藥,拿迴去敷,切記三十日不能下地。”


    漂浮的心落到實處,江晚清喜極而泣。


    “謝謝郎中,謝謝郎中。”


    江晚清跟著藥童去拿藥,零碎的銅板散落在藥櫃上。


    “一百六十八個銅板,就是一兩零六十文錢,姑娘,你這些不夠呀!十副藥一共五兩銀子,還差三兩三十二文錢。”藥童看著一櫃的銅板犯難。


    江晚清窘迫的低頭,鼻腔發熱。


    “能不能……能不能賒賬,我過些日子就來還你。”江晚清的聲音很小,還夾雜著細碎的嗚咽。


    她沒有銀子。


    這裏沉甸甸的一百六十八文都是村裏人給她的。


    她與阿姐連吃飽肚子都是奢望,又怎麽能存下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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