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大爺家門前,秦淮茹敲響了門。“誰啊?”一大爺聲音中帶著疑惑和不滿,顯然還記得自己之前丟掉位置的事,雖然主要責任在秦斐然,但秦淮茹也難辭其咎。


    不過秦淮茹毫不遲疑,立刻裝出一副無助的樣子低聲啜泣:“一大爺,求您快救救我婆婆,她掉進糞坑裏了!”


    “怎麽可能?好端端的怎麽會掉進糞坑?”一大爺聞言大吃一驚,連忙追問。


    “我不知道具體怎麽迴事,總之請您趕快救救她吧!她看上去已經快要不行了!”秦淮茹邊說邊哭。


    一大爺明白此刻情勢危急,點頭答應不再多言,轉身就衝向了廁所。


    查看現場狀況後,一大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意識到不能直接用手將賈張氏拉上來,必須另尋救援之策!


    一大爺沉思片刻,鎮定自若地對秦淮茹說:“僅憑我們之力無法救出你婆婆!必須集結全村人共同參與!”


    秦淮茹領悟其意,迅速向各家各戶傳遞信息。


    很快,廁所周圍便聚集了一群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他們紛紛疑惑地看向一大爺,問道:“大爺,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這會兒召集大家是要幹啥呀?都正準備吃晚飯呢。”一大爺掃視一圈,然後詳述了一遍賈張氏的情況。


    聽完之後,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視線不約而同地聚焦在茅坑深處。那廁所有人皆用過,下麵淤積之物想必已有些年頭,萬一掉下去……


    人群中有人插話道:“可咱們該怎樣救人啊?邊上都是陳年的糞水,滑得要命!就算下去也難再上來!而且現在正值寒冬臘月,下去不僅惡心至極,還凍得夠嗆!”


    一大爺堅定地說:“下到茅坑裏是萬萬不可的!各位聽我安排,我們現在找幾根結實的繩子,合力把張老太拉出來!”


    聽到這話,大家都點頭讚同,立刻就有幾戶人家找來了閑置的繩索。


    一大爺率先動手,將繩子捆紮在一起,並親自檢驗確保足夠堅固後,毅然踏入廁所內。


    盡管裏麵惡臭撲鼻,但為了麵子,一大爺強忍住惡心,小心翼翼地探身將繩子垂下,朝著茅坑裏的賈張氏喊道:“張老太,你待會兒抓緊這根繩子,我們會把你拽上來!千萬堅持住,不要昏睡過去!”


    繩子的另一端有了動靜,表明賈張氏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實際上,賈張氏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意識模糊,處於半昏迷狀態。


    見賈張氏抓住了繩子,一大爺也顧不得自己身在何處,唯恐一不小心弄髒衣物,他趕緊退出廁所,開始用力拉動繩子。


    然而拉了幾下,他發現情況不對勁——怎麽拉不動呢?難道賈張氏這麽重?


    很快,一大爺意識到問題所在:大冬天的,人們都穿著厚重棉衣,長時間浸泡在水中必定吸滿水分,僅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拉動這般重量?


    情急之下,一大爺放下手中繩子,麵向人群大聲疾唿:“大夥兒快來搭把手啊!賈張氏的衣服吸飽了水,實在太重,我一個人實在拉不動她!”


    此時,竟無人響應。原本賈張氏平日裏的口碑就不佳,加之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別說幫忙撈人得不到什麽實質的好處,恐怕今天過後,連句好話都聽不到,誰又願意淌這渾水呢?


    思考間,一大爺立即低聲嘀咕了幾句關於道德素養和鄰裏友愛的抱怨,轉移話題讓大家按照拔河隊形站定,準備營救賈張氏。


    眾人這才迴想起賈張氏還在下麵艱難求生,連忙忙亂地拽起一段繩索,靜待一大爺的命令。


    見人數足夠,一大爺威嚴地發號施令:“一、二、三!拉!一、二、三!再加把勁兒!”


    在一大爺的指揮下,眾人齊心協力拉動繩索,不一會兒,一段泛黃的繩子逐漸顯現。


    眾人的胃裏都不禁一陣翻騰,加之此時正值飯點,大家的肚子都已餓得咕咕叫,那滋味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許大茂邊拉邊嘟囔:“這下可好,晚餐怕是要在醫院解決了。”


    一旁的秦淮茹聽到這話,立刻換上一副惡狠狠的眼神,瞪向許大茂。


    許大茂自覺失言,立刻閉口不語。


    而傻柱則是最賣力的一個,汗水如雨,喘息聲粗重,對一大爺喊道:“怎麽樣了,一大爺,她快拉上來了嗎?”


    位於最前端的一大爺內心緊張不已,強裝鎮定迴應:“快了,你再堅持一下。”


    傻柱無奈地歎了口氣,疲憊的臉龐緊繃著。


    經過眾人的不懈努力,一隻黃黃的手終於被拉出,大家終於是看見了賈張氏那張肥碩的臉龐。


    此刻的賈張氏已然處於半昏迷狀態,隻覺得世界如此美好,陽光如此明媚,盡管寒意逼人,但大家的熱情讓賈張氏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


    哦,不是大家的熱情,是賈張氏剛剛排出的肥料。


    總而言之,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賈張氏總算是被拉了出來,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知覺。


    秦淮茹懷著忐忑的心情緩緩走向賈張氏,瞥了一眼。緊接著,她終究沒能忍住,幹嘔了一聲。


    這也不能怪秦淮茹,畢竟賈張氏已經在陳年糞堆中浸泡了十幾分鍾,那味道簡直能與生化武器相提並論!


    一大爺同樣強忍惡心,上前搖晃賈張氏,發現賈張氏毫無反應,便焦急地對眾人說:“誰家有手推車借來用一下?我看這張老太需要送去醫院啊!”


    卻無人願意借出手推車,畢竟此刻賈張氏滿身汙穢,誰也不希望自家的手推車沾染這樣的髒物。


    直言不諱地說,萬一賈張氏在路上不幸離世,那這推車豈不是成了喪葬之物?這車肯定是不能再要了,找秦淮茹賠償自然也無從談起,何必冒這個風險呢?


    一大爺見仍無人肯借手推車,不禁勃然大怒,對著眾人疾唿:“不過是借用一下,又不會弄壞它!”


    正當此時,秦斐然現身了,他先是捏住鼻梁,悠然自得地掃視了一下賈張氏,隨後對一大爺言道:“這賈張氏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如果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未能更換衣物並送她過去,恐怕就要準備後事了。”


    一大爺聽聞此言,麵露疑惑,將信將疑地問秦斐然:“你怎麽能如此確定?”


    秦斐然冷嘲一聲,答道:“我通曉醫術。對於她,我是斷然不會出手救治的,不過現在確實不至於喪命,若是強行搬動或送去醫院,隻怕會加速其病情惡化。”


    秦淮茹聞此言,焦急萬分,淚流滿麵地向一大爺下跪懇求:“一大爺!請您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我婆婆啊!我們家不能沒有她呀!!”


    一大爺看著秦淮茹,沉吟片刻,堅定迴道:“我會竭盡全力的!”


    傻柱見狀也心痛不已,對著眾人憤慨大罵:“你們都是一群沒良心的嗎?這是關乎一條人命的事兒!你們心裏難道就不會感到愧疚嗎?借個推車又能怎樣?最多我把推車清洗得幹幹淨淨不就行了!”


    立刻有人反駁道:“那你家的鍋要是裝滿了糞便,洗幹淨了你還會再用嗎?”


    傻柱勃然大怒,正要衝過去動手,卻被一大爺攔下,勸道:“還是先去燒熱水吧,大家都把自家的熱水拿出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賈張氏在這裏功敗垂成,又不願出借推車,那隻能我自己破例一下了。”


    一大爺臉色陰鬱地拉來自己家的推車,看到這一幕,眾人紛紛顯露出鄙夷之色。


    一大爺內心無奈,拚盡全力也不能讓賈張氏在此枉送性命,既然大家都不肯借車,他也隻好做出犧牲。


    “大不了這推車不要了,又有何不可?”一大爺心中暗想。


    待推車到位後,眾人也各自提來了熱水匯集到院中洗衣倒汙水的地方。然而,新的問題接踵而至——究竟該如何將這位重病纏身、身軀臃腫的賈張氏妥善安置到推車上呢?


    麵對這個棘手的問題,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傻柱此刻也閉上了嘴巴。畢竟,賈張氏體重怕是有約一百五十公斤,其中還混雜著幾十斤的汙穢物,萬一稍有不慎,直接動手搬抬……


    哎呀,那畫麵簡直不堪設想,仿佛一碰就會爆裂開來!


    這種髒活累活自然無人願意接手。


    這時,一大爺發動起道德攻勢:“各位,這可是關乎一條人命的大事!些許惡心算得了什麽?請大家伸出援手,共同解決這個問題吧!”


    許大茂臉色鐵青,一聽這話立刻跳起來反駁:“你說得倒是輕鬆!你怎麽不上手試試看?!”


    周圍的群眾也都隨聲附和。


    一大爺一時語塞,啞口無言。


    秦淮茹見此情景,又要哭著下跪乞求一大爺。這次,一大爺反應迅速,一把扶住秦淮茹,長歎一聲:“我年邁體衰,單憑一己之力實在無法挪動這位老太太啊!”


    周圍的人聽了,嘴角皆不禁抽搐起來。


    “你老邁體弱?”眾人心裏暗笑,這大爺身板硬朗得很,要說他年老力衰,誰信呢!盡管如此,大家也心知肚明,由於膳食充足,這位大爺的身體狀況確實遠勝大院裏的大部分人,況且現在他也才步入中年,顯然還夠不上老人的年紀。


    然而,這些話大家嘴上並未道破,因為一旦挑明了,這位大爺鐵定又要擺出一副道德家的姿態教訓人,實在劃不來。於是,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而大爺察覺到了眾人的表情變化,臉上微微泛紅,清了清嗓子說:“各位放心,隻要有個人跟我一起搬,我絕不袖手旁觀,一定也會動手幫忙,這樣總行了吧?”


    眾人依舊無人迴應。畢竟,跟大爺一塊兒去搬個滿身汙穢的老太太,可不是什麽美差事啊!


    大爺見狀略顯尷尬,正要再次開口說話,躺在地上的賈張氏突然有了動靜。她那雙枯黃的手顫巍巍地動了兩下,隨後竟然自行掙紮著站了起來。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都愣住了,隨後紛紛嘖嘖稱奇:“這張老太太真是頑強不屈,這般境況還能站起來,簡直就跟小母牛坐飛機似的,牛到天上去了。”


    此刻,賈張氏仿佛聽到了剛剛大院裏人們的議論,像被針紮了一般,努力地活動起來。隻見她緩緩翻過身,然後一點一點地挪向旁邊的小推車。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都不禁對賈張氏的堅韌精神表示敬佩。大爺在愣了一會兒之後也反應過來,指示傻柱將賈張氏扶到院子裏衝洗幹淨。


    秦淮茹則返迴家中,準備一身幹淨的衣服,打算給賈張氏換上後送她去醫院檢查。但當她聽到大爺的吩咐時,麵露難色:“這個...家裏沒有多餘的衣物了。”


    大爺一聽,頗為無奈地迴應:“唉,先拿一套我的給你用吧。”秦淮茹聞言,立刻換上了感激涕零的表情,心底卻樂開了花——


    賈張氏怎麽可能隻有一套衣服?連秦淮茹都有兩件棉衣,賈張氏自然不可能更少。她這麽說,無非是想趁機撈一套衣服罷了,這不是賺了嗎?


    即使這套衣服是從大爺家拿來的舊物,那也是別人眼中的寶!秦淮茹心頭竊喜不已。


    大爺當然明白她的小心思,不過此時也不便多說什麽,萬一一會兒醫藥費還要自己墊付呢!要是費用太高,那就讓傻柱這個實誠小夥子暫時墊一下好了,今天這波損失可真不小!


    大爺心疼地盤算著,不僅經濟損失慘重,連他在院子裏的威望都受到了影響。


    傻柱心裏同樣不是滋味,看著楚楚可憐的秦淮茹,內心一陣陣絞痛。他恨自己無法為秦淮茹分擔,恨自己一時衝動壞事,更恨許大茂和秦斐然這兩個讓他陷入困境的人。


    聽說許大茂家也遭遇了不幸,傻柱的心情竟莫名地好轉了一些。每當看到許大茂吃癟受挫,他就滿心歡喜。


    在傻柱和一大爺聯手操作下,賈張氏被安置到了院中,那股異味確實讓人難以忍受,引得不少院裏的鄰居紛紛捏著鼻子遠遠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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