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算了。


    依她好了。


    *


    唐月馳失去雙親的時候,是四歲還是五歲來著?


    反正已經是擁有記憶的年齡。


    爸爸是一個以流浪詩人自詡的浪蕩青年,其實就是仗著長得帥,四處流浪吃軟飯的無業遊民。


    媽媽是一個混血模特,長相美豔並沒有讀過幾年書,靠著本錢和天賦渾渾噩噩揮霍青春。


    這樣的兩個人結合在一起,起初的確是天雷勾地火 般的熱烈,不然也不會生下唐月馳來。


    但男人的劣根性很快出現,那樣的男人,很難會有責任心。


    他厭倦了在一個地方生活,厭倦了和同一個女人睡覺,便想拋下母子倆要走。


    而女人總是要長情的多,特別是有了孩子之後的女人,更容易在自以為是的圓滿中遺失自己。


    越美麗的女人,被拋棄的時候越瘋狂。


    後來的結局自然是慘烈的。


    那個冬天的傍晚,四五歲的唐月馳,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對男女、泡在血紅色的浴缸裏,地上散落著沾滿血的刀。


    那一天,男人臉上驚恐的表情,和女人臉上瘋魔的笑,死死的烙印在唐月馳的記憶裏。


    那幅畫麵,就代表了愛情。


    所以,他排斥愛情。


    *


    唐月馳認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隻是各取所需而已。


    好比你從便利店買了一包煙,站在荒無人煙的街上正準備抽,發現自己沒有火。這時另外一個人經過,她正好有火可以借給你。


    於是你們兩人親密的挨在一起,擦出短暫的火花。


    一支煙過後,又擦肩而過。


    所謂愛火,僅此而已。


    所以,唐月馳也不抽煙。


    *


    但以上所有的理論,在遇到唐姝後,都變成笑話。


    欲望第一次戰勝理智,明明是兩個獨立的人,他的所有感官卻被唐姝完全牽絆。


    想讓她開心,讓她滿意。


    想將自己的所有都作為禮物,奉於她的腳邊。


    比如此刻,聰明如唐月馳,難道不知道唐姝是在哄騙他嗎?


    他都知道。


    正如她筆記本上寫的那些東西,他們這些男人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一行一行的實踐記錄。


    但怎麽辦,拒絕不了。


    明明知道小妖精沒有多少真心,依然被她一句隨口編出來的話,


    “哥哥,我在向你求婚呐...”


    娶酥酥,做她名正言順的男人。


    唔....


    一刹那的功夫,燒掉所有底線,自甘沉淪。


    墮入地獄。


    *


    算了,雖然知道你是哄我的,但,這一刻的欣喜,足夠了。


    酥酥,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


    多少都給。


    別著急,慢慢來。


    *


    唐月馳在深吻中睜開眼睛,懷裏的小妖精乖得不像話,兩排睫毛顫顫巍巍的抖動著,就將碎鑽一般的眼淚溢在他的鼻梁。


    她的腰極細極軟,一隻手就能掐住。


    她的皮膚又白又滑,唿吸撒上去,氳出一層粉麵桃花。


    她的聲音又嬌又媚,仿佛來自開著彼岸花的地獄深處,卻飄在九天無上的雲端,哭著叫一聲哥哥,哄得你繳械投降。


    她的眼神幹淨澄澈,59層樓的公寓,雲端的落地窗,她被抱在腰間,雙眼映襯身後的星河,比真正的月亮,還像月亮。


    於是你會覺得,所有的錯都不在她。


    ....


    一向深沉理智的男人,什麽都忘了,隻知道她來時說的話。


    要抱著。


    要一直愛她。


    ...


    *


    唐姝不知道什麽時候暈過去的,醒來時,依然在唐月馳的懷裏。


    這個男人積攢了三十年的體力,每天堅持自律健身,好像就是為了抱她。


    “酥酥,要不要喝水?”


    禁欲的男人,囚籠一般的眼鏡、已經不知道扔在哪裏。


    身上的白襯衣隻靠一顆紐扣、命懸一線的牽扯著,黑色的領帶躺在純白色的床邊地毯上,控訴人類的無情,用完就扔。


    唐姝仰頭,深唿吸了一口,慢慢將腦中的混沌往邊上撥開,給理智騰出一點餘位。


    人類的身體真沒用啊....


    她點了點頭,


    “要...”


    男人抱著她朝冰箱走,取出一支礦泉水喂到她嘴邊。


    礦泉水是玻璃瓶裝的,觸感格外冰涼。


    她本來身體就熱得發燙,突然接觸到這麽冰冷的東西,嬌氣的別開臉,拒絕喝。


    “嗬,”


    男人低笑一聲,嬌氣的小妖精,格外可愛。


    仰頭自己喝了一口,喂過去。


    .....


    *


    身高差距實在太多,唐姝隻能高高仰著下巴,費力的喝完一整瓶水。


    唐月馳又抱著她迴到臥室,彎腰從床頭櫃的紙巾盒裏抽出幾張紙,幫她擦去下巴上殘留的水,還有眼裏仿佛流不幹的眼淚。


    “怎麽又哭了?不是酥酥說的,要一直抱著嗎?”


    不問開好,一問,小妖精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生氣,抬眼瞪他。


    但那雙泛紅的狐狸眼,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與其說是瞪,倒更像在撒嬌一般。


    “酥酥好乖啊...”


    唐月馳低頭,親在她的眼睛上。


    唐姝哭得更厲害了,閉著眼睛,一口咬在男人肩膀上。


    泄憤的磨了磨牙。


    “這樣也好乖...”


    口是心非的壞男人,嘴上在誇,卻要罰她。


    大手忽然在她的臀上打了一下,兩個人都同時愣住了。


    “唐月馳欺負人!”


    “傻酥酥,這好像....不算欺負....”


    男人不再說話,忙著探索更多的未知。


    ....


    *


    天快亮了,唐月馳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唐姝趴在他身上睡得香甜,雪白的她、和他的健康膚色形成分明對比,小嘴微張,在夢中顰著眉。


    忽然,她驚醒了過來。


    第一時間抬手捋了捋左耳後的綠發,臉上劃過一絲滿意。


    所有的表情,都被唐月馳盡收眼底。


    他心裏湧起一層酸澀,酥酥,果然就是圖他身體。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溫柔的問。


    大手依然還放在腰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


    唐姝搖頭,“哥哥照顧我照顧的很好~”


    她撐起上半身,慢慢坐起來。


    雙眼鎖著唐月馳的眼睛,臉上慢慢又升起失去理智的笑意。


    “唐月馳,就結束了嗎?”


    男人無奈的閉上眼睛,笑著歎了一口氣,


    “乖,一會兒傷到了...休息了好不好?”


    “不好,”


    小妖精眼中,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


    她微微嘟嘴,下巴一抬,


    “唐月馳,你果然老了麽?”


    這....


    有些事,不必一夜做完,唐月馳將她當成寶貝寵著,一直都在克製自己,怕傷到嬌氣的寶貝。


    但寶貝好像...並不領情...


    男人忽然欺身而上,一陣天旋地轉中,再次將寶貝控製在自己的絕對領域中。


    “一會兒可別哭鼻子...”


    懲罰的親下去。


    .....


    清醒的沉淪,好比主動服下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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