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看了一眼後備箱裏的洪英豪,冷聲道:“不認識。”


    如果不是看到他唇角那抹嘲諷的弧度,顧明臻幾乎就要信了。


    後備箱裏因為玉佩被奪走而劇烈掙紮的洪英豪明顯鬆了一口氣。


    顧明臻心中了然,抬手關掉了後備箱。


    一直到迴到地下拍賣行,容淮都沒有再吭聲。


    下了車,有人蒙上洪英豪的眼,將他帶到顧宗漢隔壁跟他做鄰居去了。


    顧明臻:“那我先迴去了?”


    “玉佩是宋世堯的。”容淮聲音淡淡地開了口,“是他抓周時抓到的第一個東西。”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紅皮白肉,上麵還泛著一層紫色的氣體。


    就連雕工也是大師級的,上麵的生肖狗線條流暢,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不過這塊玉佩後麵就被收起來了。”容淮突然側目看向顧明臻,眼底帶了些探尋,“我記得宋世堯很少佩戴它,歲歲是怎麽認出來的?”


    顧明臻啞然。


    她見都沒見過這塊玉佩,自然是認不出來。


    之所以起疑,是因為原著裏曾有一段情節,講的是宋世堯某次中槍差點死掉。


    因為子彈打中了他佩戴的玉佩,原本命中他要害的那一槍才因此打偏了,讓他僥幸逃過一劫。


    作者花了大量筆墨去描述這塊生肖玉佩,把它吹噓成宋世堯的“保命符”,正因為如此,顧明臻才對這塊玉佩記憶深刻。


    “我曾經看宋世堯戴過一次。”顧明臻避開他的目光,快速轉移了話題,“可既然是宋世堯的東西,為什麽會到了洪英豪的手裏?”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愕然道:“該不會......宋世堯不是宋伯伯的骨肉,而是洪英豪的種吧?”


    可細想一下,宋世堯跟洪英豪似乎並沒有多少相似之處,跟宋文璋長得也不十分像。


    相比較而言,他更像他的母親梁曼華多一些。


    “雖然我也很想他是洪英豪的種,但事實應該並非如此。”容淮神情譏誚地攤開自己那雙修長漂亮,足矣媲美手模的十指,搖頭道,


    “我和宋世堯都更像各自的母親,但我和他的這雙手卻十成十遺傳了我父親。小時候我也曾盼望過我與他並非親兄弟,於是偷偷搜集證據想要證明這一點。可後來我才發現,可能是我想多了。”


    “無論怎麽說,宋世堯的玉佩不可能無緣無故到了洪英豪手裏。若我沒猜錯,這一定是梁家找人轉交給他,用來誤導他的。”顧明臻敲了敲座椅扶手,沉吟道,


    “梁曼華此刻應該已經發現自己上了我們的當,你父親背刺她的那一刀,一定會讓她心生警惕。再加上我們刻意操縱輿論,逼迫一哥追查當年舊案,所以梁家此刻必定人心惶惶,以為一哥要同他們切割。”


    “此刻他們迫切需要一個替罪羔羊,而這個人非洪英豪莫屬。但要讓洪英豪心甘情願當替死鬼並非易事,所以宋世堯就成了他的親生兒子。”容淮點了點頭,道,


    “洪英豪雖然情婦眾多,卻沒有一人給他洪家留下血脈,所以他們篤定洪英豪會為了宋世堯這個洪家唯一的血脈主動擔下一切罪名。如此,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為止,梁家也就能完美脫罪了。”


    容淮話鋒一轉,冷笑道:“但,這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我倒想看看,若洪英豪當庭反水,梁曼華會是什麽表情?”


    顧明臻眉尖微挑,“你要向洪英豪揭發這件事情,讓他當庭反水攀咬梁家?”


    容淮聽出了她的未盡之言,“莫非你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我思來想去,都覺得那兩本賬簿暫時不能交出去。咱們缺失了最重要的那兩頁,就無法將他們一網打盡。如此一來,咱們交出賬簿就等於告訴背後之人,咱們已經查到了當年的事情。這無疑是打草驚蛇,自己暴露自己。”


    顧明臻條理清晰地分析道,“所以,如今咱們隻能各個擊破,先一點點蠶食他們的利益聯盟,能瓦解一點是一點。這樣的話,想要弄垮梁家和三和會,就隻能將事情止步於顧家的綁架案。”


    容淮眼底閃過一道諱莫如深的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若隻是顧家綁架案,洪英豪罪大惡極,自然死罪難逃。但梁家卻未必!若梁老爺子舍得壯士斷腕推一個替死鬼出來,那梁家興許會元氣大傷,卻未必會動搖根基。”


    顧明臻道:“所以這事不能由咱們來推動。隻有讓他們狗咬狗,讓一哥主動和梁家切割,把他們推出來當替罪羔羊,梁家才能受到最大的懲罰!”


    “談何容易!”容淮輕輕歎了一口氣,“他們早已利益深度綁定,若非萬不得已,一哥是不會輕易同梁家切割的。畢竟他也怕梁家反咬他一口。”


    顧明臻:“若是有人在中間推波助瀾呢?”


    容淮:“你是說?”


    “你爺爺跟港英政府的關係應該不錯吧?”顧明臻偏頭沉思了片刻,“我記得他曾被港督授予過太平紳士的榮譽,若有他在其中推波助瀾,想必一定會事半功倍吧?”


    不同於後世隻剩下虛名與榮譽的“太平紳士”,香江迴歸前的“太平紳士”還是很有份量的。


    在香江,“太平紳士”一度被視為達官貴人的身份象征,是地位超然的特殊階層。


    有製止各種非法集會、下令拘捕、入屋搜查以及簽發拘票,主持典禮、巡視監獄等羈押院所,接受被扣留者的投訴,避免懲教署對扣留人士施行法院判決以外的刑罰等多項權力。


    容淮眸光一閃,不答反問,“你怎麽想起從我爺爺身上做文章了?”


    “你爺爺久居高位,必然有上位者的獨裁與控製欲。他們這種人習慣了發號施令,唯我獨尊。這一點,從宋家鮮少有人敢違逆他的意思便可見一斑。”


    顧明臻道,“若我沒有猜錯,當年梁曼華雖然算計了你父親,但若非你爺爺在其中推波助瀾,以你父親的脾氣,這樁婚事未必能成。”


    對宋老爺子來說,兒女婚姻是否幸福並不在他的考慮之內,隻是納個妾就能綁定與梁家的利益關係,簡直是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你猜的不錯。”容淮眼神冰涼,“在他心裏,若有必要,宋家所有人都得為了宋家利益作出犧牲。”


    顧明臻好看的眼眸裏全是算計,“他那樣強勢的一個人,怎會容忍自己被欺騙多年?更何況他真心實意疼愛了宋世堯二十幾年,若一朝得知自己這個寶貝孫子是別人家的種,你猜他會不會暴跳如雷?”


    容淮:“可宋世堯並非......”


    “宋世堯是誰的種不重要,重要的是聽的人會不會相信。”顧明臻神色譏誚地打斷他,


    “既然梁曼華敢把宋世堯的生肖玉佩送到洪英豪手上,那宋世堯不是洪英豪的種,也是洪英豪的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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