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臻眉骨一抬。


    她還沒去找洪英豪,洪英豪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走,會會去。”


    顧明臻沿著轉角樓梯拾階而下,方才還熱鬧喧囂的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身手工高定的婚紗將她完美的腰線顯露無疑,裙擺鑲嵌的碎鑽隨著她搖曳的步伐步步生輝。


    璀璨的水晶燈下,她唇紅齒白,皮囊是極致好的。


    那一顰一笑間落落大方,又暗藏珠光與鋒芒。


    方才還暗自爭奇鬥豔的一眾名媛們瞬間偃旗息鼓。


    無它,任誰在這樣的實力碾壓下,都生不出任何鬥誌。


    人群中,不知是誰被勾了魂魄,誇張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宋家兩兄弟要為她爭來鬥去,若是我,我也想也娶個這樣的能幹又漂亮的媳婦兒!”


    “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人家宋二公子都拿不下她,還輪得到你?”


    “你們說這樣的天生尤物,幹嘛想不開選個殘廢呢?宋家大公子都傷成那樣了,恐怕中看不中用了,豈不是白白暴殄天物?!”


    盡管這些聲音很小,隻是私底下的竊竊私語,但依然一字不漏地傳入了顧明臻的耳朵裏。


    顧明臻在心中暗自冷笑。


    看來上流社會未必養不出下流之人,無論什麽樣的環境,都不缺這樣下流缺德、渾身惡臭的男人。


    她目不斜視地從人群中走過,行至一半時突然察覺了兩道灼熱的目光。


    顧明臻順著視線看了過去,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


    紀佩黎穿著一襲白色的一字肩小禮服,楚楚動人地站在宋世堯身旁,宛如一朵搖曳生姿的小白花。


    倒是宋世堯,不過才一陣子沒見他就憔悴了許多,身上已經沒了初見時意氣風發的貴公子模樣。


    見顧明臻看過來,紀佩黎下意識地挽住了宋世堯的手腕。


    宋世堯身體本能地僵了僵,想要抽開手,卻又不知為何打消了這個念頭。


    嘖,說好的為愛遠走他鄉呢?


    不愧是命定的男女主,這孽緣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大約是顧明臻眼底的嘲諷太濃,宋世堯看她的眼神就多了一絲憤怒之色。


    那模樣,就仿佛顧明臻於他有奪妻之恨、殺父之仇一般。


    莫名其妙!


    顧明臻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大步朝宴會廳另一頭的貴賓室走去。


    貴賓室裏呈三足鼎立之勢。


    宋文璋和梁曼華挨在一塊兒;薑念慈像個背景板一般,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洪英豪身邊。


    看見顧明臻,她隻冷淡地掃了一眼,便像不認識一般漠然地收迴了目光。


    唯有宋時年,一個人坐得遠遠的,仿佛跟他們挨得近一點都覺得晦氣似的。


    顧明臻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下,不卑不亢地同宋文璋和梁曼華打了聲招唿。


    見她故意冷落洪英豪,梁曼華尷尬地笑了笑,“臻臻,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


    “我知道。鼎鼎大名的洪大佬,香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顧明臻笑著打斷她,但那笑意卻半分也未到達她眼底,“更勿論前陣子洪大佬才給我顧家上了一課,我豈敢不銘記在心。”


    她一來就撕開了遮羞布,語氣半點也不客氣。


    可洪英豪卻像是不在意一般,半點也不惱怒,甚至笑眯眯地說道:“看來顧小姐對前陣子的事還耿耿於懷啊!”


    顧明臻沒什麽情緒地扯了扯唇角,“任誰在鬼門關前走上一遭,都會刻骨銘心的。”


    洪英豪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如果我說這一切隻是個誤會呢?”


    顧明臻在心裏暗自冷笑,麵上卻帶出點惱怒之色,“我爸媽差點死在你們三和會手裏,現在洪大佬一句誤會就想冰釋前嫌,怕是不能吧?”


    見她輕而易舉就被激得動了怒,洪英豪眼底的忌憚之色便少了幾分。


    “雖然我也覺得離譜,但這事確實是個誤會。事情確實是我三和會做的,但卻不是我指使的。我手底下的一個紅棍跟你大堂哥顧宗漢來往甚密,他聽了顧宗漢的唆使,一時鬼迷心竅辦了錯事。”


    洪英豪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談笑風生間卻隱藏殺機,“如今人我已經綁來了,就在外麵。按照我們江湖上的規矩,我讓他三刀六洞給你賠罪,不知顧小姐意下如何?”


    所謂“三刀六洞”,是黑道中的一種幫派規矩。


    若幫派中的某人做了無可挽迴的錯事,想請求對方饒恕,便需用利刃在自己身上對穿三個窟窿。


    這是一種僅次於自盡的刑罰,需得刀刀穿體而出,那種疼痛非常人能夠忍受,稍有不慎便是九死一生。


    按說這樣的賠罪方式,已經算“三和會”給足了誠意,換個人就該順著台階下了。


    但顧明臻卻並不買賬,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洪大佬這話讓我怎麽受得起?一來我不是你們黑道中人;二來我這個人膽子小,一看到血就腿軟;再者今天是我和時年的大好日子,見了血恐怕不吉利。你說是吧,宋伯伯?”


    這就是不願意按黑道規矩辦事的意思。


    洪英豪嘴角微沉,臉上的笑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宋文璋淡淡地掃了自家長子一眼,“時年身子弱,大喜的日子有了血光之災確實不吉利。”


    宋時年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神特麽的膽子小!


    他家歲歲說起謊來真是麵不改色。


    若不是他見識過她殺伐果斷,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一麵,隻怕就真的信了。


    “這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洪英豪很快就按下了心中的不快,沒事人似的笑道,“要不我重新選個黃道吉日,讓他向你們負荊請罪?”


    顧明臻還沒來得及接茬,宋時年已經笑著答道:“真是不巧了,明天我和歲歲就要去訂婚旅行,得離開香江好些日子呢!”


    洪英豪隻聽過蜜月旅行,卻沒聽過訂婚旅行。


    他心知這兩人是油鹽不進,鐵了心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饒是洪英豪城府再深,此刻也忍不住動了怒。


    他一不說話,貴賓室便陷入了一陣讓人沉默的尷尬。


    梁曼華的目光在屋子裏快速掃視了一遍,忽而站起身來挨個替眾人斟了茶,言笑晏晏地說道:“這事不急,等你們旅行迴來,由我做東,請大家坐下來喝一杯如何?”


    屋子裏的冷氣開得很足,她一傾身,披在肩頭的雙麵手工繡披肩就滑落而下,露出她旗袍上的一枚紅寶石胸針。


    顧明臻正想答話,就見斜對麵的薑念慈突然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著梁曼華胸前的那枚胸針。


    見她的模樣太過失態,顧明臻便輕咳了一聲。


    薑念慈猛然迴過神來,神情恍惚地在洪英豪身邊坐了下來,用微顫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水,飛快地喝了一口。


    洪英豪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眼珠子微微轉動,忽而笑道:“聽說念慈和顧小姐從小一塊長大,怎麽見了麵也不打聲招唿啊?”


    薑念慈已經迅速穩住了心神,見顧明臻不答話,便笑,“我從前做了些錯事,惹得阿姐不開心,阿姐至今不肯原諒我。”


    顧明臻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洪英豪爽朗地笑了笑,“阿慈,做錯事了就該受罰,還不趕快向你阿姐道歉!”


    薑念慈臉上露出點委屈之色,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低著頭別別扭扭地不肯吱聲。


    顧明臻則板起臉,冷冷一笑,“不敢!薑小姐今非昔比,我哪裏當得起她的道歉。”


    “姐妹倆哪有隔夜仇的,說開了就好了。”洪英豪笑著站起身來,“要不我們把屋子騰給她們姐妹倆敘敘舊?”


    他一開口,眾人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頃刻間,屋子裏便隻剩下了顧明臻和薑念慈兩人。


    薑念慈緊繃的身體驀地鬆懈了下來,她開口想講話,顧明臻卻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等她側耳聽了一陣,確定屋外腳步聲走遠了,她才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薑念慈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茶杯,聲音發顫地說道:“阿姐,梁曼華和洪英豪關係匪淺!那枚限量款胸針......我曾經在洪英豪那裏見過。若我沒猜錯的話,她就是跟了洪英豪多年的那個秘密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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