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們聽從顧明臻的指揮,悄悄隱入了夜色之中。


    很快,暗處就響起了悶哼聲。


    打鬥中,不知是誰先開的槍?


    “砰”的一聲巨響,驚醒了黎明前寂靜的小漁村。


    遠處很快亮起了暗黃的燈光,但在聽到接連幾聲槍響後,那燈又馬上熄滅了下去。


    幾個暗樁很快就被解決了。


    顧明臻正想上前,卻突然看見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小樓的背麵鑽了出來。


    見他想溜,顧明臻扣住幾枚銀針朝他扔了過去。


    那人腳下一軟,便“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摔了個人仰馬翻。


    顧明臻走過去,抬腳踩住他的胸口,拿雪亮的匕首抵在了他脖子的大動脈上。


    匕首鋒利,在夜色中閃爍著讓人恐懼的寒光。


    男人瑟縮了一下,連聲音都跟著抖了起來,“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隻是混口飯吃而已。”


    顧明臻沒吭聲,銳利的刀尖往下一壓,便劃破了他的肌膚。


    溫熱黏膩的液體順著男人的脖子往下滑落,嚇得他用力地閉上了眼睛,渾身上下像篩糠似的抖動起來。


    顧明臻這才涼涼地開了口,“不想死?”


    “不想!”


    “不想死的話,就幫我辦件事。”顧明臻的刀尖又往他的皮膚裏用力攪動了一下。


    “姑奶奶饒命!”男人吃痛,連忙道,“我都聽你的就是了。”


    顧明臻附在他耳畔低聲交代了幾句,末了又往他嘴裏塞了一粒什麽東西,這才冷聲道:“這是我獨家秘製的毒藥,全世界隻有我才能拿出解藥。你要是乖乖照做了,我就給你解藥放你離開。”


    男人下意識地摳了摳嗓子眼,想要把吞進去的東西給摳出來。


    “沒用的,那東西入口即化。”顧明臻冷冷地注視著他,也不阻止。


    等察覺自己這麽做是徒勞無功後,男人終於認命地住了手,“姑奶奶,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顧明臻將匕首扔給了他,“記得給我留活口。”


    撿起匕首的一瞬間,男人眼底閃過一抹殺意,卻在顧明臻銳利寒涼的目光下,悻悻地收起了自己危險的想法。


    二層小樓裏,打鬥聲依舊不斷。


    男人衝顧明臻招了招手,然後貓著身子繞到了小樓的後院。


    後院裏開墾了一小塊地,種了些碧油油的小蔥和蔬菜,還搭了個雞棚,養了幾隻雞。


    雞棚門口拴了隻大狼狗,聽到聲響衝顧明臻一陣狂吠,露出它白森森的獠牙。


    男人正想安撫那隻大狼狗,顧明臻已經抬手甩出了幾道銀光。


    大狼狗嗚咽了兩聲,便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男人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冒冒失失的動手。


    顧明臻在暗處藏了起來,然後衝他抬了抬下巴,他便老老實實地握著匕首,踮起腳尖走進了雞棚。


    雞棚裏的雞被嚇得四處亂竄,有一隻雞甚至飛到男人頭頂拉了一泡雞屎。


    男人一邊低聲咒罵,一邊抬手往裝著雞食的石缸上有節奏地敲了敲。


    片刻後,石缸下麵也傳來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


    男人這才挪開石缸,露出一個一米見方的地窖口,壓低聲音道:“風緊扯唿。”


    片刻後,江嫂拿著一把手槍從地窖裏爬了出來,狐疑地看向男人,“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阿華呢?”


    “很多。”男人一本正經地忽悠道,“阿華哥已經死了,前麵快擋不住了。趕緊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江嫂被他催得慌了起來,抬腿就朝前走去。


    男人在身後注視了她片刻,突然抬腿將她手裏的槍踢了出去,然後從後麵將她撲倒在地。


    “陳二狗,你瘋了嗎?”江嫂拚命地反抗,但男女之間巨大的實力懸殊讓她動彈不了分毫。


    “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識人不清,運氣不好。”陳二狗抬起匕首就朝她身上捅了下去,


    “他們已經把這個小漁村給包圍了,我帶不走你,就隻能殺了你。畢竟,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江嫂一邊掙紮一邊瞪大了眼睛,“是顧振明那狗東西讓你來殺我的?”


    匕首避過江嫂的要害插在了她的肩膀上,痛得她頓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一夜夫妻百日恩,若非萬不得已,顧二爺也舍不得殺你。”陳二狗陰惻惻地笑了笑,“但,你若不死,誰來背這口黑鍋呢!”


    說罷,他將匕首從江嫂身體裏抽了出來,再度捅向了她腹部的位置。


    江嫂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一粒子彈擊中了陳二狗的肩膀。


    陳二狗手一抖,那匕首就紮在了江嫂的大腿上。


    “該死的!”陳二狗連爬帶滾起站起身來,拔腿就跑。


    顧明臻手裏拿著一把槍,從屋子裏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她衝槍口吹了一口氣,抬手抵在了江嫂的額頭上,似笑非笑地說道:“江嫂,咱們又見麵了。”


    江嫂眼底絕處逢生的驚喜在看到是她後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唇角繃得死死的,一句話都不肯說。


    “看來你是不打算配合了。”顧明臻早就猜到了她會是一個頑固分子,所以沒有用酷刑強迫她,而是采取了攻心之策。


    畢竟事關生死,如果她是江嫂,她也不會輕易開口。


    就算她抵不住疼痛招了,誰也不敢保證她說的就一定是真話。


    人命關天,她沒時間去驗證她說的是不是謊話。所以隻能讓陳二狗幫她演了一場戲,徹底擊潰江嫂的心理防線。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你在這裏多拖延一分鍾,你的小情人和你的女兒就要多受一份罪!”


    江嫂驀地睜開眼睛,方才還死寂一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憤怒之色,“你把他們怎麽了?”


    “別慌嘛,我也沒拿他們怎麽樣。”顧明臻衝黑暗中打了個響指,立馬有人推門走了出來,將一小截帶血的手指骨扔到了她的麵前,“反正他們還耗得起,隻要你忍心,想拖多久就拖多久。你多拖五分鍾,他們就會少一樣東西。放心,死不了人的。”


    江嫂用力地咬了咬唇角,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這事兒跟他們無關,有什麽你衝著我來!”


    “怎麽,到現在你還想替我二叔擔下一切罪名?”顧明臻輕“嘖”一聲,用槍口抬起了她的下巴,戲謔地說道:


    “你說,我二叔如果知道顧琳琅不是你和他的女兒,而是你和別人生的野種。這麽多年你一直在跟他演戲,在想盡辦法算計他,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了你呢?”


    江嫂眼中閃過一抹恐慌之色,“你......你是怎麽知道的?顧明臻,你到底想怎樣?”


    “告訴我,我爸媽到底在哪裏?”顧明臻的聲音突然溫和了下來,她湊在她耳邊,用誘哄的語氣說道,“江嫂,你隻是從犯而已,犯不著為了顧振明把自己全家給搭進去。”


    江嫂猛然抬頭,“你,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顧明臻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小型錄音機,裏麵頓時傳來了顧琳琅求救的聲音,“媽,媽救救我!”


    “我知道你到現在還心存僥幸!但我不怕告訴你,沒用的江嫂,包括我二叔和那些阿sir在內,有一個算一個,都逃不掉的!”


    江嫂的最後一絲心理防線也被她這句話給擊潰了,她抬眸看向顧明臻,嘴唇翕動,“我說了,能有什麽好處?”


    “除了向警方爭取讓你做汙點證人,我不能保證其他。”顧明臻神情冷酷,


    “但,你說了興許還有一線生機,要是不說,最後背鍋的一定會是你!包括顧琳琅和夏明輝,都會被你連累。”


    “好,我說。”江嫂將心一橫,“他們就在隔壁的小漁村,興許聽到槍聲,他們現在已經逃走了也說不一定。”


    顧明臻麵色一沉。


    她一邊拿出大哥大撥通了霍堅的電話號碼,一邊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兵分兩路,配合霍老大把人給我攔下來。”


    方才怕人逃跑,她特意兵分兩路,安排霍堅帶人守在了出島的必經之路。


    隻要他們不能飛天遁地,就一定逃不過霍堅的法眼。


    十分鍾後,顧明臻走出了小樓。


    陳二狗捂著流血的肩膀從隱藏的角落裏走了出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姑奶奶,我全都按你說的做了,我的解藥呢?”


    “解藥可以給你。”顧明臻道,“但你得答應我,做我的汙點證人。”


    陳二狗欲哭無淚,“你怎麽能言而無信呢?”


    “我是說了放你,但我可沒說什麽時候放了你。兵不厭詐!懂不懂?”顧明臻笑容狡黠,“再說了,今晚這麽多人,卻隻有你一個人離開,你猜他們會怎麽想你?我怕過不了明天,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陳二狗腦補了一下她說的情形,頓時毛骨悚然。


    “好,我做你的汙點證人就是了。”他咬了咬牙,“但你得答應我,一定要保住我的這條命。”


    “成交。”顧明臻抬手往他嘴裏塞了一顆什麽東西,“隻要你配合我,我就一定保你不死。”


    陳二狗細細地品味了一下嘴裏的東西,怎麽還有點甜絲絲的?


    他狐疑地看向她,“姑奶奶,你給我吃的真是毒藥嗎?”


    顧明臻半眯的眼眸彎出狡黠的弧度,“騙你的!”


    陳二狗:“......”


    就在這時,顧明臻的大哥大突然響了起來。電話那端,傳來霍堅氣急敗壞的聲音,


    “顧丫頭不好了,顧振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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