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私家遊艇趁著夜色,悄悄駛入了澳門碼頭。


    半小時後,三道人影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了遊艇麵前。


    顧鎮業拿出自己的大哥大,撥通一個號碼。


    方才還黑燈瞎火的遊艇上隨即亮起了信號燈。


    很快,一個高挑秀麗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船頭。


    顧鎮業先是一喜,隨即又緊皺了眉頭,“老婆,你怎麽自己來了?這多危險啊,萬一你有個什麽......”


    “你們爺倆都在這裏,不親自跑一趟我不放心。”


    齊嫻姿打斷了他的絮叨,將目光投向顧明臻,上下打量一番後,才驀地鬆了一口氣,“還好,我的乖囡平安無事。”


    顧鎮業有些吃味地撇了撇嘴,“阿姿,那我呢?”


    齊嫻姿臉上出現一抹淡淡的紅暈,她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將自己藏在了暗色的陰影裏,嗔道:“都一把年紀了你還胡鬧,小心迴頭叫薑先生笑話。”


    薑東嶽眼觀鼻鼻觀心,笑道:“怎會,顧先生是個至情至性的好男人。”


    “還是薑兄識貨!”顧鎮業傲嬌地朝齊嫻姿挑了挑眉,哥倆好地摟住了薑東嶽的肩膀,“這趟辛苦薑兄了。走,我陪你喝兩杯去。”


    說罷,他還悄悄扔給齊嫻姿一個“看我多懂事”的眼神。


    薑東嶽也知道齊嫻姿親自跑一趟除了擔心他們父女的安危之外,肯定是還有要緊事要同顧明臻商量。


    他於是從善如流地笑道:“那敢情好,我正好肚子餓了,想吃點宵夜。”


    遊艇以極快的速度駛出了碼頭。


    顧明臻迎著海風看向遠處星星點點的亮光,開口道:“媽,香江那邊的事情很棘手嗎?”


    “你葛世伯整個周末都沒去醫院檢查,但我的人卻在醫院查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齊嫻姿與她並肩而立,神色凝重地說道,


    “臻臻,你猜得沒錯,葛明昌他如今已是肺癌晚期,藥石無醫,沒幾個月好活了!”


    這些事情早就在顧明臻預料之內,隻不過再一次得到證實罷了。


    “既然有病例,說明他本人是知情的。那麽收購案就是他故意為顧家設下的一個局。”齊嫻姿神色冰冷,


    “可他這麽做,得罪的是顧、齊兩家。我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冒著撕破昔日情份的風險這麽做,圖的肯定是比與顧、齊兩家相交更大的利益。”


    “不,這個局不隻是為顧家設的。”顧明臻搖頭冷笑,“這一次,顧家和容家都是他們的目標。一個餌想釣兩條魚,他們這麽貪心,也不怕噎死!”


    早在容嘉茹找上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猜到了容家和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所以她才會慷慨大方地把葛明昌不久於人世的消息賣給了容嘉茹。


    這既是她給出的誠意,也是她扔下的餌。


    她不是不想跟容家合作。


    但合不合作,怎麽合作要由她說了算!


    “你是說,容家不是心甘情願出售表芯廠的?”齊嫻姿很快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容家......挺有意思的。媽,這次你看走眼了。不,我敢打賭,全香江的人都看走眼了。”


    顧明臻好似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情,突然用手指輕輕叩了叩船舷,揚唇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


    “這次在澳門我遇到了容嘉茹,我敢斷言她不是一個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可這樣的女人,卻一直放任外界詆毀她、看低她,甚至是羞辱她。媽,你說這是為了什麽?”


    “一個女人寧可毀了自己名聲也要這麽做,無非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齊嫻姿沉默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麵,片刻後突然驚愕地抬頭看向顧明臻,


    “臻臻,你是說容嘉茹這麽臥薪嚐膽、忍辱負重,是因為她要麻痹別人?”


    可容嘉茹是容家如今僅存的嫡係,在她之上再無人能夠管束她。


    杜逸笙是入贅到容家的。


    如果容嘉茹真如顧明臻所說,壓根兒就不愛杜逸笙,那她對風流花心的杜逸笙也沒道理百般容忍才對。


    所以,她這麽做究竟是為了麻痹誰呢?


    齊嫻姿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臉色刹那間慘白如紙。


    “滅門慘案......對,容家的滅門慘案!難道說,當年滅門慘案的元兇還沒有死,至今還逍遙法外,甚至還在對容家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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