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發製人還是後發製人從來都不是絕對的,在實力麵前,先後反而不要緊。


    兩人先是靜靜地戒備著,尋找對方的破綻,片刻之後,瓦爾克一個箭步獵豹般沖向方臻,同時彎刀從頭頂劈下,力重千鈞。


    方臻架刀隔擋,另一隻手握拳後扭腰帶動核心將全身力量匯聚在拳頭上,一拳擊出直衝瓦爾克肚腹。


    胡夷人天生體型高大,方臻的身高放在大成也是英俊高大的形象,但仍是比瓦爾克矮了些。如果要打瓦爾克的臉,拳頭就得往上走,這樣會卸掉一部分力度,不如直接橫向打出,擊向肚腹更為有利。


    瓦爾克可是能一刀將士兵完全劈成兩半的人,力氣自然不小。他也見識過方臻的力氣,因此在第一擊時他便雙手握刀,用了十成的力道,想的是方臻被他的力氣鎮壓動彈不得,他就可以趁機上腳飛踹。


    哪知方臻之前竟然還有保留,單手架刀接了他迎頭一擊,還能空出另一隻手朝他出拳。


    瓦爾克隻得後撤迴防,再次尋找攻擊機會。


    這時方臻卻如同蛇一般貼了上來,完全不給瓦爾克拉開距離的機會。他主動進攻,彎刀劈砍加拳腳助陣,把他上輩子所學與這輩子從各處現學的刀槍劍戟等種種功夫加以融合,自創了一套沒有套路但招招致命的格鬥體術。


    瓦爾克也沒想到方臻的行事武功如此不拘一格,連攻擊下三路都用上了,一時間亂了陣腳。


    但他也不是等閑之輩,很快調整了狀態與對敵招數,在方臻堪稱詭異的路數下,還是憑著他驚人的氣力與堅實的體格,給方臻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演繹了什麽叫絕對實力麵前,技巧沒有用處。


    所幸方臻不是隻有技巧,硬拚體格還是能夠搏一把,更何況他除了彎刀還有藏在身上各處的匕首,右手彎刀左手匕首,兩隻手都能靈活運用。瓦爾克砍他一刀他便還迴去一刀附贈匕首傷害,一處傷換兩處傷,還是方臻劃算。


    打到後來,兩人都是精疲力盡氣喘如牛。因為血液使得刀柄太滑握不住,反而變成了累贅,他們便丟掉了手裏的彎刀,改用肉搏。


    又是一番纏鬥碰撞後,方臻以不輸瓦爾克的氣力又是扣眼又是鎖喉,最後成功把瓦爾克鎖住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瓦爾克氣得哇哇大叫,再也顧不得麵子氣節,叫嚷著要其他士兵一起上,把方臻拿下。


    方臻沒給他繼續吵吵的機會,快速說了一句「永別了,馬爾斯·瓦爾克戰神」,而後是他最擅長的手一錯一擰,瓦爾克的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方臻擰斷了一代戰神的生機。


    正準備衝上前的胡人士兵看著他們的戰神將軍被人扭斷脖子,過程流暢果斷,像是宰殺一頭羔羊一樣輕鬆,紛紛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繼續上前。


    血濁蟻在矻矻藤粉圍出的圈外焦急地爬動著,渴望圈內兩人新鮮溫熱的血液。


    方臻雖然贏了卻也傷得不輕,鼻青臉腫自不必說,身上數道被彎刀刮下肉的血口子,還在汩汩地從身體裏向外流淌著鮮血。他的臉上也有一道傷,從左臉顴骨劃至鼻尖,如果不是躲得夠快,這一刀會帶走他的眼睛。


    他還維持著躺在地上鎖住瓦爾克的姿勢,感受到瓦爾克體溫的逐漸流失,熟悉的,一個人在他手下由生到死的感覺。


    他兩腿戰戰,雙手顫抖,實在是對付瓦爾克這塊鐵板一樣的大塊頭耗費了他太多太多的力氣,加之自身的失血,他有些站不起來了。


    胡人士兵和血濁蟻一樣在圈外打轉,也不知是誰先看出方臻情況的糟糕,他們有人大喊一聲了瓦爾克生前一直掛在嘴邊的名言:「胡夷男兒沒有一個是孬種」。而後舉著槍嘶吼著為自己增添勇氣,高唿「替瓦爾克將軍報仇」,一窩蜂沖向了方臻。


    即便到了這一刻,方臻也從未想過放棄,他經歷了太多的九死一生,如何努力活下去是他最大的本事,何況眼前剩下的胡人士兵數量少得可憐。


    他拿出最後的秘密武器,手一鬆,一顆拳頭大小的,橢圓形的鑄鐵物件滾落在了一旁。這物件外觀並不光滑,而是鋸齒狀的,物件上麵有個像杯耳的塞子。


    隻是這物件不算太大,且方臻扔它的動作幅度很小,衝勁兒正足的胡人士兵誰也沒注意到它。


    方臻接著費力爬坐起來,從背包中抽出鐵傘與弩。這背包在戰鬥中也沒有離開方臻太遠,就是方臻特意為這種時刻準備的後手。


    他咬牙挪動身體找好角度,而後弩便瞄準了地上的橢圓物件等待時機。他沒有力氣把這物件扔的夠遠,因此隻能等著敵人先靠近。


    一步、兩步,方臻算著胡人士兵的步伐,算準時間射出弩箭,讓箭矢打中了杯耳塞子,把塞子從橢圓物件上掀起。


    接著,方臻用最快的速度撐開鐵傘擋在身前。


    方臻撐開傘的瞬間,幾乎是毫釐之差,「轟——」一聲爆炸聲響,僅剩的胡人士兵紛紛倒下,血濁蟻直接被燒成粉末,方臻自身也被爆炸的氣浪衝擊掀飛。但他有鐵傘擋在身前,沒有被爆炸的碎片紮傷,隻是遠遠摔落在柔軟的沙子上。


    即使被掀飛的中途,方臻都沒忘記往身上補撒矻矻藤粉,摔在地上後更是瘋狂四處撒粉,直到將整個布袋都倒空為止。


    矻矻藤粉不是療傷藥,雖沒有毒性,但這種植物的粉末滲入傷口還是挺疼的,像是被人拿小刀一下下地割。方臻疼得想咧咧嘴,可嘴角也是破的,一咧反而更疼了。於是他隻好麵無表情地放空自己躺在沙子上,等著程飛他們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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