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給各位同門都留了不小的任務,偏偏在我陰葵派中隻調走了韋師兄和邊師弟,這般獨獨將陰葵派摘出來,不知又要準備怎麽擺置玉妍呀?”


    敦煌城城主府大廳,眾人離去,便隻剩下陳宇和祝玉妍兩人。


    放下派主的威嚴,一副慵懶語氣的祝玉妍,不知覺間便恢複了幾年前和陳宇第一次見麵時的妖女風貌。


    加上越發精湛的天魔大法和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魅意,讓陳宇大唿。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然他也不退怯,一把將近在咫尺的將祝玉妍拉入懷中,揶揄的說道:“擺置?師妹何必說的那麽難聽?”


    “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則是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要不,你留在我總管府給我持家,不出三年,還能憑白賺上一個北涼王妃的頭銜,豈不是妙哉?”


    兩人早在北行的路上,因為陳宇的強勢,也多有肌膚之親,可謂是知己紅顏。


    陳宇的話說的信心十足擲地有聲,隻是不免讓人有些越發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可是知道陳宇和楊堅的默契約定,三年滅陳,進封涼王。


    雖然楊堅口頭承諾可調動大隋所有不曾戍邊的兵馬,但每支兵馬都有自己的軍主,他們和陳宇不熟,就算有楊堅的口諭,也必不會一絲不苟的聽取陳宇的調動,這樣一來也就失去了先天上的“人和”。


    所以一旦攻陳,其主力便隻有北涼的四萬兵馬。


    然而一路北上,哪怕到現在,以陳宇之語氣,滅陳好似不過彈指之事。


    “南陳可是還坐擁南方富庶的九十州,若決戰一起,瞬間征調起三四十萬精銳強軍不在話下,你真有必勝的把握?”


    祝玉妍略作嚴肅的說道。


    “所以還要你這個賢內助幫忙。”陳宇也不客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講道。


    “你就先在總管府下領緋衣大夫,帶著陰葵派剩餘的元老幫我收集情報、控製言論和宣傳北涼總管府的光輝形象。”


    不論何時,重要的情報消息都是決定一件事情成敗或是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


    而控製言論和樹立正派形象更是不可或缺之事。


    畢竟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就如佛門和聖門一樣,在行事作風上並不是說真的誰好誰壞。


    江湖、朝堂、民間,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整個社會各階層之間,更多的則是灰色。


    佛門多在自己信徒之間宣揚自己光輝形象,以及自己德報蒼生、心懷天下的慈悲。


    如此時積日久,就算不似儒家一般得到朝堂認可,認了正統之名,卻也在天下人心心相向之下,也將其倚之為正道。


    聖門則剛好相反,雖和佛門不是生死大敵,但兩者有教派之爭,自然被棄之為邪道,漸漸也有了魔門的稱號。


    “收集情報?你不是已經組建不良人了嗎?這不是多此一舉嗎?”祝玉妍一愣,黛眉微微蹙起,疑聲道。


    “況且宣傳之事,天下皆愚人,何必多此一舉?”


    陳宇微微一笑:“細節決定成敗,你以為佛門和聖門實力懸殊不大,卻為何始終可以在江湖中力壓聖門一頭?”


    “佛門不過是一群偽善之輩,在普通人麵前宣講仁德,不過是利用普通人之勢打壓我聖門罷了。”


    祝玉妍雖然知道聖門因此輸了一籌,但還是忍不住在戰略上藐視一下敵人,語氣憤然,不忿的言說道。


    “彼可行之,吾何不可行之?”


    陳宇開釋道:“佛門香火鼎盛寺廟無數,無數信眾傳其美名。陰葵派之下青樓楚館酒肆客棧近千家之多,我聖門為何不可將這些資源利用起來呢?”


    “可如今天下皆是棄我聖門之人,聖門的名聲已經被佛門打壓的積重難返了,就算照貓畫虎施展同樣的手段,怕也無濟於事。”祝玉妍思索著說道。


    聞言,陳宇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所以我才行這“借屍還魂”之策,如今我已是朝堂承認的當朝實權一品,若進封涼王,便是當朝超一品之位。而如今的涼州總管府,八成都是被“聖門之人”自持,換湯不換藥而已。”


    “聖門名聲之爛,氣數已是轉衰,已經沒必要再做宣揚了,你隻對外宣告北地涼王府轄下不良人仁善俠義,為民除害、斬殺貪官、鏟除奸細。傳揚涼王府下北涼軍英勇果敢,戍邊衛民,將屠城之胡虜打出塞外,才使宇內清靖,如此便可收天下之心。”


    祝玉妍沉默,片刻後歎了口氣,說道:“花間派是名家的主要分支,補天閣是墨家外門傳承,而今你卻頻頻使用兵家手段,我倒是越來越看不清楚你路數了。”


    “隻是具體細節,你又要我如何去做?”


    對此,陳宇心中早有定計,敞言道:“我記得聖門內部還有兩派是小說家的傳承,你尋他們潤筆,先讓他們將這些事情用筆墨勾勒出來。然後再找一些會講故事的人,將這些故事傳唱下去。”


    “陰葵派青樓酒肆眾多,在每一個酒肆做一說故事之人,定會有許多人捧場,故事中的主角便以涼州總管府下眾人為主。”


    “至於故事結構,依托民間傳唱的故事說法便可,例如:玉門軍千騎衝陣護國難,花木蘭代父從軍孝為先。安大夫義舍家財充糧餉,邊校尉明辨忠奸除貪官。”


    “將總管府下每個人都塑造成偉光正的大俠形象,不僅可以讓自己立身正派,也可將聖門中心思狹隘的人拉迴正道。”


    一派之主是人,派內精英也是人,聖門多出惡徒,便是不被世人認可的原因。


    一個人,總是被周圍人說是惡人,哪怕他本性善良、心性高絕,一天、兩天,或許還會在心裏“笑他人看不穿”,不予理會。


    但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呢?


    情緒會不會逐漸負麵化,會不會想道:既然別人都認為我是惡,名聲差到了如此地步,我為何還要謹守本真,為何不可為惡?


    如今的魔門便是如此。


    人爭一口氣,世人常說的爭氣,爭的不就是人的尊嚴和名聲嗎?


    恰恰與之相反。


    倘若將一個人的名聲抬高,抬成人人敬仰、人人敬服的俠者,給他尊嚴和禮遇。


    哪怕這個人心中想要為惡,也要考量一下,為惡後的代價和收益成不成正比。


    經過陳宇的提點,本來思路還不夠清晰的祝玉妍瞬間豁然開朗。


    卻不由的對陳宇走一步算三步的大局觀感到驚詫。


    固然,明麵上楊堅算計了陳宇,和其立下滅陳之約,卻隻給了西北十九州這片不毛之地。


    可實際上,卻是陳宇能人所之不能,借助這塊貧瘠之土整合了聖門,立下王霸之基。


    草原上的狼族,多是豪放不羈,小小狼女雖已做了陰葵派派主,但秉性未移。


    兩人徹夜長談,直到次日日上三竿之時,才出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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