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此道人乃是華仙宗掌門拂塵子的師弟,人稱碧霄君。


    碧霄君揮手打了一道真氣符,將那香囊送入崖內。


    石崖中,便是拂塵子閉關修煉的場所。其實,拂塵子早從入定中醒來,他多日前便已算知又一遭變故。


    拂塵子左手托起香囊,撫了又撫,看著裏麵的紙條,不禁垂淚。那淚滴滴在了紙條上,隱隱出現了一些怪異的圖畫。拂塵子一驚,湊近仔細閱覽。那滿臉的愁容竟慢慢變為大笑的表情,但他沒有笑出聲又開始哽咽了。“師弟啊師弟,幾十年了,師哥還以為要到閻羅殿才能尋到你信息。沒想到啊,沒想到……”


    拂塵子捏了個決,將紙條燒掉,“為了你,我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又當如何?”


    拂塵子當下畫了個真氣符,推出崖外。


    碧霄君見了此符,點頭微笑,對那為首的黑衣人說:“掌門已允,請隨貧道來。”


    碧霄君飛身來到山峰另一側,往下指了指,示意黑衣人跟上。


    這一側山崖下邊約莫十餘丈,有一小塊平台。碧霄君待黑衣人都落下來,起手畫符往山崖推去,一道石門豁然打開。眾人進去,裏麵有些許光 越往裏走月越亮。


    待進到洞中深處,才看見一座華美的石燈,發出淡黃的光來。


    “這就是聚魂燈?”一名黑衣人禁不住開口驚歎。


    “請吧!”碧霄君示意黑衣人。


    “多謝碧霄道長!”為首黑衣人作揖道。


    “不謝!切莫忘了守約!”碧霄君說罷,往外退去。


    為首黑衣人看碧霄君已走遠,當下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黑匣子。


    “開始吧!”黑衣人當即分開圍坐在聚魂燈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為首的黑衣人將黑匣子運功推向聚魂燈上方,便開始了古怪的陣法。


    約莫卯時末,曦爰突然間驚醒了。她一個起身,胸口的信件掉了下來。曦爰拿起那封信,它還原封不動。曦爰披上厚衣服,幹脆掌燈讀了起來。


    撕開信封,裏麵是一個小本子,密密麻麻的字。曦爰暗道:這是信嗎?這該是個故事本吧。


    曦爰也不多想,開始從頭翻閱。


    在天山西麓,有個美麗的地方,叫伊水川。那裏水草豐美,馬羊成群。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生活著一族人。這個種族隻有女人,族長是個年邁的婆婆,叫水婆婆,她掌管著族裏幾乎所有大小事物。族裏有一位地位高貴的聖女,人人都圍繞聖女而活。高高的天山上,有一種植物叫雪蓮。伊水川的人年年都采雪蓮,煉化成丹。雪蓮有雌雄之分,雄雪蓮煉化為金蓮丹,而雌雪蓮則煉化為銀蓮丹。


    伊水川的女子一到成年,即可服用金蓮丹來繁衍後代。生女則歸為白日使者,;若生了男嬰,則給男嬰服用銀蓮丹轉化為女,歸為暗夜使者。從古至今,一直繁衍為女的,每一代長女奉為聖女。


    伊水川的中心,有一處靈根,散發出來的靈力充沛,曆代保護著這秘境。


    然而,幾十年前,靈根開始衰弱。此後,伊水川秘境不斷有的妖邪入侵。那時候,水婆婆看著靈根哭唱:“上天要毀伊水川來了……”當時的聖女不敢大意,先後派遣了多名暗夜使者出鏡打探敵情。這些暗夜使者不負所托,最初確實傳迴不少信息。可是漸漸地,消息越來越少,最後竟沒有一個使者迴來。


    聖女開始惶恐,親自出了秘境探尋消息。結果,沒多久便傷痕累累地迴來。水婆婆見狀,又到靈根處祈求神靈保佑。靈根顫抖,顫抖了九九八十一天,轟隆一聲破滅了。水婆婆大哭道:“天要亡我伊水川,天要亡我伊水川!”


    聖女趕來,但見靈根損毀,化成縷縷灰塵,飄成了幾行字:化塵入凡渡劫去,九幽星臨魂複來。


    聖女淚目,欲遣散族人。族人不忍離去,每日勤加練習武藝,決意誓死守護伊水川。聖女養傷幾年,身體日益變差,臨終前將聖女之位傳給清遙。


    清遙是嵐姬效忠的這一代聖女,嵐姬小時候無比尊敬作為聖女的清遙。


    然而族群衰落,嵐姬聽說出去的暗夜使者姑姑故去,又親眼目睹母親離世,內心開始變得悲哀。後來進去鳴沙墟,在殘酷的環境裏生存下來,練就了心狠手辣的邪教本領。可隨著滅族,聖女與凡人結合的消息傳來,嵐姬的信念開始崩塌,逐漸失去自我。


    曦爰聖女:


    上麵敘述的故事,都是嵐姬告知於我的。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曉。


    你,是清遙之女,是伊水川流落凡間的聖女。邪教流傳聖女身上有神秘力量,因此不斷進犯伊水川。你要永遠記得,遠離羅刹邪教,日後有能力,一定要為族人、為你母親報仇!風兒身上有著伊水川與我趙氏的血脈,我已將過往告知風兒,讓他此生守護你,供你驅使。


    嵐姬昔日為了我,做了一些傻事,與你母親產生了嫌隙。此事源於我,我一直深感愧疚。但我永遠相信,她心存善念,至死留存著守護伊水川的心!


    惟願此生,曦爰聖女能不忘根源,重建家園,以告慰故人。


    趙意闊絕筆


    曦爰隻覺大腦放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迴憶過往,靈雲莊、大榕樹、小姨,曾經是多麽美好的童年時光。自打黑羽信之後,各種變故,親人受傷,自己獨自去瞑香穀修煉,仙門大會,瞑香穀滅門……師父、陸離師姐、母親父親的遺骸……一樁樁、一幕幕,難道自己真的不是普通人?曾經的夢境,莫非是前世記憶?


    可,為何自己如此普通?哪來什麽神秘力量?


    曦爰越想越亂,起身往外跑去。此時天已微明,外麵雪白一片。曦爰一直往山上走著,那幾塊巨石宛如白蓮花一般。曦爰走到巨石頂上,眺望四周,隻覺伸手就能夠到天。再看看腳底的萬丈懸崖,不覺微微驚恐。


    曦爰深深唿出一口氣,感覺全身的氣都泄盡了,幹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在靈雲莊十幾年,曦爰從未見過雪。後來去了瞑香穀,冬天刮著凜冽寒風,時不時會有雨夾點小雪。這樣漫天飄雪,周圍全是雪白的景象,曦爰還是頭一次見。


    想到這雪景,曦爰暫且拋去思緒,想要在雪地裏奔起來。


    不經意間,仿佛踢到了什麽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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