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的鬥誌又燃燒了起來,雖說紀笠這個人和自己沒什麽感情,可他是個好醫生,不僅為自己輸了血,在她暈倒的時候還能一路小跑抱她迴來,這份人情她得還——起碼,不能讓王翠霞睡得那麽舒服。


    “哎喲!”文清淺忽然從紀笠的懷裏滾了下來,故意大聲叫喊,生怕別人聽不見。


    “小點聲。”紀笠要去扶文清淺,她卻忽然撲到了他懷裏,佯怒道:“你既然抱了就好好抱,鬆鬆垮垮的我當然會掉下來了,你現在不許動,讓我靠一會兒。”


    紀笠本能地想推開文清淺,可這就是一塊焊死的鐵塊,太用力又怕她再暈過去。


    他長這麽大一直在鑽研醫學,還從未與女生有過這麽親密的接觸——即便是他媳婦也不例外,從他僵直的脊背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慌亂。


    東廂房的燈亮了,王翠花的扯著煙嗓喊了一句:“誰啊,不知道人都睡下了?”


    “媽,我迴來了。”紀笠應了一聲,扶著文清淺就要迴自己屋,可這家夥腳底下釘了釘子,一動不動。


    “大娘,我也迴來了,給我們整點熱乎水洗洗,醫院那地方髒的很。”文清淺的語氣一點不客氣。


    幾秒鍾後,王翠霞披著棉襖出來了,一看文清淺抱著紀笠,表情明顯一怔,可她沒工夫在意這些細節,抬手指著文清淺,吼道:“你個喪門星,你管誰叫大娘呢?你自殺死不成又鬧幺蛾子是吧?裝瘋賣傻!”


    文清淺並不是故意叫她大娘的,她真叫不出來那一聲媽——就王翠霞目前的德行,她不配!


    “您先別生氣啊,您不是一心想把我掃地出門嗎,不僅在我頭上扣屎盆子,還親手給自己兒子縫製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我要是再叫您媽,您不還得生氣嗎……是吧,大娘。”


    王翠霞氣得肝兒顫,用平時慣用的語氣對紀笠說道:“你看看,這就是你娶的媳婦兒,什麽東西啊!自己在外麵偷漢子,還有臉迴來!自殺都死不透,就是個冤孽!”


    “行了,我累了。”紀笠一臉疲憊,不想再理這無頭官司,徑自迴了房間。


    文清淺緊隨其後,也不搭理王翠霞,可王翠霞戰鬥力極強,站在院子裏開始祖宗十八代地罵,內容無非就是她家窮到吃土,她哥哥是盜竊犯,她身無長技沒工作還生不出孩子……


    文清淺暗暗感歎,就這麽點台詞,恐怕活不過兩集。


    一走進她和紀笠的屋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王翠霞這是親媽嗎,明明知道紀笠下了大夜班要迴來住,連炕都不給燒。


    “去炕上躺著吧。”紀笠拿起爐鉤子就直奔灶台。


    “我來吧。”文清淺一把奪過了爐鉤子,此刻,她是打心眼裏可憐紀笠,雖然自己處境也很艱難,可她覺得紀笠更可憐——有家人卻不被關心,還不如沒有。


    紀笠也沒推辭,或許是太累了,走到另一鋪炕上就躺下了,她這才意識到,他們一直是同屋不同炕的狀態。


    她默默來到灶台前,本以為燒炕是很容易的事情,可一看這黑漆漆的灶坑和幹巴巴的柴禾就傻眼了——這玩意怎麽操作,她不會啊!


    可既然攬了瓷器活,不會也得上,她學著電視劇裏的樣子掏了掏灶坑,摸到火柴點燃一團幹草扔了進去,可草熄滅了,灶坑依然冰冷,還嗆得她一陣咳嗽。


    “不會燒就別逞能。”紀笠一臉疲憊,但還是爬了起來,蹲在她身邊熟練地引燃、抽風箱、加柴、加煤渣……


    火光之中,文清淺看著他的側臉,看著他修長的本是拿手術刀的手擺弄著黑漆漆的煤渣和帶刺兒的幹柴,心裏又疼了一下。


    紀笠燒好了炕就迴去躺下了。


    王翠霞的叫罵聲終於停下,院子裏傳來另一個聲音。


    “媽,這大冷天的你怎麽在外麵站著呀,這西北風還不得把風濕病吹犯了,我看大嫂這是沒安好心啊,故意氣你,你氣壞了身體,誰心疼啊,還不是我和紀盛心疼麽,走了媽,我扶你迴屋去。”


    文清淺聽到這一串台詞,心裏忍不住叫了一聲“謔”,原來紀家也不都是戰鬥力低下的大草包,這還有個段位稍微高一點的選手呢,從這段話中可以分析出,這是紀笠的弟媳,她老公就是昨天要拿斧子砍她門的矮壯男人。


    這女人說話也算有技巧,一聽就知道平時是個不吃虧的主,先插了文清淺一刀,說她沒安好心,然後又表明自己的孝順和關心,其實不就是大半夜的被王翠花吵醒了心裏煩嗎?


    “娟呀,同樣是兒媳婦,你這麽懂事,她就非得天天戳我心窩子,這個喪門星……”


    王翠霞嘟嘟囔囔地迴了東廂房,文清淺一邊思考著明天怎麽麵對婆婆和妯娌,一邊燒上了一鍋水——在醫院那環境住過,她是必須要洗洗擦擦的,再說,她這具身體也太邋遢了,頭發都快長虱子了。


    在黑暗中哆哆嗦嗦地擦洗幹淨,又在灶坑前把頭發烤幹,天都快亮了,她翻箱倒櫃半天才找到一身幹淨的貼身衣服,穿上之後迷迷糊糊地往炕上摸,可一到炕上,她又是一個哆嗦,合著她的這鋪炕是個溫炕,幹燒不熱啊,也不知道以前的文清淺是怎麽忍的。


    一抬頭,那邊的紀笠睡得正熟,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美男子就躺在五米外的地方,好巧不巧,又是她的合法丈夫,就算是不揩油,總可以蹭點熱乎氣兒吧?


    文清淺這樣想著,便直接摸到了紀笠的炕上,毫不客氣地鑽進了他的被窩——帶著醫院消毒水味道的被窩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她一沾枕頭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些零碎的記憶又出現在睡夢中,她想起自己有個哥哥叫文河漢,因偷竊罪蹲了監獄,父母都不在了,至於她是怎麽到了紀家,還是沒想起來——或許是原來的文清淺已經對紀家死心了,並不想留下這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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