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加望著葉清源,深深地撇了下嘴,一臉不屑。


    葉清源望著興奮玩水的餘楚婉,沒頭沒尾地嘟囔了一句,“等、我!”


    “嗯?”餘楚婉未聽清葉清源說什麽,歪著頭問他。


    他笑笑,“沒什麽……迴去後……”


    她的笑容驟然凝固,明媚臉上似籠上一層烏雲。


    葉清源翻嚼兩下甘草,轉移話題,“看,有魚!捉了,烤著吃!”


    “好!”餘楚婉拍著手,笑說。


    五加一聽要烤魚,興奮地跑向馬車,抄家夥。


    ……


    眼下,祝壽隊伍,隻有燕國使臣未走,代子寒跟沒事人般,帶著代子姍遊山玩水……似乎北疆朝局巨變與他毫無關係。


    在外人眼裏,代子寒真是十足的好哥哥。


    北疆有名的景點、飯莊……聽過的,未聽過的,全去了。


    “哥,你到底在謀劃什麽?為何還不迴燕國?”代子姍跟著代子寒逛了好幾日,終忍不住開口問。


    代子寒正要冷聲訓斥,幾個路人朝這邊走來,他立時堆起懦弱無害的笑容,“妹妹,好好玩你的,吃你的……我的事少管!”


    “哥,北疆如今易主,就餘小墨同餘小喬的關係,他絕無可能再與其他國家聯合,攻打大新……你,你將精力放在治理燕國、強大燕國上,不行嗎?”代子姍拽著他的臂膀,苦苦哀求。


    代子寒眼神透出一絲冷戾,輕輕撫著代子姍的手,聲音極溫柔:“我的好妹妹,燕國在當今幾國中都排不上號,中規中矩是不行的,隻能……”


    見他如此執著,代子姍知道再說無益,隻靜靜看著他。


    良言,總是難勸該死的鬼!


    而一意孤行的鬼,卻覺得自己在走一條驚世駭俗、卻英明神武的小路。


    白天,代子寒依舊帶著代子姍四處遊玩,晚上則偷偷拜會北疆朝臣,卻隻言風花雪月,不談政事。


    ……


    五日後,終於要返迴皓京了。


    餘小墨自上完朝,就獨自待在禦書房,半天不出來,亦未召見臣下。


    餘小喬用過晚飯後,等著餘小墨來道別,可直至夜色漸深,也未見他過來。


    她披上一件玄黑大氅,直奔禦書房。


    恰巧晴靈萍當值,見餘小喬忙欠身行禮,欲要通報。


    餘小喬拉住她,輕輕搖搖頭,默默進去。


    餘小墨麵無表情地端坐龍椅上,正寫著什麽,可總不滿意,一遍遍寫,一遍遍揉搓扔掉。


    餘小喬不禁揚唇,彎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之前,倒沒見你對自己這麽高要求,這會兒倒不放過自己了!寫什麽呢?”


    她說著,從紙簍中拿起幾個紙團,緩緩打開——姐姐。


    看著“姐姐”二字映入眼簾,她抬頭望向他,眼角沁出濕意,緩緩走近,隔著扶手將餘小墨攬入懷中。


    “不論姐姐在哪兒,都會永遠惦記著你。你好好做,治理好北疆,讓這兒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餘小墨伸手攬住她的腰,“姐姐,你再多待些日子可好?我……我……”


    “皇後娘娘的毒,不能再拖了……你的羅刹環戒能借與姐姐嗎?皇後娘娘的毒,須羅刹環戒方可能解。”餘小喬輕聲問道。


    餘小墨將脖頸處的環戒摘下,掛到餘小喬脖子上,“姐姐,羅刹環戒讓姒姐夫帶迴去救皇後娘娘,你能不能多留幾日?你不在,我害怕……”


    “不怕,我們小墨最勇敢。”餘小喬說著,自空間取出一聯絡器,樣子像一小麵圓鏡子,這是專門為防止失去通信基礎而研發的通信裝置,“你拿著這個,想姐姐了可以用它聯係我。”


    說著,餘小喬啟動另一個聯絡器。


    “小墨小墨!姐姐找你!”聯絡器發出聲音。


    餘小喬按下按鈕,餘小墨就從聯絡器上看到了餘小喬。


    “以後想姐姐了,用這個找我,好嗎?”


    餘小墨很開心,像得了寶貝似的孩子,雖戀戀不舍,卻咬著唇,點頭答應。


    “姒姐夫說,靈萍先留下,輔助你一段時日,一是幫你理順北疆關係,二是暗中保護你……半年後,再調她迴去。半年內,你可要培養出自己的親信呦!”餘小喬眉眼含笑,半話別、半囑咐地嘮叨著。


    之前,餘小喬說多了,餘小墨有時覺得煩,可而今,隻想姐姐嘮叨沒完,哪怕重複無數遍,他也聽得歡喜。


    也隻有在餘小喬麵前,他還能做個孩子,撒嬌耍賴。


    二人各自躺在禦書房的長椅上,說了一宿,直至東方露出微光,將將睡了一會兒。


    次日,餘小墨恢複了北疆巫王的威嚴,雖眼中盡是不舍,可麵上從容得體。


    望著滿滿一車的禮物,餘小喬笑他“你這是將北疆王宮的好東西,全搜羅來了!”


    “告訴楚霄、楚婉姐姐,還有相爺、二姨娘、三姨娘……我得空就迴去看他們,也歡迎他們來北疆做客。”餘小墨非常紳士地抱了抱餘小喬。


    轉身,餘小墨握住姒文命的手,“日後,姒姐夫若讓姐姐受了委屈,我這個小舅子可不饒你!”


    姒文命笑笑,與他來了個男人間的豪爽擁抱。


    一一話別後,眾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


    “姐姐,一路平安!”


    馬車走出很遠,還能看到餘小墨遠遠站著,一動不動。


    餘小喬眼底湧出淚花,似泄了閘般,劈裏啪啦往下掉。


    姒文命將她擁入懷中,“小墨找迴自己,你該高興……會再見麵的。”


    餘小喬哽咽著點頭,“他還這麽小,就要……”


    半晌後,餘小喬突地想起什麽,“還未有鳳姐姐的消息嗎?”


    “她……許是離開了北疆。”姒文命聲音平和,卻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傷感。


    餘小喬往他肩頭靠了靠,“你說,她會去找牧槿安嗎?若他們在一起,有個平靜快樂的餘生,多好!”


    “她那麽通透,放心吧!”姒文命握著餘小喬的手,安慰道。


    是啊,鳳姐姐是多通透的人!


    若,她自此得自由,也是件很好的事。


    姐姐,我永遠都是你的小喬妹妹!


    永遠!


    風起四海,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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