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兒,你快看娘的臉上是不是又長皺紋了。”一個美貌女子照著鏡子在那裏憂愁。


    其身後,是一個身高不足1米7的少年,身穿墨色的袖袍,猶如一根挺立青竹。


    他伸出手,奪過鏡子扔到湖裏,“母親貌美非凡猶如少女,這鏡子定然是壞的。”


    “還是華兒你會說話。”


    女人一轉過頭,看到少年戴著一副似哭似笑的笑臉麵具,臉上笑容頓時收起來,嗔怪道,“華兒,你怎麽又把麵具戴上了。”


    說著,便伸出手,將笑臉麵具挪到頭的一側,露出一張俊美的臉。


    隻是這張臉,與女子沒有半分的相似,倒是與前朝太祖皇帝十分相像,若是再長大幾分,恐怕要跟親兄弟一樣。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女子又不由地轉過頭,她笑了笑起身道,“船快靠岸了,馬上要到你外公家了,華兒扶著母親下船。”


    “是,母親。”


    鄭華笑了笑,重新將麵具戴在臉上,攙扶著母親走下客船。


    這張麵具是他煉製的神兵,同時也是遮擋他麵孔的工具,因為他從小便知道,他母親並不喜歡這張臉。


    因為此事,他想了好多的辦法,甚至為此創造了一種神功,可以通過真氣挪移肌肉,模仿別人的麵孔,再加上他兩道同修,亦能模仿別人的神態,可謂以假換真,神乎其神。


    至於他的身體,是他故意不讓自己長高的,畢竟他早已經18歲,不是十四五歲的少年。


    之所以這樣,同樣是為了他的母親,他怕自己長大了,母親別跟他疏遠了。


    “華兒,好久沒迴慶陽城了,沒想到這世界一天一個樣,才十幾年的時間我都快認不得這裏了。”


    鄭紅英挽著自己的兒子,看著繁華的街道恍如隔世,又開始感歎時間的流逝,容顏的蒼老。


    她本應該是戰場上的將軍,可自打進過後宮,當過皇後之後,便開始格外注重自己的容貌,到了現在越發的嚴重,幾乎到了一種病態。


    “那裏有家胭脂鋪,華兒你剛剛把為娘的鏡子扔了,可要給我買一個新的。”


    “好。這次咱們買最好的,我給娘親買一個天然水晶的,那個純度高,遠比玻璃的照的清晰。”


    鄭紅英聽完臉上露出了笑容,“還是華兒你孝順有良心。”


    鄭華攙扶著娘親的手臂,二人有說有笑,走進店鋪。


    店裏的小二也是眼尖的人,一看來人的氣質,就知道身份尊貴,立馬笑盈盈的走上前去,諂媚道:“哎喲,兩位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呀,二位想必新婚燕爾,想買點什麽東西啊?”


    “哈哈哈哈!”鄭紅英抬起纖纖玉手,掩住丹紅的嘴唇,“你可真會說笑了,我們不是夫妻是母子。”


    店小二馬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喲,你瞧我這張破嘴。不過這不能怪我,都怪夫人您長得實在是太年輕了。”


    鄭紅英又被逗笑了,“你這話說的我喜歡聽,這有十兩銀子,賞你了。”


    “我就是進來看看,想買一副天然的水銀鏡子,你先忙你的吧,一會兒挑好了我就過來付賬。”


    鄭紅英看也沒看,隨手扔出十兩銀子,當過皇後太後的人,走之前還搜刮前朝的國庫,手上自然充裕,出手也自然闊綽。


    要是有人能說上兩句好話,她也不吝嗇手上的錢財,買自己開心。


    店小二喜笑開顏,掂量掂量銀子後,小心翼翼地揣到懷裏。


    “那您慢慢看,等看好了,知會我一聲就行。”


    說罷,便轉身離開,去忙乎其他的事情。剛一走遠,這個店小二就換了一副麵孔,目光猥瑣,心思齷齪道,“我呸,還母子呢,怎麽看都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在外麵包的麵獸。


    這大戶人家就是會玩兒,就是不知道那個少年究竟漂亮成什麽樣,竟然還要戴著麵具遮掩不讓別人看。


    不過,看的身段比戲園子裏的花旦還要好,八成是個貌若天仙的少年郎,不知道滋味如何呀?”


    常年混跡在這個圈子裏,店小二齷齪的事見的多了,心裏麵也變髒了,看什麽都淫邪。


    可他的這一番表現,又怎麽能逃過鄭華的感知呢?


    鄭華迴過頭,麵具下的臉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背後嚼舌根子,侮辱他母親的人都得死。


    不過不著急,至少得讓他母親先開開心心的買完東西。


    兜兜轉轉逛了一大圈,鄭紅英也沒在店裏遇到什麽新奇的寶貝,不由地對這個店麵大失所望。


    “外表裝潢那麽好,可惜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裏麵什麽好東西都沒有。華兒啊,咱們走吧。這店裏都是一般的貨色,還真沒有母親能夠看得上眼的東西。”


    “那是自然,這店麵裏的珠寶首飾都庸俗的很,自然配不上母親這般天仙的容貌。”鄭華仰起頭,笑著誇讚,可是那張鬼臉麵具遮住了他一切想要表達的情緒。


    “等到過些日子母親誕辰,孩兒派人從天南海北收集一些寶物獻給母親。”


    鄭紅英尤為感動,不顧場合,緊緊地將鄭華抱在懷裏,“我的華兒,為娘這些年沒有白疼你。”


    在她眼中,她的華兒就是她的華兒,永遠都是她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可在別人眼中,這樣的行為卻異常的讓人誤解和詭異。


    說好的母子呢?


    隨著二人離開,店小二一臉的鄙夷,雖然白收了十兩銀子可東西沒賣成,那也少了不少的提成,裏外裏少了不少的錢。


    “切,還看不上,八成是買不起吧,沒錢裝什麽大款!”店小二站在門口暗罵了一通。


    果然,這天底下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有錢人,外表穿的再光鮮亮麗,在私底下也不一定有他家底厚。


    如此一想,讓他扭曲的心理越漸平衡,甚至還露出了幾分得意。


    就在這時,他的舌頭越長越長,很快就拖到了地麵。沒一會兒,上麵就冒出了許多氣泡,氣泡裏麵有很多黑扁密密麻麻,隨著不斷長大,才發現那裏哪是黑點,明明是密密麻麻的黑蜘蛛。


    “嗚嗚…蜘蛛…”


    緊緊咬著自己的舌頭不敢大喊,生怕那些蜘蛛順著舌頭爬進他的嘴裏。


    很快舌頭便被他咬斷,大量的鮮血灌進他的口腔,他感覺到蜘蛛已經爬到了他的身體裏,他掐著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滾。


    沒一會兒就氣絕身亡了!


    “啊!!!”


    “死人了!那店小二發瘋,不但把舌頭咬斷,還把自己掐死了。”


    “天哪,該不會是中邪了吧?”一個婦人嚇得悄悄的遠離。


    “大家不用怕,我知道這是一種病,名字叫做癲癇。”


    “真是可憐呢!”


    “可憐他幹什麽,看他那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八成也不是什麽好人。”


    “誰可憐他了,我是可憐這家店老板,這店老板也是個善人,出了這檔的事兒,這家店鋪怕是開不下去了…”


    一個婦人瞪了那人一眼道,“哎喲,那你去可憐他吧。聽說他家財萬貫,就算這家店鋪實火燒沒了,他也隻能拿著億萬家財迴去,可憐巴巴的過日子。”


    ——


    因為當年跪的快,跪的徹底。鄭將軍隻是被罷免了官職,並沒有丟掉性命。鄭家也因此保留了下來,經過十幾年的發展,鄭家也重新成為了這慶陽城的名門望族。


    這次鄭老爺子過八十大壽,城裏凡是有名望的大家族都給了他麵子,派了一些在外闖出一些名頭的小輩,過來捧場子。


    至於老一輩的人自然是沒來,他們還忙著續命,哪有時間出來經營。


    “史家公子,帶這麽多禮物給老父子捧場,真是讓你破費了。”


    “黑家的小少爺,真是年輕有為呀,快裏麵請裏麵請。”


    “哎喲,這不是裴家的年輕俊傑嗎,聽說你都當上家主了,真是一輩人攆一輩人呢,老了!”


    鄭老爺在門口笑嘻嘻的經營著,前朝的積蓄被現任皇帝一掃而空後,鄭家成了破落戶。


    好在女兒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大筆錢,這才讓鄭家門沒撐起來。


    可惜,後輩沒有能撐得起門的人,要不然也不能讓他這個大壽星出來撐場子。


    “爹爹,好長時間不見了,沒想到你老成了這副樣子。”鄭紅英一趕到門口,就看到自己的父親在門口一臉諂媚的接待別人。


    隻感覺自己的臉全被他丟光了,同時又有幾分解氣,要不是他,她何必能淪落到今天。


    “紅英!”門口的老人念叨了一句,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這個不孝女,你還知道迴來呀!”


    這麽多年過去,昔日的父女情分也在時間下磨光,隻剩下對彼此的怨恨。


    鄭紅英埋怨父親做錯了決定,將她推到了後宮的深淵。


    鄭老將軍則埋怨女兒,明明有著真人修為,卻不願意撐起這個家,害得他們鄭家隻能在一個小城裏麵打轉。


    為了家族,他這麽大年紀了還要出來陪笑,何其諷刺!


    “我今天迴來不是跟您置氣的,你都80了,鄭家也沒個正兒八經的後人,我把華兒帶迴來,讓他接家主的位置。”


    “他就是燕華!”鄭老將軍驚恐萬分,壓低自己的聲音,趕緊走到鄭紅英麵前,唯恐不及的說道,“你怎麽把這個孽種帶迴來?”


    “不對,他可是前朝的餘孽,你怎麽能讓他活著!”


    不是他沒有人情味,隻是鄭華身份太特殊。誰也不知道,當今皇上對前朝太子是個什麽態度,稍不留神,那可就是滿門抄斬九族禍患!


    “父親。他怎麽說也是你的外孫,還有,他不姓燕,他姓鄭!”


    “母親,既然外公不喜歡我,咱們也不必在這裏待著。”


    區區一個鄭家,他還真沒有放在心上,這次迴來完全是想讓母親開心開心,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早知道,就讓這個鄭家早一點消失好了。


    隻有毀滅的東西,才能在時間的推遲下,加上一層一層又一層的濾鏡,最後變成一種美好的迴憶。


    想必,母親也喜歡這種充滿美好迴憶的鄭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蠅營狗苟的活著。


    “口出狂言,鄭家雖然落寞,也不是你一個外來人可以肖想的。”


    往日,他對這個外孫有多疼愛,現在他就有多畏懼、多痛恨。


    早知大燕王朝覆滅的那麽快,他就不應該過早下注,可那時他又有什麽選擇呢?


    “走吧,別在這丟人現眼。我知道你們現在過得不容易,我這有些錢財,你們拿走吧,就當是還了當年的情分。”


    鄭紅英看著到手的銀票,十幾年前她為家裏送了一批銀子,那是雪中送炭,如今隻是分毫不差的還迴來,連個利息都沒有,確實覺得可笑。


    之前天下動蕩,剛剛安穩下來,那時候是什麽物價?


    再看看現在又是什麽物價,真以為銀子數量一樣價值就一樣嗎?


    銀子她還真不缺,她華兒厲害,早在幾年前便將她手中剩下的銀子翻了十幾倍。


    這次迴來,隻是想讓她的華兒借機生蛋,讓未來的路走得更穩一些。


    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手上沒有什麽可用的人,就算是個真人也勢單力薄的,一個勢力想要擴張,需要有成堆的人幫忙鎮守。


    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鄭家還真不是可選擇的對象。


    鍾紅英笑了笑,轉身離開,他們父女的最後一絲情分徹底斷了。


    “華兒,咱們走吧。至於父親,我祝你長命百歲。”


    鄭老爺子將這話聽到耳朵裏,隻是他覺得這話不像是祝福,反倒是一一種詛咒。


    如今這個年代有血米、有靈米,隻要有錢普通人也能活過百歲。


    他可不想隻活100歲,如果有能力,他想長長久久的活著。


    “娘親,你之前不是一直對我說,外公他以前是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嗎?為什麽現在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市儈的商人。”鄭華在一旁假裝稚嫩,吐槽了一句。


    其實他什麽都懂,無非就是一個人老了,心態變了,眼界也隨著年齡禁錮在了上一個時代。


    “我哪懂,我隻知道時間真是一把殺出的刀。”


    鄭紅英腦海中,往日那些父親教她練槍的日子,徹底破碎了。


    英明神武的大將軍,變成了斤斤計較狹隘市儈的老人。她絕不承認,這麽挫的人是她的父親。


    “華兒,鄭家沒有接收到,以後你的商鋪該怎麽辦呢?”


    鄭紅英憂愁,沒有信得過的人手,如何能將生意鋪展開來做大做強。


    鄭華安慰母親道,“放心吧母親,別忘了咱們兩個都是真人,咱們的手下也有不少真人呢,這可比普通人強多了。”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讓母親開心一些,忘掉剛才那些不愉快。


    順便再給鄭家一點微不足道的教訓。


    當然,這種事情要做的隱秘,不能讓母親察覺到。


    最好合情合理,讓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為了能夠讓母親開心,鄭華在江上買了一條客船,這船相當的豪華,九樓裏麵有的這裏麵都有,還可以泛舟湖上觀賞附近的美景。


    “七十三號,你扮成一個書生來江上彈琴演奏,跟我母親來一場偶遇。


    記住你有一個生病的母親,愛賭錢的爹,妹妹被父親賣到青樓。


    每日隻能靠彈琴作畫,艱苦度日。但要表現的堅硬一點,猶如鬆柏一樣百折不撓。”


    “主上我記住了?”


    “放心吧,你要討好母親的歡心,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鄭華將事情安排好,揮手,讓眼前這個俊美男子退下。


    這樣的劇本他指導了很多個,每次母親不開心,他都會讓一個美男出現,來一場關於浪漫的偶遇。


    讓自己的母親相信自己,依然貌美如花,青春美麗。


    七十三號就是他暗中培養的,這樣的人他培養了108個。一共36個真人初月,72個通脈人魂。


    當然,除了時常派一個人出現,讓母親開心,其餘的時候,他們會為自己收集情報,處理一些髒活累活。


    明麵上,他們也有自己的身份,或自立一派,或入贅嫁入豪門,又或者進入朝廷,成為文武百官鎮武司的一員。


    ——


    “主上,七號和十三號那邊傳來消息,這是他們私底下自行擬定的計劃,還請主上過目問責。”


    一號是一個黑壯漢,同時也是出現在母親身邊的第一個男人。


    當年他扮演的是一個柔情鐵漢一般的樵夫,妻子難產,兒子被惡虎報複掉入山中。


    為了尋仇,他進入山中,不小心跌落山崖,僥幸得到一位溫柔善良的女子相救。


    從此對著美貌的女子,產生了不應該的感情,不是喜歡她的容貌,而是愛上了她那善良的靈魂。


    但他深愛著自己的妻子,為此他陷入了內心的煎熬。


    二人最終度過一段甜蜜的歲月,但他們始終有緣無份,無法走到一起。


    樵夫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心中始終有一個白月光,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


    美貌女子也有兒子,她隻是想來一場浪漫,並找到一個如山嶽般一樣的男人,在她孩子心中樹立起父親的形象。


    讓他的童年圓滿,避免在成長的道路上,缺少父親的疼愛,走上畸形的道路。


    那一年,三個人都在演,後來因為劇本不成熟,為了避免尷尬,便草草收場了。


    “天庭、地府,咱們組織還有這種稱唿?不過,那個女人倒是蠻傻的,這種鬼話也相信。這些日子他們走到哪裏了?”


    “迴主上,這些天他們一共路過五座小城,死了三個真人。那丫頭好像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也正常,再蠢的人也能反應過來。這麽死,還是太慢了,再耽誤幾年,母親就要老了。”


    鄭華用手輕輕敲擊著盤龍座椅,許久之後微微一笑。


    “有了,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劇本,你說天地靈氣擴散,那要是製作一個洞天福地,將所有的靈氣全部收縮在一處,讓天地大循環與自身小循環達到統一,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死亡?”


    “主上,難道你是想讓紅英使用這種方法?”一號眼中多了幾分擔心,詢問道。


    聽到這個稱唿,鄭華眼神一變,冷冷道,“紅英也是你能叫的名字嗎?記住現在你的劇本已經是過去式了,不要再讓我聽到下一次。”


    被母親遺忘的人,就不要再出現母親的身前,他們隻會是一段一段被時光加了美好濾鏡的迴憶。


    一旦再次出現,心中所想會和現實形成反差,讓濾鏡破碎,那就不美好了。


    “是主上。”


    一號單膝跪在地上,別看他是個黑壯漢,但是他的年紀一點也不大隻有三十,可謂正值青年。


    當年,他扮演樵夫的時候。也隻有十幾歲。因為長的黑壯所以看出來成熟,實際上鄭紅英卻是他的初戀,他也的確假戲真做動了心。


    “自然不是,我怎麽會讓母親做那麽危險的事情呢。


    我是說,如果把這個方法傳出,你猜有多少快要死的老家夥會陷入瘋狂?


    又有多少不甘心被時代淘汰,野心勃勃之輩人,暗中開始謀劃,建立自己的福地。”


    一號心裏一沉,他的主上,他名義上第一個兒子,僅僅幾歲就展露出了超凡的實力和遠超成年人的智慧。


    他很少作惡,也不會命令他們去作惡,但他會放出人心中的惡念,讓人自己去選擇。


    這次隻是一個簡簡單的劇本、一句謠言,就會有無數真人去相信。


    他們會加大力度培養真人弟子,之後偷偷建立福地,獻祭弟子成全自己。


    然而,主上所做的一切,這隻是簡簡單單,想讓他的母親開心而已。


    “至於地府的事情,這個稱號太大了咱們擔不起,就讓7號和13號自己擔著好了。以後要是出了事,也讓他們自己去扛。”


    “是。”


    一號剛說完,一陣悠揚的琴聲,便從湖邊傳來。


    鄭紅英聽到了琴聲,急忙過來詢問兒子的意見。


    “華兒,你快聽著琴聲,憂愁中帶著堅毅,想必是一個生活不如意的公子。娘親想要將船遊過去看一看,若是他有需要,我想幫襯一二?”


    最近她喜歡上了這位才華橫溢的書生,對此樂此不疲。果然,一聽見琴聲,就急忙跑了過來。


    一號聽見腳步聲,便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留了,很快隱去身體從船上消失。


    這個隱身潛行的功法,也是鄭華創造出來的,一方麵是為了方便行事,另一方麵也是留給他們的保命技能,萬一打不過,還可以隱身逃跑。


    創造功法這件事,對於普通真人來說的確挺難的。


    但對於鄭華卻簡單不少,他本就是兩道同修,同時到達了真人和初月圓滿的境界。


    再加上他繼承了劉阿狗全部的記憶,一個真人期的功法,不說信手拈來,也是輕輕鬆鬆。


    “母親若是喜歡,便遊過去看看,聽這琴聲悠揚,想必對方一定是一個容貌不凡的人。”


    “還是我的華兒開明。”鄭紅英開心一笑,馬上通知船夫開船靠岸。


    順著琴聲,船來到了岸邊。


    湖岸邊的一塊青石上,一個身穿青袍的青年正在那裏彈琴。


    此時他緊閉雙眼,但眉宇間盡是憂愁。


    “這位公子,你叫什麽名字?”


    一露頭,鄭紅英的氣質,立馬從一位貴氣的夫人,轉換成剛剛出門的大家小姐。


    聽到聲音三十七號睜開眼,那黑色眼眸燦若星辰,一見到鄭紅英便立馬愣神,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拱手道歉道,“這位小姐,在下實在是失禮了。”


    “嗬嗬嗬!”鄭紅英捂著嘴一笑,她對對方的反應相當的滿意。


    她這一笑,三十七號臉瞬間紅大半,把一個心生愛慕的窮書生,演繹得淋漓盡致。


    “公子,我剛才聽見你琴聲中充滿了歎息,可是生活中遇到了什麽難事?”


    “姑娘果然長了一雙慧耳,在下最近的確遇到了一些難事,讓本該悅耳的琴聲充滿了苦悶,真當是擾了姑娘的耳朵。”


    “那你快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男子漢生於天、立於地,怎會要一個姑娘家的幫助呢?”


    七十三號直接拒絕,臨別前迴眸三望,帶著一絲眷戀,一絲不舍,一絲不甘,剩下的則是滿滿的遺憾和不配。


    鄭紅英看著人離開,沒有貿然去追,隻是心裏多了幾次遺憾和迴味。


    這位公子真是太符合她現在的口味了,簡直就是一隻腳邁到了她的心坎裏,就是有些遺憾沒能留下他。


    但就是這沒能留下,才在她心裏留下了影子,放下了勾。


    就等著他們下一次偶遇,一點一點揭開這位書生的身份,以及背後的故事。


    兩人會在你幫我,我還不起,互相拉扯之中互相結識,一點一點拉近彼此的關係,交談彼此的三觀。


    來一場靈魂與靈魂之間的碰,當他們愛意正濃時戛然而止。


    書生為了夢想退場,讓最美好的時刻,留下無盡的迴憶和眷戀。


    “好遺憾,那名公子什麽也沒說就走了,那一定有什麽難處,還真是一個堅毅的人呢。”


    “放心吧,母親,若是你們有緣,以後還會再相見的。繼續遊湖吧,好不容易來一次慶陽,也要開開心心就逛個夠啊。”


    “說的也是。”


    鄭紅英笑了笑,她這些年喜歡遊山玩水,無非就是喜歡在遊山玩水途中,那一段段一段的偶遇。


    她覺得,這大概就是她能永葆青春的秘方。


    時間匆匆,一轉眼,三個月時間即過。


    這段日子,江湖上發生了許多大事,有好多都已經被官方證實上了報紙。


    先是數月前,鐵血寶蓮屠殺31位真人高手,聽說是用他們的神魄煉製魔兵,好多真人聽到這個消息,都紛紛關閉了門戶。


    暗中派弟子觀察。看看這位女魔頭到底來不來他們的底盤。


    畢竟這位是個煞星,走到哪裏,哪裏就要死人呢!


    而背後,還有一個靈感大王撐腰,一大半想要尋仇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唯有那些無家無業的,想要為民除害的,為自己的親朋報仇的,可無一例外,全都被朝廷的人攔下來了。


    朝廷既想捉到戚寶蓮,又不想戚寶蓮被尋仇的人殺死。


    因為這其中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靈感大王輕輕一動,那就是洪水滅世。


    這也讓寶蓮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殺,並在追殺途中不斷變強。


    如今已經是人魂境的高手,再過一段時間,就要突破初月了,恐怕到時候更難對付。


    戚寶蓮自己也清楚,她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現在,她已經殺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修煉,鏟除在背後搗鬼的地府。


    如果可以,還自己一個清白。


    當然,那些暗中被盯上的真人,能救她也會出手去救。


    畢竟地府的勢力實在太大,能多一個幫手也是好的。


    可惜,到現在也沒人信她,這也導致好幾次差一點就成功了,最後那些真人還是被別人背刺慘死。


    還有就是,江湖上出現了好多邪道初月修士,覬覦她手中魔兵的餓鬼棒。


    又傳言,惡鬼棒乃是攝魂槍下第二魔器,如果殺滿100個真人煉魂其中,甚至有望成為第一魔器。


    第二則消息,是靈氣自生的事。


    天下真人已經通過小道消息,得到了神農教派的內部消息。


    靈氣自生的時間推後了到兩百年,神農教派研究出了洞天福地之法過渡,隻是具體怎麽操作,無人得知。


    其實,有些真人已經知道了製作洞天福地的方法,就是太過於邪惡,沒有人往外傳。


    淮陽城。


    金少卿府,穿著一身官袍的青年,正在批閱少府送來的案件。


    這青年跟金蘭州有幾個相像,尤其是下巴和嘴與他母親宋真一模一樣。


    他正是金蘭州的兒子,三年前的狀元-金梅軒。


    另外一個與他相似的青年敲了敲門,走了進來,這青年氣質與他相近,唯一不同的是臉上戴著一個金絲眼鏡。


    金竹軒道,“大哥,你為何不迴清河,參加祖父祖母的葬禮,你不知道族裏的人都在怎麽說你?”


    “他們不喜歡我,我憑什麽要迴去。”


    金梅軒也不抬頭,繼續翻閱手上的文件,“最近這段時間案子越來越多,我可沒你那麽多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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