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蘊迴到房間,他發現馬文博依舊沉睡。


    聽著他的唿吸聲,陸蘊緩緩取下沉重的鎧甲。


    “還有兩天才到地麵,在船上什麽都好,就是消息隔絕。”陸蘊心想,“不知道父親怎麽樣了。”


    他躺到床上,很快陷入夢境。


    絲毫沒有察覺到床邊的宗條寶劍散發出隱隱藍光。


    在植被覆蓋的群山之中,最高的山峰之巔,群花簇擁的爬滿青苔的古建築內,一座古樸典雅的亭子下,那位身披藍色鬥篷,內襯淺白色禮服的女人坐在石凳上。她的身姿優雅而從容,仿佛一位遺世獨立的仙女。


    陸蘊緩緩走近,隻看見女人光著腳,麵容清秀白皙,紅唇似火,雙眸深邃清澈,正微笑著盯著自己。


    可卻不記得她的容貌。


    “你是誰?”陸蘊的聲音從四周迴蕩凝聚於亭下。


    女人隻是指著遠方的恢宏的建築。


    陸蘊這才發現,在群山之外,有著一座座風格與顏色都超乎自己所能想象的高聳建築。


    它們就代表著人類工程師所能達到的極限,象征著世界絕對的恢宏與不朽。


    一道道金焰白光從建築中散發,使人如沐春風。


    “就像是站在仙殿神閣,一切都顯得妙不可言。”陸蘊閉上眼。


    “吼~”


    突然而來的一陣怪物的嘶吼傳來。


    陸蘊被瞎得瞪大眼睛。


    他出現在寒風凜冽的米白色長城之上,城外的茂密森林正在被一頭頭恐怖猙獰的人形或獸形怪物摧折腐蝕。怪物們拔起大樹和巨石土塊,朝城內投擲。


    “嘶~陸蘊抬頭,隻見一群群飛天的怪物帶著邪惡的魔法,俯衝而下,配合著城外的怪物們朝城內攻擊。


    “征萱!”一旁的男人望著重重摔下地麵的女孩,臉上露出驚恐與不甘,“啊……”


    陸蘊呆呆地望著這一切悲劇,那個英俊的男人也注視城內的慘狀。


    就在這時,一頭怪物已經爬上了長城,一個翻身,跳到男人的身後。


    “吼~”怪物揮起鋒利的爪子,夾雜著腐朽邪惡的魔法。


    陸蘊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冷冽的劍光閃過,怪物的身軀已經碎裂開來。


    “宗條!”陸蘊注意到男人手中散發著強烈藍光的寶劍。


    “聯盟永固!”男人大喊道,胸前的徽章閃過金光。


    那是一股祥和的金光,徽章上的圖案印在陸蘊的腦海——“拳頭向天,金殿在後”。


    陸蘊睜開了眼睛,迅速爬起,翻找馬文博的行李箱,拿出紙筆,將它畫了下來。


    “那個男人,我有種熟悉的感覺。”陸蘊輕輕自語道,“還有她,已經兩次出現在我的夢裏,你究竟想表達什麽?長城,怪物,你們如果和宗條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麽會在哪裏呢?”陸蘊正琢磨。


    直到看向另一張亂糟糟的床,陸蘊才發現馬文博不見了。


    “幾點了,就去訓練了?”陸蘊默默道。


    他也穿好衣服,披上鎧甲,走出門。


    來到昨天的訓練室內,陸蘊依舊沒有看到馬文博,“難道去吃早飯了?”


    陸蘊說著便前往三層生活區的美食街。


    轉了一圈,都不見馬文博的蹤影,陸蘊便不再尋找,他停在一家腸粉店外,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米香和醬汁的味道,“就在這吃點吧。”


    陸蘊坐在一張靠窗的位置上,說是靠窗,也隻是能看見街道的景色。因為巨船內沒有能開向外界的窗戶,通風全靠精密的裝置。


    陸蘊手中握著一雙筷子,專注地夾起一塊腸粉,輕輕地吹了吹,然後送入口中。


    腸粉軟糯的口感和醬汁的鹹香在口中交織,他細細品味著這份美味,眉頭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隨著咀嚼,陸蘊喉嚨裏發出低沉而滿足的吞咽聲,


    隨著他一口接一口地吃著,周圍的喧囂聲漸漸退去,隻剩下他咀嚼的聲音和內心的平靜。他仿佛沉浸在這份簡單而美好的早餐中,享受著這份寧靜和滿足。


    吃完最後一口腸粉,陸蘊放下筷子,端起旁邊的茶杯輕輕啜飲。


    船艙內每一層都有著一個巨大的時鍾,現在已經是上午八點。


    陸蘊心滿意足地走迴上層,進入訓練室。


    “陸蘊,你們去哪了?之前去房間找你們,都沒人。”王臨彬朝走來的陸蘊問。


    “我去吃了個早飯。”


    “這樣啊。”王臨彬說著看向台下的餘舟邢,“他從早上就開始了研究。”


    “研究什麽?”陸蘊好奇地靠近餘舟邢,發現他正擺弄擂台下的櫃子。


    “陸蘊,你們來了。”餘舟邢瞥見走來的陸蘊,“原來這櫃子裏全是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陸蘊朝櫃子裏麵看了看,“不就是一些兵器的介紹和格鬥技巧嗎。”


    “別不信,我給你讀一讀。”餘舟邢說著,將那本《攝政——兵選》取出來,讀出聲,“刀,撩割,刀刃由下向上撩起,用於攻擊敵人襠部或腹部。等等等等……”


    “斧,劈砍:斧刃由上向下猛烈劈擊,用於攻擊敵人頭部或身體。等等等等……”


    “尤其是劍,”餘舟邢說著激動起來,“刺擊,橫掃,有很多功能。”


    “這些不是常識嗎?”林心雨坐在椅子上說了一句。


    “對啊。”陸蘊點點頭。


    “書上還說,隨著研究的深入,鍛造大師們都發現,劍的內部相比於其它兵器都更穩定,也最適合鍛成神兵。”餘舟邢盯著陸蘊腰間的寶劍。


    “是嗎?”陸蘊也不禁感歎,“看來,我們還有很多的知識要學啊。”


    “行了,我們快開始訓練吧,還有一天就著陸了。”王臨彬激動道。


    “走走走。”餘舟邢也興奮地關上櫃子,起身朝擂台上走去,“誒?馬文博呢?”他看了半天沒發現人在哪。


    “是哦,陸蘊,他又去哪了。”王臨彬問。


    “不知道,我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陸蘊也一臉困惑。


    “這小子,可不是會迷路的人,估計是有事?”餘舟邢手摸著下巴,“我們先練著,他再不來,我們就一起去找他。”


    “好。”


    “行。”


    王臨彬推動機關,將木偶放出。


    陸蘊剛拔出寶劍,便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掃視了四周的木偶。


    一個個色彩鮮豔的木偶靜靜地立在擂台各處。它們的身體由多種材料巧妙拚接而成,表麵覆蓋著鮮豔的油彩,仿佛一個個活潑的小精靈躍然眼前。木偶的麵部妝容尤為精致,濃重的眼影和誇張的腮紅賦予了它們一種誇張而戲劇化的表情,仿佛隨時準備為觀者展現一場精彩的表演。


    木偶的四肢靈活可動,每一根手指都可以單獨彎曲和伸展,這使得它們能夠模擬出各種複雜的動作和姿態。在訓練中,它們被用來模擬敵人的攻擊和防禦,幫助訓練者更好地掌握魔法技巧。


    “奇怪,哪裏不對勁?”陸蘊徑直刺擊一個木偶,“算了,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先不管那麽多。”


    四個人各自訓練了一陣,又成隊形練習了一番,木偶的攻擊已經完全近不了他們身,而他們卻可以魔法攻擊到木偶。


    “這馬文博還不來?眼看都快正午了。”餘舟邢有些擔心。


    “去找找吧。”陸蘊也擔憂道。


    “走。”王臨彬也道。


    四人分成兩隊,陸蘊和林心雨一隊,餘舟邢和王臨彬一隊,前者在居住區尋找,後者在生活區尋找。


    陸蘊先是迴到房間,確認馬文博沒有迴房,並且行禮還在。接著和林心雨去一間間練習室詢問。


    期間,陸蘊和林心雨還重新迴到了之前的訓練室,依舊沒有找到馬文博。


    “誒,是你們!”麵容消瘦的男孩聽見敲門聲便打開門。


    康濤聞聲也從擂台上跑下來,“你們來這裏幹嘛?難道又想搶位置!”


    “不不不,誤會了,我們隊裏的一名隊員不見了,我們正挨個訓練室尋找。”陸蘊解釋道。


    “不見了?”康泰半信半疑地盯著陸蘊,“什麽意思?還能走丟不成,這船說大也不大。”


    “抱歉打擾到你們。”陸蘊說著轉身離開。


    “大哥,難不成他們和魏紫的隊伍一樣?”男孩低聲和康泰說到。


    “迴來。”康泰猶豫了一會,“是不是那個餘兄弟不見了?”


    “不是餘舟邢,是另一個,他叫馬文博。”陸蘊趕緊迴頭,“你們知道什麽?”


    “也沒什麽,隻不過我們市裏一起來的十五支隊伍,有兩支的隊員也不見了。不過,我們都沒頭緒。”康泰說。


    “沒和工作人員上報?”陸蘊一臉驚訝。


    “上報什麽?他們不過是膽小躲起來罷了。再過一天就要抵達地麵了,他們都害怕上場。我勸你也別比了,反正少了一個人也參加不了,不如盡早退出。”康泰說著,把門一關。


    “看來,得去找王臨彬他們了,希望他們找到了馬文博。”陸蘊歎口氣。


    林心雨欲言又止,她拉著陸蘊的手。


    “別擔心,我們一定可以參加的。”陸蘊低頭看見她愁眉不展的臉,安慰道。


    餘舟邢和王臨彬此刻正等在樓梯口。


    “不知道陸蘊找到沒有。”餘舟邢迫切想要得到陸蘊的消息。


    “飛船周圍有魔法保護,不會有事的。”王臨彬雖然不急,但是也開始犯愁。


    直到陸蘊出現在視野裏。


    “陸蘊!”


    “餘舟邢,怎麽樣了?”


    雙方很快就反應過來。


    “會不會在甲板上?”王臨彬依舊心懷僥幸。


    “走,去看看。”陸蘊焦急道。


    四人朝頂層趕去。


    甲板上,寒風凜冽,白光環繞。有不少人正欣賞著白天美麗的景色。


    從甲板俯瞰大地,這裏一片綠色,那裏一片黃色,就像彩色的錦緞。


    “馬文博!”餘舟邢慌張地喊聲在小片區域傳開,惹得不少人看去。


    “馬文博!”王臨彬也喊出來。


    四人在甲板上並未找到馬文博,如果再沒消息,就得向工作人員求助了。


    陸蘊和餘舟邢來到房間。


    “看看他有沒有留紙條。”餘舟邢說著到處翻找,才一會兒功夫,從床摸到床下,幾乎快翻過來了,一無所獲。


    “行禮箱裏也沒有。”陸蘊也是一頓翻找,在馬文博行禮中隻有換洗的衣服和那艘帆船的半成品模型。


    “這是什麽?”餘舟邢拿起木質的模型。


    “馬文博的作業,他這次來,除了參加比賽,他的老師臨時給了他一個收集飛艇數據的任務。”陸蘊說。


    “既然還有作業,不可能會臨時返迴吧?”餘舟邢疑惑道。


    “我們可是在萬米高空,他走哪去?”陸蘊瞅一眼餘舟邢,“我們還是和工作人員報告吧。”


    “眼下隻能這樣了。”餘舟邢歎息道,“真是的,出這個事,迴去怎麽交代……”


    四人與巡邏的官兵反應了這件事,在多次確認不是玩笑後,工作人員一級一級向上報告。


    主控室上方的工作間內,鄒夢琴正瀏覽著一封封匯報參賽人員走失消息的信件。


    “自從離開鴻舟鎮,就陸續有人消失,絕不是偶然。”她心想,“如果是兇殺,很容易發現蛛絲馬跡,可是現在看來,就是憑空消失。”


    她猜測,一定有人藏匿了消失的人,且極有可能是一整支隊伍在互相包庇。


    “大人。”女助理推開房門。


    “何事?”鄒夢琴瞧了瞧問道。


    “這是工作人員上報的信件。”女孩恭敬道。


    “今天第幾封了?”


    “第五封。”女孩連忙道。


    “下去吧。”鄒夢琴接過信件,在女孩離開後打開閱讀。


    一個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陸蘊?你又來湊什麽熱鬧?”


    “隊員馬文博失蹤……”鄒夢琴緩緩起身,“如果你也遇到了,那麽這件事就不簡單了。”


    半天過去了,陸蘊一隊四人都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不時瞄一眼對麵寫著“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的入口。


    “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餘舟邢抱著腦袋靠在牆壁上,“人命關天的事,效率竟然這麽慢!”說著,他便要起身衝進去。


    “有人來了,是她!”王臨彬一臉驚訝。


    鄒夢琴領著兩名侍衛,朝四人靠近,“誰是陸蘊?”她一臉嚴肅。


    “我,您是?”陸蘊走上前。


    鄒夢琴盯了眼他腰間的寶劍,“把情況從頭到尾告訴我。”


    往來的人群並未注意到交談的七人……


    “目前為止,我已經接到了十多起失蹤的報告。也請你們不要聲張,我會派人調查。”鄒夢琴聽完陸蘊的描述後,轉身就走。


    “站住!”陸蘊喊道。


    鄒夢琴大吃一驚,迴頭望著眼前的男孩。


    “你是幹什麽的?”陸蘊質問到。


    “我就是這艘飛船的總負責人。”鄒夢琴走近,“你是對我有什麽不滿嗎?”


    “既然你猜到了,沒錯,我的朋友在你們的船上失蹤了,而且我們都是戮魘逐競比賽的選手,可是你們解決問題的效率太低了。”陸蘊盯著女人的眼睛,“我們很不滿意。”


    “管理這麽大的飛船本就不易……”鄒夢琴正說著。


    陸蘊打斷她的話,“那就別當這個負責人。”


    鄒夢琴以及她身後的侍衛,甚至餘舟邢都對陸蘊的話感到意外。


    “如果您不立刻派人搜查整座船,我不知道會幹些什麽事。”陸蘊說著,又朝鄒夢琴走了一步,手摸著劍。


    鄒夢琴平靜地與陸蘊對視,旋即轉身朝侍衛吩咐道,“第一到第七小隊全體出的,帶上搜查令給我將二層三層全都檢查一遍。第九支隊,去甲板。十小隊和我去底層。”


    陸蘊滿意地坐迴位置上,麵露擔憂,他大概能預料到這位女人也查不出什麽。


    “陸蘊,你剛剛這麽強硬幹嘛,那個女魔頭可是很狡猾的。”餘舟邢湊上來提醒道。


    “連鎮長都要跪伏行禮,她真的算是大人物。”王臨彬也補充道。


    “怕什麽,這次在她的飛船裏出的事,是她理虧。況且,王臨彬,你不是認識賀賈大人嗎?”陸蘊安慰道。


    “對啊,整個帝國,比賀賈地位還高的,也就皇帝了。”餘舟邢頓時有了底氣。


    “可是他現在千裏之外,我們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王臨彬無奈道。


    “現在,讓我們看看,她到底能查多深。”陸蘊望向木牆內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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