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元卿從臥室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由於心裏窩著火,臉上自然漲得通紅。剛才張沫的話深深剌痛了他的心,躁動的烈焰像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知道目前麵臨的是什麽,也知道張沫拒絕他的原因。他捂著發燙的臉部,手指插到濃密的頭發裏,頭擺得像風中的樹葉,發出沉悶的一聲長歎。


    隨著浴室的開門聲響起,卡娜用毛中擦著濕發從通道走了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盧元卿,緩緩地走到他側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怎麽了,我一來,你就發那麽大的脾氣,是不是嫌棄我呀?″


    盧元卿把頭抬起來,有點尷尬地看著她,說道:“伯母,讓你見笑了。我並沒有嫌棄你,隻是心裏有點不爽。″


    “那就好。我看你年紀和我相差不大,你稱唿我為伯母,總覺得無形中讓自己也變老了。這樣吧,既然我們有緣聚在一起,你就叫我卡娜吧。″


    “卡娜?你是張沫的母親,雖然看起來你還挺年輕,我直唿你卡娜,似有點不敬了。″


    卡娜的眼睛直盯著盧元??的臉,似是無所謂地微微一笑,“你不知道了吧,我就喜歡讓人叫我卡娜。再說我也不見得那麽顯老,不是嗎?″


    “卡娜,你真的一點都不顯老。說真的,當初在手術前,我一見到你,真不敢相信你就是張沫的母親,還差點鬧了個笑話。″盧元??點了點頭,恭維著說道。


    他不得不承認,大概中年女人在外型和心理上都希望讓人看到自己光鮮靚麗的一麵,更不想讓人往偏老的方麵稱唿。


    尤其是眼前這位有著舞蹈家獨特氣質,身材和相貌都讓他早就傾慕不已的卡娜。


    盧元卿知道,兩年前從他看過群藝館的一場舞蹈表演起,其中的一名高挑獨舞演員的精湛表演,就曾深深吸引了他。後來通過館長介紹,他才得知那個演員叫卡娜,曾經是群藝館的舞蹈指導老師。


    讓他感到湊巧的,卡娜竟然是張沫的母親,並在患心血管瘤時,接受過他的手術治療。而她現在竟然就端坐在自己的麵前。


    卡娜小巧高挺的鼻子、晶瑩剔透的大眼睛、充滿感性的濕潤嘴唇,頸下微露的胸肌和斜交在一起的長腿。對眼前的盧元卿來說,都極具誘惑力,麵對著她,讓他很容易就陷入聯想,甚至難以自持。


    “你在看什麽呢?難道我的身上有什麽,值得你這樣如此入迷?″卡娜淺笑著問道。


    被卡娜一語道破,盧元??沒有顯得絲毫慌亂,反而迎著她的目光,真誠地說道:“那天我給你動手術時,就暗自驚歎,原來你雖到中年,但肌膚還是那麽細膩白嫩,富有彈性,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


    “所以你才竭盡心力,把我搶救過來,就是因為我的肌膚好,才不想我死去?“卡娜知道他想的是什麽,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也可以這樣說。但憑手感和眼力,我還是覺得你與其他同齡女人的肌膚彈性確實不一樣。″


    “還有什麽你認為不一樣的地方?″卡娜以嘲弄的口氣,仍笑著問道。


    “真想聽實話?″盧元卿似一點也不介意卡娜的挖苦,倒是覺得挺喜歡她的這種直率,“什麽話都可以說?“


    “可以,我還不至於那麽古板。我也想親自聽聽你對我的評價。″


    “既然你這麽開明,我就從醫生的眼光說說對你的感覺。你身高手長且白皙圓潤,身材曲線浮凸有致,三圍比例符合中年審美標準。到了你這個年紀,還能保持這體型,用窈窕來形容我看一點也不過分。“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你難道不知道窈窕是形容少女的嗎?″


    “我雖是學醫的,但也知道窈窕這形容詞的泛義。如果我換成婀娜多姿來讚美你優美的身姿和婀娜的曲線,應該就是最貼切的了。″


    盧元??見此時卡娜臉上羞得一片潮紅,內心暗自高興,知道自己的話說到她的心裏去了。他明白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男人對她的高度讚美,就算卡娜當然也不例外。


    他直視著卡娜羞澀的粉紅臉下掛著鉑金吊鏈的細長脖子,自然隆起的潤滑胸肌,交叉疊放的兩條雪白小腿,他的唿吸瞬秒急促起來,眼光裏有點迷離。


    卡娜似對盧元卿的直視一點也不介意,也並不迴避,仍矜持地微笑著。對他說的話好像是很享受。


    她把坐著的兩腿誇張地變換了一下姿勢,裸露的腳上大拇趾自然地高翹起來,小腳趾緊縮向下,弓起的腳麵呈現漂亮弧形。隨後,屈伸後仰的脖子扭動了兩圈,聳立的兩峰自然挺起,側臉麵對的火辣眼光直射在盧元卿的眼睛上。


    這一套不太明顯的肢體動作和無聲語言組合,瞬間讓盧元卿看得目瞪口呆,由下至上心火竄升,每寸肌膚都緊繃了起來。


    “這麽說,你是早就對我的女兒說過同樣的話了?″迴複端坐後,卡娜眼光仍然盯住他的臉,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有。我說這些實在是有感而發,是不是冒犯你了?“盧元卿有點心虛。


    “你不用掩飾。無論是張沫和我都喜歡有人欣賞自己,再多的溢美之詞都是男女之間內心的真實表現。我也隻是個普通女人,用不著你說出冒犯這樣的話,顯得彼此之間有些見外了。″


    卡娜這番顯山不露水,似謎一樣的說話,讓盧元??一時陷入了雲霧之中,實在讓他猜不透。她究竟是想表達什麽意思?莫非…


    張沫恰在他們談興正濃時出現了,“媽,我餓了,是不是你們說起話來,就把我這孕婦忘記了?″


    “沒有,那能把你給忘了,″盧元卿即時從沙發旁站了起來,“這不是你媽剛來,怕我們的談話吵著你,就隨便聊了聊天。″


    張沫好像根本不關心他們之間會談些什麽,對盧元??的解釋也隻是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笑,徑直走向餐廳。


    晚餐很豐盛,自然有張沫愛吃的糖醋魚和煲烏雞湯。盧元??開了瓶紅酒,見張沫不再沾酒,就和卡娜相約對酌起來。


    席間,盡管盧元卿給張沫殷勤夾菜,想方設法逗張沫開心。可她就像真的餓了,對盧元??的話很少搭腔,默默地吃著飯,似乎無視他的存在。對他們兩人之間說的話題似乎沒有半點興趣。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聊。″張沫在他們酒興正濃之時,擱下筷子,站了起來,轉身向臥室走去。


    “哎,張沫,你怎麽吃那麽少?要不再吃點水果,補充一下維生素。″


    “媽,需要的時候,我會吃的。″張沫頭也不迴地答道。


    看著她的背影,卡娜搖了搖頭,“這孩子,難道心裏的氣還沒消?″


    “這不怪張沫。可能是我剛迴來時,把持不住,惹得她發火,心裏對我仍有點怨氣吧。″


    ″由她去吧。我想既然我們現在也算是有緣分了,我可不可以稱你為元卿?這也是我喜歡用三個字姓名的後兩個字來稱唿別人的習慣。“卡娜似有了點醉意,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盧元??一聽,高興得臉上發光,“好啊,我在家李琳就是這樣稱唿我的。″


    “這樣啊,那這就是李琳對你的昵稱,看來我對你這樣稱唿,還真的是不太合適。″卡娜似有意識地說道。


    “沒有關係,李琳也不會到這裏來,這個稱唿,我喜歡。″盧元??的眼睛直勾勾的,似要看到她的內心裏去。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可打電話也不好。你是不是暗中使用了什麽手段,讓張沫不得不答應你的要求?“說這話時卡娜似變了個臉,有點嚴肅地正色道。


    “卡娜,我對張沫就是真的喜歡,也尊重她的個人意願。更沒有拿手術費的事去脅迫她,完全是征得她的同意才這麽做的。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和我簽那份協議。“


    “你就沒打過醫院其他女醫生和護士的主意?″


    ″說了你可能不相信,在生兒子這亊上,除了張沫,我還真沒有看中過誰,如果她拒絕了我,我也決不會輕易去找其他女人。“


    “那張沫既然答應你了,又為你盧家懷了孕,本該高興才對。可我怎麽一來,就看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這是為什麽?″


    “卡娜,我有些話,實在難當著你的麵說出來。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怕說出來,你也無法幫我解決。″


    “哦?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卡娜緊盯著他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


    盧元??把桌上的酒杯端了起來,把剩酒一口幹了。“你既然要我說,我也不避諱了。我那方麵的需求比較旺盛,張沫又懷孕幾個月,說是要保胎,就不再讓我碰一下。不怕你見笑,我心裏也憋得慌。″


    盧元??苦哈著臉,眼睛直視卡娜,“確實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可張沫不是你的妻子,訂了協議她就得把孩子生下來,從合作義務上來說她就完成了。至於你提出更多的要求,她拒絕你,也是情理之中,這沒錯吧?″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不能看見她,一見就忍不住。這你也可以理解?″


    “你是不是應該考慮多迴李琳那裏,這樣避免兩人接觸,是不是對雙方更好一些。″


    “我也試過,但效果卻不太好,也知道張沫是為了孩子。但我偏偏想起她了,就有那種情不自禁的衝動。″


    卡娜看他的確是說出了心裏話,不由得從內心裏動了惻隱之心。盧元??的焦慮和渴望也許就是人類固有的欲望和生理需求吧。


    “可張沫幾個月後生下孩子,不也得和你分手嗎?″


    “我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更加苦惱。要是有我更喜歡的人代替她,我真的是求之不得,這樣就兩全其美了。不是嗎?“


    麵對盧元卿看似意有所指的暗示說法,卡娜知道他想的是什麽,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人生難得稱心如意,總不能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剛才說過,除了張沫,誰也看不上,是這樣吧?″


    盧元??的心機被卡娜一語道破,正中下懷,他趁著酒勁一把抓住她的手,“要不,你幫幫我?″


    “我?怎麽幫?我可是張沫的母親。″卡娜柳眉倒豎,一把將手縮迴,“你是不是想歪了?″


    盧元??憋紅著臉,一時像失去了理智:“對,你是張沫的母親,可你也是個漂亮的女人。又沒了丈夫,難道你就甘心這樣一輩子獨守孤燈?″


    “我怎麽生活,這和你無關。當然,我也需要男人的關愛和照顧,可那個人不是你。″


    卡娜的臉色稍有緩和,她低聲地說道,“我們之間就不要再提這個問題了。″


    盧元卿陰沉著臉,重新打開一瓶酒,就要往酒杯裏倒。卡娜一手把酒杯壓住,“你不要再喝了,看你都說了些什麽胡言亂語,就算你把這屋裏的酒都喝光,又能改變什麽?″


    他睜著醉眼,一把將酒杯從卡娜的手裏搶過來,倒滿酒一仰頭灌了下去,有些酒從嘴角流了下來。“就算我今晚喝倒了,有些話我也得跟你說。″


    “好,隻要你不再喝了,我聽你說。″卡娜給他遞了幾張濕紙巾,知道他已經有幾分醉了,怕他會鬧出什麽事來,隻好柔聲說道。


    “你早年喪偶,依照你的舞蹈藝術家的身份,追你的人肯定很多,為什麽你沒再嫁人?難不成你…″


    卡娜怕他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她看了看臥室的方向,壓低聲音:“那是我的事,你不要亂猜測,你還是迴房休息吧。免得明天做手術時出差錯,就和我有關了。″


    “我不想迴去!″盧元卿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低聲吼著,“你不理解我。″


    “可這種事不是理解不理解的問題。你先靜下心來聽我說,好媽?″


    “好,我倒是想聽聽你怎麽說?″他的自光在卡娜的上半身上遊離。


    “我是做手術才和你認識的,要不是因為心血管瘤需要切除,我們之間也沒有更多交集,是不是這樣?″


    “對。可我早就認識你,也知道你的情況,隻是我無法靠近你,其實我是真心喜歡你。″


    “問題就在這,我是張沫的母親,你和她已經懷孕。我要是答應你,讓人傳出去,在道德上怎麽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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