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遙把紫衣老大製住,迴頭一看,天池十二煞也悉數被擊倒。


    提著紫衣老大,他又返迴到天下第一樓前,截住了想要帶著雄霸逃跑的聶風、秦霜。


    “我似乎沒答應讓你們走?”


    顧遙平靜的看著兩人,如是道。


    聶風掃了一眼已經被顧遙甩在地上的紫衣老大,又用餘光瞥過天池十二煞等人。


    打,是明顯打不過的,剩下的,隻有交涉,開口道:


    “閣下武功高強,卻兩次對我和秦師兄手下留情,未曾真正傷到我們。


    我倆一定對閣下有所用處,如果……”


    “你說的對,隻可惜,你並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顧遙迴應了一句,正待出招,拿下兩人,卻突然聽到“啪”的一聲。


    雄霸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神色慘淡,再無剛才的霸氣與威嚴,求饒道:


    “尊駕神功蓋世,這天下會,你想要就拿去吧,金銀珠寶,神功秘籍,你想要什麽,我也全部奉上……”


    “師父!”


    聶風和秦霜吃驚的望著這一幕。


    自他們認識雄霸以來,隻有別人對他磕頭求饒的份,殺生予奪,霸道無情。


    卻從來沒想到,他也有這般卑躬屈膝的一天。


    “如今我經脈盡斷,武功全失,已成為一個廢人,對你構成不了半點威脅。


    我也對天發誓,絕不找你複仇,還請你饒我一命!”


    顧遙嗤笑一聲:


    “你好歹也是一代霸主,又何故做出這般軟弱的姿態,令人作嘔!”


    雄霸此人,做事毫無底線,背信棄義,食言而肥也是常事。


    因此,對他的話,顧遙是半點不信。


    他自認自己雖沒什麽弱點和破綻,可以讓雄霸威脅到自己,但留著他,不是惡心自己麽!


    似感受到顧遙流露出的殺意,雄霸立時喊道:


    “霜兒,你擋住他,風兒,你快帶我走!”


    明知希望渺茫,但雄霸仍不願放棄生的希望。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雄霸,絕對不會死在這裏!”


    他在心中不住的呐喊!


    而聽到雄霸的話,聶風則心念一動,一步踏出,化身為風,融於空氣之中。


    “秦師兄,你帶師父走,我擋住他!”


    空氣中,隨即傳來了他的聲音。


    看來,聶風是想犧牲自己,從而換取秦霜和雄霸逃命的機會。


    秦霜也硬生生的抽迴了剛剛要踏出去的一步,身形一折,背起雄霸遁逃。


    此刻,聶風已然和顧遙交上了手,他不能辜負聶風的犧牲。


    顧遙隨意瞥了一眼兩人,手掌同一時間,上下翻飛,抵住聶風連綿不絕的腿影,讚道:


    “聶風,沒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你的速度更快了,資質絕佳,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聶風對此充耳不聞,隻是激發出體內更深層次的力量,掀起更猛烈的狂風。


    “暴雨狂風!”


    一瞬間,踢出數十道腿影,攻勢如潮,好似真正的狂風暴雨一般,從天而降。


    對此,顧遙則伸出了一隻手,向上一探。


    頃刻,無數腿影消失,聶風的右足,已被顧遙緊緊扣住。


    真氣勃發,隨之上湧,封住他數處穴道。


    接著,顧遙身形一探,三兩下便將秦霜追上,手指急點,如法炮製,點中了他的穴道。


    做完這一切後,他毫不客氣的用大自在天魔經,對雄霸、紫衣老大、童皇等人搜魂。


    獲取他們修行的武功秘要,如天霜拳、排雲掌、風神腿、迴元血手、童皇心經等。


    收獲頗豐,為他了解風雲世界的武道體係打下堅實的基礎。


    他經曆了這麽多個武道世界發現,這些世界,雖同屬於武道側,但各有特色。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長處。


    例如天龍世界主煉氣,積蓄功力,氣脈悠長。


    大唐世界主練神,打磨心境。


    天行九歌世界法武合一,奇幻多變,奧妙無窮。


    而他顧遙就是因為容納了多個世界的長處,取長補短,這才使他的戰力比一般土著更強。


    搜魂完畢,雄霸幾人也因為大腦被精神力暴力突破,神識渙散,紛紛斃命。


    顧遙自然不會憐惜他們,遏製住馬上研究一番這些武功的衝動,他看向秦霜、聶風,道:


    “眼下雄霸已死,天下會歸我所有,你們倆可願歸順於我!”


    還沒等他們迴答,一個身材高瘦,闊袍大袖,戴著的黃色無常高帽,貌似小醜一樣的男子撲到顧遙麵前。


    “在下文醜醜,願意效忠幫主,還望幫主收留!”


    文醜醜,雄霸的左右手,自天下會創立之初,便在他身邊服侍,可謂是“忠心耿耿”。


    “識時務者為俊傑,很好,文醜醜,從今以後,你就是天下會的大總管了!”


    “多謝幫主!多謝幫主!”


    文醜醜深諳生存之道,對著顧遙連連叩首,表示忠心。


    顧遙則皺眉看了一下文醜醜身上的裝扮,臉上還塗著腮紅,道:


    “我不喜歡小醜,你這取悅於雄霸的裝扮,待會兒就給我換了!”


    “是,是。”


    文醜醜連忙答應,說著,直接把臉上的腮紅抹掉。


    顧遙微微頷首,把目光看向秦霜兩人,道:


    “你們呢?”


    秦霜鄙夷的看了一眼文醜醜,道:


    “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師父,還要我投降於你,不可能!”


    “霜少爺,你又何必固執,雄霸此人,向來冷酷無情,他收你為徒,教你武功,無非是看中你的才能,讓你幫他打天下罷了。”


    文醜醜對秦霜的鄙夷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開口勸道。


    “住口,我師父待你不薄,他才剛死,你就背叛了他,要不是我被封住了穴道,我早就一拳殺了你了!”


    “冥頑不靈!”


    文醜醜聽他這麽一說,臉色也瞬間拉了下來。


    “秦霜,既然你不願意,那也無所謂,反正你秦霜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我真正看中的……是聶風!”


    說罷,顧遙也不理會秦霜如何反應,看向聶風道:


    “聶風,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不等聶風迴答,又自顧自的道:


    “當年,樂山洪水,數萬災民流離失所,你感同身受,後為了安頓災民,你與雄霸做了一筆交易。


    雄霸撥出一百萬兩銀,用於賑災,你則是保證,為他打下一個牢不可破的鐵桶江山,我說的可對?”


    聶風沒迴答,但從他的神情,秦霜已經看出,顧遙所言非虛。


    他屬實想不到,聶風這些年,盡心盡力替雄霸打天下,竟還有這樣一層緣由。


    “你想和我做什麽交易?”


    聶風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其間,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秦霜一眼。


    似乎猜到了什麽。


    顧遙洞若觀火,道:“我想你已經猜到了,交易就是我放秦霜一馬,而你,則是要留下來,替我效命十年!”


    “十年!”


    “對,就是十年,我不貪心。”


    “也沒有討價的餘地?”


    “沒有。”


    “你似乎篤定我會答應?”


    “自然,因為你聶風是一個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更何況是秦霜這個摯愛親朋!”


    “我……我的確無法置秦師兄於不顧。”聶風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不過,我絕不會替你亂殺無辜,若真要如此,我寧願一死。”


    “我也不喜歡亂殺無辜,你盡可放心!”


    “好……”


    “風師弟!”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便敲定了這項交易,這讓秦霜不得不開口:


    “我不答應,你不必為我犧牲,你若真這樣做,我寧願一死,也不願背負著這樣的恩情苟活!”


    “死?你可以放下你姐姐嗎?”


    顧遙冷笑一聲,開口道:“苦門,佑心,還有你……佑喜!”


    “你……你怎麽知道?”秦霜有些不敢相信。


    說起秦霜的身世,那又是一個感傷的故事。


    苦門,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處貧窮困苦的土地,居住在此地的人,亦是窮困潦倒,苦不堪言。


    秦霜那個時候名字還不叫秦霜,叫做佑喜,與姐姐佑心生活在苦門。


    他們父母早亡,生活更是困難。


    姐姐佑心為了改變弟弟貧苦的命運,想要賣身青樓,好賺得銀兩,給他一個上私塾讀書的機會。


    而年幼的佑喜知道姐姐的想法後,不願姐姐犧牲,更視自己是姐姐的累贅。


    便在佑心賣身前,跳河自殺了。


    隨後,他一路從河水的上遊衝到了下遊,但由於自身的體格天賦,仍未氣絕魂斷,之後,更是被衝到岸邊,爬了上來。


    而這一幕的全部經過,也正好被路過苦門的雄霸看見。


    他恰好在尋找資質稟賦極佳的入室弟子,便找到佑喜,問他願不願意成為自己的弟子。


    佑喜此時正茫然無措,想著要不要再去死一次,聽到雄霸的話,想著要是沒有自己,姐姐肯定能過得更好,自然答應。


    自此便踏上了江湖的不歸路。


    再也無法迴頭。


    因為雄霸對入室弟子的要求,不是什麽身家清白,而是六親亡故,無依無靠之人。


    隻有父母兄弟姐妹全死絕的小孩,才可能無任何親情牽掛,將師父視為世上唯一,心無二誌,永遠效忠於他。


    佑喜對雄霸說,自己沒有親人,由此,他真正成為了雄霸的入室弟子,還有了一個新名字,秦霜!


    後來,秦霜想要坦白一切時,卻發現雄霸禦下極嚴,動則刑罰,且最討厭欺騙。


    不得已打消了對雄霸坦白的想法,更是絕了與佑心相認的心。


    因為一旦被發現,不單是自己,連帶他姐姐佑心,一定會死的極為淒慘。


    隻能非常小心的安排心腹送了一些銀兩給佑心。


    卻是再也沒有見過她姐姐一麵。


    麵對秦霜的問題,顧遙隻是道:


    “雄霸雖然養育了你,但這些年你忠心耿耿,盡心竭力替他打天下,也算是報了他的恩情。


    江湖不適合你,現在沒有雄霸的阻礙,你盡可以迴苦門,找你的姐姐。


    或者說,你想讓你的姐姐佑心,真的失去你這個弟弟!”


    “我……我……”


    牽扯到心中的軟肋,秦霜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直到聶風一手拍著他的肩上。


    “秦師兄,你迴苦門吧,如果你真的有個姐姐,那我相信,她一定很想你。”


    聶風自然明白雄霸弟子的規矩,更能體會秦霜此時的心情。


    “風師弟,我……”


    秦霜重情重義,實在不願聶風為他犧牲。


    ”秦師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因為另一個選擇,就是我們兩個,全部死在這裏!”


    聽到這話,秦霜歎了口氣,終於點了點頭。


    他指了指雄霸的屍體,對顧遙道:“我想帶著我師父的遺體,好好安葬!”


    “可以。”顧遙無所謂的道,“不過,若是你還想要替雄霸報仇的話,最好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己。


    因為到時候,不會再有第二個聶風替你求情!”


    秦霜沒有說話,隻是抱著雄霸的屍體,離開了。


    顧遙又看了看聶風,道:“如果你想要和秦霜一起把雄霸埋了,那就去吧!”


    聶風一楞,隨後跟了上去。


    而顧遙之後,便和文醜醜一起,整頓起天下會。


    一番統計,除了部分人員趁亂逃離天下會,大半幫眾還是留下來了。


    畢竟這個世界,強者為尊,雄霸也是因為足夠強大,才讓人唯命是從。


    而今天發生的一切,無不表明著,顧遙比起雄霸更強。


    在輔以生死符和魔種的手段,不過半天功夫,天下會已完全落入顧遙手中。


    不,應該說天下會的天山總壇。


    天下會在整個神州大地上,還有幾百個分壇、分舵,更有數不清的門派附庸。


    這些東西,需要花時間慢慢理順。


    顧遙索性讓文醜醜發了飛鴿傳書出去,讓天下會的壇主、舵主,迴天山總壇覲見。


    簡單理順天下會的事務後,顧遙跨入了天下第一樓,直接來到了最高層。


    從上俯看,隻見遠處是連綿不絕的山峰,周遭則繚繞著一望無際迷茫雲霧。


    白色飄渺的雲霧化作一道道匹練似的巨浪,沸騰翻滾在茫茫群山間,恍若仙境。


    諸多山峰之處,白雪皚皚,隨著陽光灑落,泛起明滅不定的光霧,如夢如幻。


    “終年冰雪、飄渺雲海,怒號狂風!”


    顧遙看出了端倪,這天下會的選址,乃至天下第一樓的建造,都是雄霸為了更好的修煉天霜拳、排雲掌、風神腿。


    據說雄霸在修煉排雲掌的最後一招,愁雲慘淡時。


    為了深刻領悟“愁”和“慘”兩字,


    他令幫眾將許多無辜鄉民舉家擒拿到天下第一樓中。


    在父母麵前殺死他們的子女。


    在丈夫麵前殺死他的妻兒。


    在幼童麵前殘殺死他們的爹娘……


    種種情形,慘無人道,而他也借助這些無辜之人的“殘”與“痛”,“愁”與“哀”,才漸漸對愁雲慘淡的招意有所領悟。


    然而,他最終還是錯了,愁雲慘淡這一招最終還是要歸結於一個“淡”字。


    悲傷與哀慟、愁怨與痛楚,心緒滿懷,最終看淡,方能將這招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顧遙瞧不上雄霸,也不會做這樣違背本心的事,他始終認為,練武實際上是練心、練己。


    順乎心意,隨意而動,讓武功來適應自己,他看著遠處寒霜、雲氣、狂風,手掌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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