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的局麵,也終於按照顧遙的設想,開始了。


    太子遭天澤挾持,姬無夜攜夜幕、禁軍追繳。


    韓非擔心太子的安危,同流沙一起,牽涉其中。


    他無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明知太子如果遇害,儲君之位空缺,他便有機會上位。


    但是,麵對同母同父的哥哥,他實在做不出故意陷害的行為,而是奮力搭救。


    相反,四公子韓宇,與他的做法完全不同。


    派出得力幹將——義子韓千乘,表麵營救,實則伺機暗殺。


    四方勢力盡數牽扯其中,各有訴求,連番大戰,又聯合縱橫,互為敵手,紛擾不斷,爭鬥了近月有餘。


    最後,則是以太子成功被救迴,天澤迫退,返迴百越為結尾。


    顧遙在此期間,一直待在韓王宮,靜心體悟。


    利用魔種感應,體悟宿主的人心變化,麵對困境的各種抉擇。


    順道,也將他們的武道術法、經驗感悟,一一領會在心。


    為他武道更上一層樓,厚實根基。


    與此同時,他又將魔種改良一番,使它變得更為隱秘,微不可察。


    暗自散播出去。


    流沙組織的紫女、弄玉;夜幕的潮女妖、翡翠虎;百鳥的墨鴉、白鳳;韓千乘、張良、紅蓮等等,皆在榜上之列。


    一張無形的網絡,已經徹底籠罩了整個新鄭。


    紫蘭軒。


    一位身穿火紅戰裙,嫵媚多情的女子,姿態妖嬈的踏入這裏。


    她那雪白的肌膚上,勾勒著一道道神秘莫測的暗黑色符文,流光閃爍,又給她帶來一種別樣的魅惑。


    不是焰靈姬又是何人。


    紫蘭軒內,韓非等流沙組織的主要成員,皆在內等待,顯然知道她要來。


    焰靈姬輕搖曼姿的走到眾人身前,道:


    “我家主人已經返迴百越,特地命我謝過諸位的搭救之恩,作為合作的誠意,我會加入流沙,與你們一道對付夜幕。”


    她說完後,還特意盯著韓非,看了一會兒。


    韓非頓感有些吃不消,用餘光掃了一眼紫女,連忙岔開話題道:


    “靈姬姑娘,你和你家主人天澤,是怎麽逃出來的?”


    “主人是我聯合驅屍魔他們,一起從地牢中搭救出來的。至於我自己……”


    說到自己時,焰靈姬微微蹙了蹙眉,道:


    “卻是被一個神秘人搭救,至今為止,我還不知他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想到顧遙,她不由的露出一個心有餘悸的表情。


    “神秘人?”


    韓非道:“看來他就是開啟這一切亂局的源頭,靈姬姑娘,不是那人,有何特征?”


    “看上去很年輕,二十來歲的模樣,並不是白亦非那種表麵上的年輕,我能感受到他身體內散發的勃勃生機……


    哦,對了,我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有一個稱唿,你們絕對知道。”


    焰靈姬開口,吐出了兩個字:


    “國師!”


    “原來是他!”


    衛莊冷哼一聲:“看來,我們的那位國師也並不是與世無爭,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訴求,不過,他具體想做什麽,卻是不得而知。”


    “的確,他明明已經完全掌控韓國的局勢,卻甘心隱藏於幕後,實在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為何?”


    紫女抱著雙手,掃了一眼韓非,思忖道:


    “或者說,他的目的,隻是為了看戲,而我們,都是他舞台上的角色!”


    “以蒼生為子,天下為棋,他再下一盤大棋,目的也絕不單純,除了對付夜幕外,我們對於他,也該早做綢繆。”


    衛莊說著,把目光看向韓非。


    韓非思考了一會兒,道:“如果想要對付他,就必須要先解決我們體內魔種的問題,不解決它,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你們說的魔種,是不是一個黑漆漆的真氣之種?”


    焰靈姬突然插嘴道。


    “不錯。”


    衛莊掃了一眼焰靈姬,道:“流沙之中,我和韓非,都被種了魔種,看來,你也是?”


    焰靈姬點頭:“不單單是我,還有我的主人,不過我其他三個同伴,卻是沒有。”


    “看來那位的魔種,隻會選擇擁有價值的目標。”


    衛莊對韓非問道:“對於魔種,你有什麽想法嗎?”


    “有一些頭緒,剛剛紫女姑娘的話,恰巧給了我啟發。”


    韓非微微一笑,道:“如果我們把他當成一個看客的話,那他是通過什麽方式,來觀賞我們的表演?”


    衛莊當下意識道:“你是說……魔種!”


    “不錯。”


    韓非道:“新鄭城很大,大到就算強如那位,也不可能用精神力,將新鄭城全部覆蓋,並實時監視。


    所以,魔種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用來定位我們的行蹤,甚至……借此,看到我們的情況。”


    “韓公子,那照你這麽說,我們現在在這裏談的話,豈非也全在那個國師耳中。”


    焰靈姬麵色不愉,不過也是,任誰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別人的窺視之下,又怎麽開心得起來。


    “如果我所料不錯,是的。”


    “那你還這般肆無忌憚的,說出魔種的秘密,你不怕他惱羞成,殺了你!”


    “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高,因為知道了又如何,我們根本擺脫了魔種,那自然也沒有辦法擺脫他。”


    韓非看了一眼衛莊,道:“以衛莊兄的功力,都沒有辦法掙脫魔種。


    照這樣看來,能對付這魔種的,也隻有我老師荀子、又或者是道家北冥子那樣的存在。”


    “這種高人世間難尋,但也不是找不到,不過,那位虎視眈眈,絕不會輕易讓我們解除魔種。”


    衛莊冷冷的道。


    “所以,我還有另一種方法,避過這魔種的偵察。”


    眾人一下子把目光,全部看向了韓非。


    韓非則悠悠的坐了下來,給自己斟了一杯美酒,品嚐一口後,提起毛筆,在竹簡上,寫下了兩個字。


    “距離!”


    看著這兩個字,房間內的眾人若有所思,看樣子,都明白了。


    韓非又有些苦惱的道:“但這並非絕對。”


    這時,紫女提出疑義:“我的九公子,這上述所說,都是你的猜測,那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在自己嚇自己。”


    韓非爽朗一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道:


    “所謂料敵從寬,至於是與不是,需要的,僅僅是一個試探。”


    “你打算怎麽做?”


    “這個,說出來就不靈了。”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會有什麽法子。”


    這時,一個侍女敲門進來,遞給了紫女一個蠟丸。


    紫女將它打開後,看了一眼,說出了裏麵的內容。


    “有消息傳來,一個來自秦國的頂尖殺手團,已經到達了新鄭。


    形不逢影,影不離形,一心異體,八麵玲瓏——八玲瓏。”


    聽到這個名字,衛莊顯然知道什麽,解釋道:


    “八玲瓏,顧名思義,就是由八個武功、性格、外貌皆是迥異高手組成。


    他們之中,有的人貪婪、有的人暴虐、有的人嗜殺……但最重要的是,八玲瓏隻會找最有價值的目標,絕不會輕動。”


    紫女想了一下,道:


    “近期來的新鄭的,最有名的,莫過於秦國使臣,莫非,他們的目標是他,繼而為秦國出兵,提供理由!”


    韓非搖搖頭:“八玲瓏隸屬於羅網,而羅網現在,又歸屬於秦國控製,秦國想要開戰,沒有必要這麽大費周章。


    或許,新鄭之中,來了什麽我們並不清楚的神秘來客。


    又或者,這八玲瓏,是夜幕請來的,據我所知,夜幕和羅網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


    衛莊補充道:“眼下局勢未明,先靜觀其變。”


    韓非亦是讚同,道:


    “如今流沙的首要之事,其實並不在國師,也不在八玲瓏或者夜幕。


    而在於自己,流沙的力量需要壯大。


    想要掌控韓國,或是執掌天下,光憑流沙現在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夜幕四兇將,分別掌管軍、政、財、諜,而我們流沙,也要從這四方麵著手。”


    看了看流沙的核心們,他繼續道:


    “首先,我們要建立一個橫跨七國的商業帝國,進行合法的貿易,獲取利潤。


    其次我們要廣納江湖中的奇人異士,即為官員提供保護,防止夜幕暗殺,又借此,壯大自身。


    第三,我要借助司寇之職,推舉忠貞賢才,入朝為官,立足朝裏。


    最後,我們要建立自己的情報,洞悉天下和我們敵人的每一步動作。”


    “說的很好!”


    衛莊微微一笑,道:“不過,想要達成你的雄心,有一樣東西,不可或缺!”


    “是什麽?”


    “錢!”


    說到這個,韓非臉色一下窘迫起來。


    好吧,流沙很窮,他韓非,韓國的九公子,更窮!


    …………


    第二日,衛莊找到了韓非。


    “我有一個朋友,要引薦給你。”


    “朋友?”


    韓非微微一笑:“據我所知,你這個,從來沒有朋友。”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似乎,剛剛和人打完架,唿吸略有急促,但心髒強而有力,沒有受傷,顯然不是生死相博。


    我……或許知道,你要給我引薦的人是誰了。”


    衛莊神色淡然:“那你見還是不見?”


    “能見到鬼穀傳人的另一位——蓋聶,我自然很感興趣,還請衛莊兄帶路。”


    韓非說完這句話後,眼中閃過一抹鄭重。


    因為他知道,蓋聶他現在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秦王嬴政的第一劍術老師兼護衛。


    半個時辰後,衛莊帶領韓非來到一座清幽的小院。


    一進門,便看見了裝束淡雅、俊朗不凡,好像一個奶油小生般的男子,立身於門前。


    他持劍抱拳,自我介紹道:“在下蓋聶!”


    衛莊掃了他一眼,直接走到了一邊,抱劍靠牆,閉上眼睛,將施展的空間,全部讓給了韓非。


    “韓非見過蓋先生。”韓非還以一禮。


    蓋聶目不斜視,說道:


    “聽聞韓公子師從小聖賢莊荀夫子,卻著有五蠹,其中有一句,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何也?”


    荀子屬於儒家,而蓋聶平時的行為,又偏向於俠道。


    此刻提出這個問題,屬實尖銳。


    這讓韓非的神情也嚴肅起來,道:


    “百家學說,也有分野,就像鬼穀,分為縱與橫。


    而儒也分為腐儒跟王儒,俠也分為兇俠和義俠。


    腐儒者,一味追求恢複周禮,以聖人治天下,卻忽視時代日新月異,不知與時俱進,因地製宜。


    俠,仗劍行兇,為己私利,是為兇俠,不顧安危,挺劍而出,是為義俠。


    孟子曰,雖千萬人,吾亦往矣,這才是儒之俠者。”


    蓋聶內心認同,嘴上則平靜的道:“看來九公子對劍,也頗有研究。”


    “我哪敢在兩位鬼穀傳人麵前說劍,不過莊子,有一篇說劍,深得我心。”


    “願聞其詳。”


    “劍分三等,庶人劍、諸侯劍、天子劍。


    好勇鬥狠,招搖過市,為庶人之劍。


    以勇武為鋒,以清廉為鍔,以賢良為脊,以忠聖為鋏,為諸侯之劍。


    以七國為鋒,以山海為鍔,製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冬夏,舉世無雙,天下歸服,是為天子之劍。”


    “在我看來,九公子主張的嚴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良劍。”


    “亂世用重刑,法既能懲惡,也能揚善,如是而已。”


    蓋聶再次持劍抱拳施禮,讓開了去路,用手指向一處小院。


    “請!”


    在那裏,嬴政已等候多時。


    …………


    “我聽說,身處在井底的青蛙,隻能看到狹小的天空,卻不知,在這破敗的庭院中,又是如何寫出謀劃天下的文章。”


    嬴政背負雙手,也不看韓非,徑直問道。


    “有些人沒有見過汪洋,以為江河最為壯麗,而有些人,卻可以通過一片落葉,看到整個秋天。”


    韓非說著,從地上撿起一片落葉。


    “所以,你是後者?”


    “行萬裏路,才能得見天地之廣闊,而我,曾經流浪。”


    “為何流浪,難道是家國不容?”


    “為了尋求一個答案?”


    “什麽樣的答案?”


    “我曾問過自己的老師一個問題,天地間,是否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在掌控眾生的命運?”


    “你的老師如何迴答?”


    “老師說,有!”


    “那又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


    韓非不答,反問道:“所以,這就是你在這裏等我的原因?”


    “我隻是在散心,四處走走,看看。”


    “走走,難道是因為家國不容?”


    嬴政一時沉默。


    “我先迴答一個,你並不想知道問題的問題吧!”


    “是什麽?”


    “你會死!”


    “你說什麽?”


    嬴政有些驚怒,轉過頭來。


    卻聽韓非又道:“區別是,什麽時候死,怎麽死!”


    “難道你知道?”


    “我說,我曾穿越時間長河,看見過自己的死亡,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


    “死其實並不可怕,每一個人都會迎來死亡,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剛才問我,天地間是否有一種超越生死,在冥冥中掌控命運的力量?”


    “不錯。”


    “高山變為深穀,滄海化為桑田,夏冬的枯榮,國家的興衰,人的生死……真是神秘莫測。”


    韓非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


    “十年可見春去秋來,百年可見生老病死,千年可歎王朝興替,萬年……可見鬥轉星移。


    如果凡人用一天的視角,去窺視百萬年的天地,你說,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這就是你的答案?”


    韓非微笑著,接住一片從樹上掉下來的落葉。


    “這種力量就在身邊,充盈整個天地,當你靜下來聆聽時,它就像一首歌。


    你……聽到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閉上了眼睛,似乎在聆聽那天地間,美妙的樂曲。


    良久,嬴政睜開眼睛,向韓非施了一禮。


    “韓非先生,政受教了!”


    在小院的不遠處,顧遙靜靜的看著這副場景,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見他們的談話到了尾聲,他突的,身形一動。


    ps:這個世界,想寫個幕後黑手流,結果,高估自己的水平,卡的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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