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卻是不著急,悠哉的用完午膳之後則去了後院賞花去了。


    別的不說,霓裳這首曲子已足夠他們震驚了。


    學府後院也聚集了不少學子,看到她過來,時不時目光就看向她這邊來。


    江映雪屁股一坐,在涼亭嗑起瓜子來。


    “走走走,老師把琴試結果公布在前院了,我們快去。”


    一時間吵嚷起來,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往前院走去。


    將江映雪這才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整理了下衣裳,手指繞著胸前的發絲不急不忙的離開了後院。


    “你們看,我就說,在學院裏,莫茹的琴技絕對是第一!”


    大聲疾唿的正是白落嫣,隻見她一臉驕傲自豪的模樣,仿佛那第一是她一樣。


    “還真的是蘇莫茹第一,那江映雪呢?她排第幾?”


    另外有人感歎到,找了一圈名字,沒看到江映雪的。


    “沒名次!!我就說她連琴譜都看不懂,現在連名次都被取消了,她活該,出來丟人顯眼!”


    說話的正是上官婉兒,說實在的,那日在畫舫看到江映雪,她還真的擔心她是扮豬吃老虎。


    現在看到結果,她總算放心了,江映雪就是個紙老虎!


    江映雪款步而來,聽到紛擾聲,心下不由得詫異。


    她沒有名次?


    難道蘇莫茹背後動了手腳?


    不應該啊,不是說這次來的有一位正是宮裏的嗎,不正應該大公無私?


    她一臉不信的上前查看名單,大家看她過來,不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


    也許正是被她冷漠的表情震懾到,一時間紛擾聲都停了下來。


    一串名單後麵,愣是沒有自己的名字。


    江映雪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轉身,打算去找夫子要個說法。


    剛到琴房門口,院長及夫子都已經在那裏了,而宮裏那位監考官也在,隻是旁邊多了一位,正是她二哥江風辭!


    這是什麽情況?


    江映雪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幾個人,江風辭臉上洋著自豪,驕傲,滿臉春風的看著自己。


    “見過夫子,院長,各位考官。”


    江映雪禮貌的鞠了個躬。


    “是江映雪吧?正好,正準備找你。”


    夫子首先開口說道。


    “找我?我正想問,那日幾位老師也看著我彈奏的,為何在榜上名單上沒有弟子的名字?”


    話一出,除了江風辭之外的三個人臉色都有些變幻莫測。


    “是這樣的,江學子,上次聽了你的曲子之後,我覺得實在是奇妙,這次我特地請了樂府江琴師過來一起聽你彈奏,不知你可同意再彈奏一曲?”


    說話的是院長,一位約莫六十歲的老頭,一頭鶴發,一把白須胡子,看起來和藹可親。


    江映雪聽到那句請了江琴師,這說到底是不相信自己的琴技,讓自家哥哥來見證評理?彰顯大公無私?


    江映雪心中萬分不願意,但看到二哥在場,不想給他丟臉,於是笑了笑,淡淡道:“可以,不知今日想讓弟子彈奏哪一首曲子?”


    聽說她願意再次彈奏,院長露出笑容來,對江映雪這個弟子,早些時候不僅不學無術,還將夫子幾個給氣病了,這樣的弟子,居然能彈出如此驚人的曲子,就算是他親眼所見,他也免不了懷疑。


    當他知道她是江風辭的妹妹,他更加懷疑,那曲子是不是特地鑽了空子練出來的。


    於是這一次,他才特地請來了江風辭。


    他捋了捋胡子,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的說道:那就隨意彈一首‘孤煙直’吧。


    話一落,不僅是夫子和監考官,連江風辭都忍不住變了變臉色。


    院子可真是會挑。


    孤煙直出自絕跡已久的百裏周生的手筆,他年少成名,第一琴師的位置到現在都無人可替代,當年一首孤煙直讓多少愛琴之人震撼。


    可自打那次之後,他這個人就從江湖消失了,十五年來,再沒有人見過此人。


    孤煙直難度不是一般琴師可以彈奏的,就連江風辭,都未必能將這首曲子彈好。


    “院長大人,孤煙直這曲子曲風不太適合小雪,不如換一首吧。”江風辭忍不住出聲道,語氣裏帶著慍怒。


    “二哥不必,不過一首孤煙直,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若是我真能彈奏出來,希望院長大人能給我一個名次,莫叫人覺得我真是廢材,我雖不爭強好勝,但也不喜歡別人在後麵嚼舌根。”


    江映雪說完,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但話卻不容別人反駁的。


    院長與夫子麵麵相覷,紛紛覺得這好大的口氣。


    江風辭沒再說話了,既然小妹都覺得可以了,他作為哥哥,當然是相信她。


    隻見江映雪端坐在琴麵前,雙手放在琴上,輕輕的撫摸。


    孤煙直啊…… 確實好久沒彈了……


    在幾人的目光之下,江映雪撥弄了琴弦。


    隨即,十指在琴弦上逐漸飛舞翩躚起來,看得人眼花繚亂,女子卻不見一絲慌亂。


    琴聲時而高昂激情,如戰場上旗鼓相銘,時而婉轉悲鳴,讓人不由得為之感歎……


    琴聲潺潺,他們不由得聽呆了,看呆了,女子憑借一人之力,將他們帶入琴聲中流淌。


    雖無人真正聽過百裏周生彈這首孤煙直,但仿佛就看到裏百裏周生一般,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在他們震驚的注視中,江映雪撥弄了最後一個音,曲聲緩緩停了。


    良久,他們才迴過神。


    如果說霓裳已足夠他們震驚,那這首孤煙直,直接叫他們慚愧。


    眼前這個少女明明十七八,卻讓人覺得仿佛已經曆經滄桑。


    “很久沒碰琴了,生疏了,各位見諒。”江映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本來可以更流暢一些,不過許久未看過曲譜,也沒怎麽彈過,確實有幾處險些中斷。


    “太妙了!簡直不可思議!”


    忽然,院長激動的聲音傳來,臉上的胡子因為激動還一顫一顫的。


    “江大師,你這位妹妹,簡直就是天才啊,我一把年紀了,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將孤煙直彈得如此大氣!”


    院長讚歎連連,一臉的慈愛看著江映雪。


    孤煙直,他在十幾年前聽過一次百裏周生親自彈過,自那之後,不管是誰彈這首曲子,都有失這曲子真正的感覺。


    如今,時隔十幾年,他終於再次聽到了,還是一個十幾歲女子彈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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