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吾欲往天啟,解去多年心結,君可願前去一觀?”


    洛青陽對姬雪點了點頭,向青龍發出了誠摯邀請。


    他受青龍一語點撥,一日入神遊。


    這枷鎖之戰,他希望青龍能親自見證。


    “沒空,不去。”


    青龍打了個哈欠,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他要去離陽,天啟不順路。


    而且,北離皇室也不待見他。


    站在一旁的姬雪見狀,輕輕扯了一下青龍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喂!玄境強者之間的對決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啊。”言語之中滿是惋惜和期待。


    青龍並未理睬姬雪,心中暗自嘀咕,自己是不是天煞星附體了?不然為何隻是碰巧路過一個小角色,都能碾死一個皇子……


    就在此時,洛青陽魏然落下,隨手揮出靈罡把兩具屍體震成虛無。


    “既如此,蕭君之死,道友也不必放在心上。


    此子為俘吾心,在慕涼城四處壞吾武道視聽,可謂人人共憤。


    吾此去天啟,搏一搏那心寬體安,會一會那天下第一樓,正欲求一正法通透!


    蕭君死,正合我意!”


    青龍點了點頭,但並不看好洛青陽此行。


    “你的劍,猶如涅盤,已有生機,不過,天子之城,藏龍臥虎,你這團火,怕是難以燎原。”


    匯聚一國氣運之地,豈是凡城。


    徐驍跟他說過,北離上一代從龍之臣,居欽天監北,天下第一樓處,陸地神仙都難入。


    “哈哈,此去即使樓蘭千百座,吾心也向烈陽萬般輝,縱死,也落得個光明磊落!


    道友,共飲一杯如何?”


    洛青陽一笑,慕涼城如春暖花開,陽光拂麵。


    心一開,萬物所向。


    “好,喝一杯。”


    青龍看著洛青陽離去的方向,身法一動,已不見了身影。


    姬雪跟不上,無奈迴身。


    孤劍仙入神遊的消息,迅速傳遍天下。


    ……


    幕涼城頭,大字的頭頂,兩人席地而坐。


    中間擺了矮方桌,各有一樽酒。


    “世人稱你為魔,飲血殺人,心中可曾有恨?”洛青陽為青龍斟了一觥酒。


    “恨,能開化萬民,能洗盡魔軀否?”


    青龍一飲而盡,反問道。


    洛青陽微怔:“怕是不能。”


    青龍倒酒兩觥,繼續問:“千裏神州,萬家燈火,哪一家不是落在地裏的光,恨能讓怒火發亮,可能喚醒世人心燈半盞否?”


    洛青陽酒觥懸停:“恨欲遮人眼,暗人心,毀人智,怕是也不能。”


    “這個世道太亂,該殺之人,不該殺之人,若想分清,要明目,明心,明智,所以恨,能令人明辨是非否?”


    洛青陽歎了口氣,搖頭道:“亦不能……”


    人們總是把憤怒留給家人,對父母拳腳相加,卻對不相幹的外人關愛有加,唯唯諾諾,他們借口說服自己這是被生活所迫,其實卻是心衰的悲哀。


    “千聖皆過影,良知乃吾師。”


    青龍站起身來,走到烽火台。


    放眼城外山川櫛比,源江跨流,遙敬了一杯酒。


    敬前世過往,五千年的漫長,960萬平方公裏的遼闊,秦漢厚重,唐宋巍峨,五嶽雄起,江河磅礴。


    敬今世英魂,八千裏冰原長城,千萬健兒血染長空,敬心的炙熱,敬愛的清澈,敬中華覺醒時代的光,敬涅盤重生的火。


    再敬餘生,田間飄香的稻花,清晨放飛的白鴿。


    重活一世,願以寸心寄華夏,且將歲月贈山河。


    “青龍兄,洛某敬你一杯!”


    洛青陽提起酒樽,坐上了烽火城頭。


    青龍舉起手中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此間事了,可敢重穿戰甲,隨我走一遭?”


    “何處去?”洛青陽眼神閃過一絲疑惑。


    “北!”


    “秦?”


    “九州!”


    “幹!”


    “幹!”


    “哈哈哈,你看這江山,可美?”


    “哈哈哈,青龍兄,你喝醉了,這江山不如美人啊。”


    “……”


    晨曦未明,一抹流星劃過天際,似啟明星墜落,又似天狼繪夢。


    洛青陽鬢角的白發隨風擺動。


    目送著慕涼城外的老馬。


    毅然轉身,走向天啟。


    此去,一人生死不知,一人前路坎坷艱難。


    當酒喝到最烈的時候,都沒有一絲醉意,那酒,就沒有意思了。


    當自己做的一切都能猜到結果,那做人,也就沒有意義了。


    流星的光芒固然短暫,可也無比輝煌和美麗。


    人生,總得做幾件愚蠢的事。


    贏了,固然揚名立萬。


    輸了,也算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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