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沈崇,眼神怨恨的看向沈衿,“那本王遇襲,肯定也是你的手筆了。”


    沈衿精致如畫的小臉,一片冰冷,“九王叔,你遇襲,不應該問我們,而是要問問你的好王妃。”


    沈崇的雙眼驀地睜大了,趕緊摸向自己的心口,完了,他的虎符不見了。


    “蠢婦, 她和勳兒,必定是中了你們的離間之計!”


    沈衿冷笑一聲,“九王叔,被自己最親近之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嗎?”


    顧辰安的身子猛地一僵,是啊,被自己最親近之人背叛,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顧辰安慌亂的想要抓住沈衿的手,卻被他不動聲色的讓了開來,他心底的不安越發濃烈起來。


    沈衿湊近沈崇,看著他明明驚慌,卻又強裝鎮定的模樣,勾唇笑道:“對了,九王叔還不知道吧,你藏在山脈裏的兵馬,已經全軍覆沒了。”


    “孤是來送你與他們,在地府相會的!”


    沈崇臉色慘白的,死死攥住心口的衣襟,“噗”的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


    沈崇眼底浮現出一絲悲涼,接著麵色陰沉的大笑起來,“本王可是陛下的親弟弟,太子殿下應該無權,私自處置本王吧?”


    “親弟弟?”


    “馮太後一個繼後生的兒子,怎麽就是我父皇的親弟弟了呢?”


    “更何況,你可是犯了謀反的大罪啊!”


    沈衿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打破了沈崇心底的最後一絲希冀。


    “你……你怎麽會知道?”


    沈衿從衣袖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插進沈崇的心髒,“等孤迴京,送你的親親母後下去,再告訴你答案吧!”


    沈崇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都沒想明白,他和母後這麽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麽會功虧一簣了。


    沈衿用手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沾滿鮮血的手指,眸色晦暗道:“竹青,將沈崇的腦袋割下來,帶迴京城,孤要親自將這份大禮,送給馮太後。”


    竹青立刻拱手領命,“是,殿下!”


    顧辰安看著這樣的沈衿,心中酸澀不已,他的小殿下,終於蛻變成了一名殺伐果斷的太子了。


    伸手猛地拉住,將要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的沈衿,顧辰安語氣焦急的喊道:“殿下!”


    沈衿掰開顧辰安骨節分明的大手,言簡意賅道:“這次多虧了太傅的計謀,才能這麽快解決掉沈崇這個叛賊。”


    “太傅放心,孤一定會如實稟明給父皇,論功行賞的。”


    顧辰安眼神黯然的,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現在的他迫切的想知道,沈衿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所以他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我不想要什麽賞賜,隻想問殿下一句話,可以嗎?”


    沈衿目光一黯,“嗯,問吧。”


    顧辰安幽深的鳳眸,專注的看著沈衿,聲音顫抖著問道:“這麽多天的相處,殿下有沒有對我再次動心?”


    “還是說,殿下其實根本就沒有放下心中的芥蒂,一直以來都隻是在利用我?”


    沈衿的一雙冷眸寒意深深,帶著一絲複仇的快意,欣賞著顧辰安頹廢狼狽的神色,最終漫不經心道:“太傅,孤記得你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更何況,孤是大晉的太子,未來的帝王,怎麽可以有這樣一個欺師的汙點呢?”


    一直到沈衿走了許久之後,顧辰安濃重的臉色才驀然頹下,似自嘲般地勾了勾唇,“果真如此!”


    “原來一切都是我在異想天開,你從未想過原諒我啊!”


    快馬加鞭迴到京城後,沈衿向宣武帝匯報完一切事宜後,就帶著沈崇的頭顱,去了慈寧宮。


    緊閉了許久的殿門,再次開啟,馮太後精神恍惚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混沌的看向,背對著朝陽,一步一步走進來的身影。


    “崇兒,是你嗎?”


    “你來看母後了?”


    “母後好想你啊!”


    等到那道修長的身影走近,馮太後才終於看清眼前的人,竟是一直戲耍自己的沈衿。


    “是你?”


    沈衿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眼神無光,憔悴不堪的馮太後,勾唇譏笑,“皇祖母怎麽知道,孫兒帶九王叔來看您了?”


    “崇兒來了?”


    馮太後似突然反應過來,一臉戒備的看向沈衿,“不,你怎麽會如此好心?”


    現在的沈衿,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可以任由自己擺布的蠢貨了。


    沈衿聲音沉緩,“皇祖母自小將孫兒含辛茹苦的養大,孫兒自當滿足,皇祖母想見自己親生兒子的心。”


    說完對著身後的靳羽招了招手,靳羽將手中的錦盒遞到馮太後的麵前,“太後,請過目!”


    馮太後的瞳孔驀地震了震,滿臉驚恐的看著,眼前還散發著濃烈血腥味的錦盒。


    伸出如枯槁般的手指,膽顫著慢慢撫摸上錦盒,緊緊閉了閉雙眼,卻實在沒有膽量打開。


    “皇祖母莫怪,因為孫兒急著,帶九王叔迴來見皇祖母,所以沒經過特殊處理,可能有些慘不忍睹,皇祖母您就將就一下吧。”


    “畢竟母不嫌子醜嘛!”


    馮太後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這裏真是她的崇兒?


    沈衿竟然殘忍的殺害了她的崇兒,還將他的頭顱帶迴了京城?


    他怎麽能如此狠毒?


    “靳羽,還不快將盒子打開,讓皇祖母和九王叔他們母子團聚!”


    “是,殿下!”


    在馮太後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靳羽將錦盒直接打開,正好對上錦盒內,沈崇死不瞑目的雙眼。


    馮太後渾濁的雙眼裏湧出一抹血淚,接著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在整個慈寧宮上空,“崇兒!”


    沈衿幽幽地瞥了馮太後一眼,佯裝震驚道:“皇祖母,您看到九王叔,哭什麽啊?”


    “畢竟他不是您最疼愛的兒子嗎?”


    “您應該高興才對啊!”


    馮太後突然歇斯底裏的,抓住自己花白的頭發,表情扭曲,眼神瘋狂。


    嘴裏還發出一連串詭異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


    “我崇兒終於當上皇帝了!”


    “我崇兒是九五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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