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沉浸在悲傷之中,不曾注意。


    直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怎麽哭了?”


    孟澤抬頭,看到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女孩,紮著丸子頭,模樣嬌俏可愛。


    他抹掉眼淚,強裝鎮定,問:“你是誰?”


    女孩自在地在他旁邊坐下,側眸好奇地看著他:“我二哥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剛才怎麽了?”


    孟澤抿了抿嘴,想到父親去世的噩耗,再加上母親昏迷不醒,心底湧起無盡悲傷和無助。


    “我......我再也沒有爸爸了,我以後......再也聽不到爸爸的聲音了。”他說著眼眶又蓄滿了淚水,如潮水般滾滾落下。


    女孩愣了下,她學著大人的模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老成地說:“小哥哥,人生如逆旅,死亡不過是迴到起點了,我相信,你們早晚會再相聚的。”


    孟澤詫異地看著她,水汪汪地大眼睛裏映著自己的小紅臉,忽的堆起委屈,問她:“你是在咒我嗎?”


    女孩輕輕歪了下腦袋,隨即歎了口氣,“我在安慰你,很難聽出來嗎?”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樓梯間,偶爾聊上一兩句。


    有了女孩的加入,孟澤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麽悲痛了,心情也舒暢許多,不再那樣壓抑。


    “你來醫院,是生病了嗎?”孟澤看她穿著病號服,不禁問起。


    “嗯,發燒,沒什麽大病。”女孩迴答的很利落,似乎絲毫沒放心上。


    “哦,那祝你早日康複。”


    “我得迴去了,要是二哥找不到我,又該告狀了。”女孩起身告別,她從脖頸上取下紅繩。


    紅繩上係著兩個平安玉扣,她取下其中一個,遞給孟澤,小臉滿是認真:“這是我大哥給我求的平安扣,分你一個,願你還有你的家人都平安。”


    孟澤站起身,擺擺手拒絕:“這不行,我怎麽能拿你的東西呢?”


    女孩蹙眉,覺得他有點磨嘰,幹脆直接拉過他的手,塞了進去,“拿著,我走了。”


    她轉身離開。


    孟澤摸著手裏還有餘溫的平安玉扣,忽然想起忘記問她名字了。


    “小妹妹,你叫什麽?”


    迴答他的隻有關門的吱呀聲。


    ————


    原來,他找了這麽多年的人,就是顧池池。


    孟澤聽著衛生間內,吹風機隆隆作響,心裏的澎湃洶湧在此之下翻滾的更加激烈。


    仿佛多年後的失而複得,令他欣喜若狂。


    他終於找到了。


    孟澤握了握拳,眼底流露出深深地眷戀與懷念,唇畔揚起笑容。


    “阿澤,你在哪裏啊,阿澤?”孟澤母親的唿喊聲傳入耳中。


    孟澤收拾了下情緒,可嘴角的笑仍然難以壓下去,應聲道:“媽,這就來。”


    許久,顧池池的襯衫總算吹幹了。


    想到孟澤剛才的眼神,她心生警惕,於是走到母子倆跟前,禮貌地道別。


    “小姑娘,你沒事吧?”孟澤母親主動關心道。


    “我沒事伯母,律所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伯母再見,孟總再見。”


    她說完就打算離開。


    孟澤對母親說:“媽,我去去就迴。”


    孟澤母親頷首,“去,快去追。”


    他一路跟上去。


    “顧律師,等一下。”


    顧池池假裝沒聽到,繼續往前。


    “顧律師,請等一下。”孟澤兩三步追上她,攔下,“顧律師,你走這麽急做什麽?”


    他完全不知道顧池池怎麽了。


    “我律所還有事,既然文件已經送到,那我就先迴去了。後續有任何要求,孟總再聯係我吧。”顧池池快速解釋了下,繼續往前走。


    看著她匆忙地背影,孟澤低垂著眼眸,笑意抑製不住,“原來你叫顧池池,很高興再見到你。”


    顧池池很快消失在拐彎處。


    他望向女孩消失的方向,目光灼熱。


    ————


    顧池池上車後,臉色才稍稍緩和,她總覺得孟澤剛才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熱忱的有點過了。


    她直接去了律所,看到時謹言的一刻,心才安定下來。


    晚上兩人一起迴家吃飯。


    時謹言做了一道新菜,請顧池池品嚐。


    “味道怎麽樣?”時謹言問。


    “嗯!!!哇,簡直了,宇宙無敵好吃!你快嚐嚐。”顧池池兩眼放光。


    時謹言輕刮了下她白嫩的鼻尖,對她的浮誇誇讚很是受用,寵溺的語氣夾雜著笑意:“好吃那你多吃點。”


    他說著夾了一塊嚐了嚐,味道確實還可以。


    兩人說說笑笑間,電話忽然響了。


    顧池池拿起手機看,“我媽?!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


    她按下接通:“喂,媽,怎麽了?”


    “池池啊,謹言在旁邊嗎?”


    顧池池看了眼時謹言:“在啊,怎麽了?”


    “在就行,是這樣的,前幾天,我跟你爸去爬山,正好路過月老廟,就順便幫你求了個訂婚的好日子,下個月初五,你問問謹言,看看他家裏那邊方便嗎?”


    “下月......”她急促閉嘴,看了眼時謹言,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笑了下,繼續道,“會不會太急了?我其實不太想這麽早。”


    “不是結婚,是訂婚,先定下來,謹言這麽好的男孩子別到時候被人搶走了,你哭都沒地兒哭去,早點訂婚,這樣我們也安心,結婚的時間,絕對不催你,好不好?”


    “...........那好吧。”


    “好好好,商量完告訴我。”


    “知道了,先掛了。”


    顧池池掛斷電話,放下筷子,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嘴裏咀嚼的頻率漸漸放慢。


    “伯母說什麽?”時謹言問。


    “沒什麽,她說前幾天去爬山了,在山上求了平安福,讓我有時間去拿。”


    顧池池不打算這麽早訂婚,打算過段時間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故而沒有說實話。


    “這事啊,哪個山啊?改天我們也去爬一爬。”


    “好啊,迴頭我問問她們。”


    “對了,我大後天要出差一趟。”


    “出差?去哪裏啊?去多久?”


    “去m國,一周。”時謹言說著,牽過她的手,輕輕撫摸,“,這次出差,江麥會跟我一起去,有事的話,直接找何行雲。”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顧池池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他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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