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說?”唐亦南端起檸檬水,淺淺抿了一口。


    “他,確實在酒後跟我表達過喜歡。隻是我不太確定是真是假。畢竟在法律層麵,處於明顯醉酒狀態下說出的話,是算不得證據的。”


    “那你是怎麽想的?”唐亦南放下檸檬水,“或者我再問的直接點,你希望他說的是真的嗎?”


    顧池池手肘架在桌上,撐著下巴,低垂著眼眸靜靜盯著桌麵,沒有迴答。


    唐亦南打量了下,低頭輕笑,“其實從醫學上來講,酒精能夠麻痹人的神經,從而導致人會做出一些異於平常的舉動,說出些平常根本不會說出口的話。有些人稱為胡言亂語不可信,有些人卻認為是酒後吐真言。這裏麵的影響因素有很多,例如個人體質,酒精度數,喝了多少酒等等。


    其實相不相信的也不打緊,重要的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的那個人心裏怎麽想,這才最重要。”


    “師兄……”


    “行了,你可從沒因為誰這樣煩惱過,看來是真喜歡了。你放心,走之前,我會幫你試探出他的心意。”


    “好,謝謝師兄,你多吃點,想吃什麽繼續點,不用幫我省錢。”


    她肉眼可見的比剛才高興了許多。


    看著她這副陷入懵懂愛情的甜蜜樣子,唐亦南真不忍心打破。


    飯後,唐亦南送她迴家。


    車剛停下,就碰見時謹言出門扔垃圾。


    顧池池先一步下車道謝告別,忽而見唐亦南也下了車。


    繞過車頭走到她麵前,俯下身來,看著她的眼睛,溫柔地問:“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顧池池還懵著,不知道她這師兄在搞什麽。


    下一秒就聽到時謹言粗暴地叫她:“顧池池!”


    “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顧池池一跳,忙往後退了一步。


    時謹言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走了過來,氣勢洶洶,一個側身,插在了兩人的中間。


    “這麽晚了才迴來?不安全你不知道嗎?”


    “我……”


    “她跟我在一起,很安全。而且周日是池池的私人時間,你作為老板,管的是不是有點太寬了。”


    唐亦南鮮少有說話如此鋒芒畢露的時候,就算是顧池池聽著也深覺犀利。


    “那你可能不知道,我不隻是她的老板,顧川是我好兄弟,幫兄弟照看妹妹,是我的責任。”


    時謹言一手拎著垃圾,一手插在兜裏,脊背筆直,高傲地看向他。


    “原來是川哥的朋友,那池池也算是你的妹妹了,這樣說的話,確實不算管的寬。”


    唐亦南笑然,他轉而到顧池池麵前,抬手搭在她肩上,溫柔地說:“池池,你到家了,我就先迴了,改天再來家裏做客。”


    “哎哎哎,手往哪放呢?”


    時謹言一把扒拉下他的手。


    “我在追求池池,你看不出來嗎?”唐亦南蹙眉,“時律,就算是川哥在,也不會這麽沒眼色。”


    顧池池猛的看向他,驚了下。


    “你追就追,動什麽手?你這行為已經涉嫌性騷擾了我告訴你。”


    他一把拉過顧池池,護在身後。


    “是不是性騷擾,池池還沒說話,時律師是不是手伸得太長了,還是說,你喜歡她,所以見不得她被別人追?”


    她也順勢看過去,心裏忐忑萬分。


    “跟你沒關係。”時謹言說完拉著顧池池往家走。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顧池池忽然有些酸楚難當。


    她甚至覺得,那晚的告白隻不過是酒精的緣故。


    “師兄再見,我先迴去了。”她趁機道別。


    唐亦南擺了擺手,笑意謙和溫潤。


    時謹言拉著她去了103。


    “砰——”


    門關上了。


    顧池池用力掙脫開他有點發燙的手掌,吃痛地握了握手腕處:


    “時謹言,你弄疼我了。”


    “時謹言?嗬,顧池池,不裝了嗎?因為唐亦南?”他冷笑,諷刺的味道十足。


    她眉頭緊蹙,猛地抬頭看向他:“你在說什麽!跟師兄有什麽關係。”


    他雙手環胸,斜靠在門框邊,挑釁地問:“既然不是唐亦南,那是誰?我倒是不記得你身邊還有別的男生。哦對,國外還有個惦記你的黑客,顧池池,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魅力這麽大?”


    “時謹言,你夠了。”顧池池皺著眉,大聲反駁。


    在他眼裏,她就是這樣的人?


    時謹言抬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抵在牆上,“我還是更喜歡這樣的你,夠真實。”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像是宣誓。


    她怔住了,心同小鹿般砰砰跳動,脫口而出地卻是:


    “你現在這樣,已經涉嫌性騷擾了......”


    時謹言微愣,倏而鬆開她。


    “對不起。我剛才沒控製住,我隻是見你跟唐亦南在一起,我就有些生氣,剛才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是吃醋了嗎?”她不死心,隻想問一個答案。


    是與不是,也隻問這一次了。


    顧池池不是個戀愛腦,她並非認為人的一生中愛情是重要的。


    但是,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她希望是美好的。


    她希望自己能擁有一段美麗的愛情,即使沒結果。


    她隻是不願將自己陷在這種模棱兩可的幻想裏。


    她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來確定之後的關係。


    “是。”


    時謹言毫不猶豫地應道,


    “我吃醋了,每每看到你跟唐亦南在一起,我會嫉妒,會生氣。為什麽你們之間會那麽有默契,心意相通,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可正如你師兄說的那樣,作為你的上司,我有什麽資格插手你的私生活?”


    “所以,你就借助工作之便,一次次打斷我和師兄的約會?”


    “......是......”


    “所以,上次家裏漏水,也是你故意的,對嗎?”


    “......是。”


    “我猜到了,可想不通,你是怎麽進的我家,我不記得給過你密碼。”


    他自知理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可話已至此,時謹言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是我給伯母打的電話,問她要的。”


    “嗬,”顧池池自嘲道,“難怪,難怪你家衛生間的牆上,沒有大片的水陰的痕跡,我的老媽,你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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