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雲落麵露驚喜,“多謝姐姐!”


    葉嬪也不由露出笑容,看向何花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日後跟著葉常在,手腳麻利些,不要給我丟臉。”


    何花躬身應是,待葉嬪擺手後就朝雲落走來,瞧她臉上的笑意,怕是葉嬪不在就得小跑過來了。


    雲落也高興,一直待何花走到她身後才收迴目光,朝葉嬪問道:“姐姐,小珍呢?”


    來了何花,怎能不問一嘴裴小珍。


    葉嬪一愣,深紅笑著接話,“葉常在,奴婢知道您與何花、裴小珍感情甚篤,但咱們主子院中也是需要人手的,都跟您走了,誰來灑掃?”


    “不是的,”雲落連忙擺手,“我就是見到何花,想到了小珍罷了,隻是問一下她的情況,並沒有要人的意思。”


    “你倒是個重情的。”葉嬪笑道。


    送完禮送完人,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待客的花廳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但葉嬪寧願垂眸喝茶也不說話,哪怕雲落瞧見深紅在她身後做了幾次小動作。


    雲落也覺得沒意思,她和葉嬪本就沒有情誼,如今雖葉嬪位份高,但顯然不如她聖眷正濃。


    葉嬪放不下臉麵和她聯絡感情,她又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


    雲落尋了個理由告退,深紅連忙跟上,一路送至瑤華宮門處。


    “就送到這吧,她、姐姐身邊離不開你。”雲落側身對深紅道。


    “還有——”雲落從搖翠手中接過幾個荷包遞給深紅,“本來都該叫你們沾沾我的喜氣,但是姐姐她……”


    雲落幾不可察的蹙起眉心,似歎息道:“這裏頭有些金瓜子、銀錁子,你幫我分給淺碧和小珍她們吧,就不要叫姐姐知道了。”


    聽得深紅也直想歎氣,多好的人,要是一進宮就好生相待,眼下不知能免掉多少煩憂。


    深紅接過荷包應是,鼓起勇氣道:“小主,奴婢、有一事相求。”


    “你直說便是,我們之間不必如此生疏。”


    許是雲落的態度太好,深紅瞧了瞧她身後跟著的搖翠等人,意思不言而喻。


    但雲落能讓她們走嗎,何花倒也罷了,搖翠和泉流可是皇帝的人,她已經猜到深紅想求什麽,怎會將這兩個傳話的趕走。


    不過婢子出身不可能看不出這種眼神,於是笑道:“她倆是從陛下宮中出來的,不用避著她們。”


    深紅瞧著一臉幸福的雲落,心中不由又是一歎,瞧這模樣與她家主子剛進宮時多像,不會……


    應當不會,她家主子心高氣傲,雲落是奴婢出身,不可能放不下身段。


    但話說迴來,她要說的話當著陛下的人,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想到裏頭的葉嬪,深紅還是硬著頭皮咬牙道:“小主也知道,我家主子愛慕陛下,可心氣兒又高,所以總是弄巧成拙。”


    “您看……”深紅麵露乞求,“能不能在陛下那兒替我家主子美言幾句?”


    雲落臉上的笑當即就淡了幾分,但還是道:“老太君將我送進宮來,為的就是替大小姐爭寵,我會的。”


    深紅鬆了口氣,千恩萬謝的朝雲落深深地鞠了一禮。


    來時的雲落微蹙著眉心,因為擔心葉嬪會閉門謝客;迴時的雲落麵色更難看了,就連在外間伺候的照水二人都看了出來。


    “主子怎麽了?可是葉嬪又給主子甩臉色了?”待雲落走進寢臥,照水拉過落後一步的泉流,低聲咬牙問道。


    泉流瞪了二人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指著何花道:“這是葉嬪送給主子的宮女,你們先去安置一下。”


    說罷,泉流趕緊跟去了寢臥。


    裏頭的搖翠正跪坐在坐榻前給雲落按腿,低聲勸道:“主子想替葉嬪美言,暫且再等等吧,免得陛下氣還沒消。”


    雲落沒接話,趴在幾案上,目光出神的不知在看什麽。


    泉流悄聲上前,猶豫半晌也勸道:“主子,那葉嬪顯然就隻是想利用您,在攬月軒說的那些話,奴婢瞧著可一點都不誠懇。”


    “還不如她身邊的深紅呢,比她有誠意多了!”


    泉流義憤填膺,嗓音越說越大。


    搖翠給泉流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但雲落卻被她吵得動了動眸光,長長的歎了口氣。


    “你們說的都對。”


    “若是有的選,我才不會替葉嬪美言。”


    說著,雲落鼓了股腮幫子,摸著已然痊愈的左臉頰憤然道:“我又不是泥人捏的,不對,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她打我打得那麽痛,我都討厭死她了。”


    “之前還有一迴在九春齋,陛下不過多留了我一會兒,迴去就對我擺臉色。”


    “這麽不喜歡我得陛下恩寵,幹嘛還……”


    雲落說著說著閉了嘴,但還是氣不過,坐起來朝著空氣揮了一拳。


    見到這副模樣的雲落,二人總算是能放下心來了,她們就怕雲落死腦筋,被人打了臉還要笑盈盈的鞍前馬後。


    跟著這樣的主子,隻怕氣都不夠她們生的。


    “那主子不替葉嬪美言不就是了,若是問起,就說說過了,她們總不能去尋陛下求證吧。”泉流機靈,立馬提議道。


    “我倒是想,可是——唉!”雲落重重一歎,又趴了迴去。


    “可是什麽?”泉流下意識追問。


    搖翠掃了泉流一眼,見她閉了嘴,才道:“主子可是擔憂葉國公府?”


    雲落將頭埋在臂彎裏,半晌悶聲應了一句。


    “這有什麽可擔憂的?”泉流不解,“若是主子擔憂家人會被國公府拿來要挾,您隻管尋陛下將他們……”


    “泉流!”搖翠沉聲嗬斥。


    她們不知雲落早就和家人斷了聯係,隻單論泉流這話,若是旁人說起,倒不失為一個法子,但從一個奴才口中說出,難免顯得不夠忠心。


    泉流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兒,但看著搖翠的麵色,連忙噤聲不敢再言語。


    讓搖翠的放心的是,雲落似乎也沒聽出來,隻聽她道:“我不是擔心家人,我自從被老太君買進葉府後,他們就再沒聯係過,我也隻記得我本是豫州人士。”


    “葉府養我長大,我早將她們看做了家人。”


    “現在她們需要我,我怎麽能隻顧自己享樂?”


    “可是、可是……”


    雲落說著似帶上了哭腔,可她埋首在臂彎中,二人看不到她的臉。


    泉流忙給搖翠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搖翠輕歎,起身輕拍雲落的後背安撫,“主子……”


    安撫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雲落起身撲進她懷裏的動作打斷。


    “這幾天,我就跟做夢一樣,我做夢都不敢想象,有一天,我竟然真的能夠、能夠成為陛下的嬪妃。”


    “陛下待我又這般好,比我想象中的如意郎君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我一點也不想、不想將陛下推到別人那兒。”


    雲落抽噎著,在搖翠懷中斷斷續續的哭訴,末了才問:“搖翠,我該怎麽辦呀?”


    搖翠拍了拍雲落的背,一時沒有言語。


    她就算不是澤宸殿出來的人,也隻希望雲落甩脫爛泥扶不上牆的葉嬪,但這一番哭訴,聽得實在叫人心疼。


    半晌,搖翠才尋到一個折中的法子,“奴婢記得,葉嬪似乎小名喚作廣寒仙?”


    待雲落在她懷中點了點頭,接著道:“這廣寒仙也是桂花的別稱,正好桂花也快開了,到時陛下過來,折幾支桂花插進花瓶裏,說不定陛下就能想到葉嬪。”


    雲落抱著搖翠的腰,在她的懷中抬頭,“……會有用嗎?”


    搖翠垂眸淺笑,“若是陛下能想起,並且去了攬月軒,就說明陛下對葉嬪尚有情意;若是陛下沒去,您就不必再提。”


    搖翠語氣一頓,抽出帕子給雲落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或者您再慢慢尋摸法子,想辦法叫葉嬪在陛下跟前露麵。”


    雲落眼瞼一垂,長睫上細碎的淚珠晃了晃,“我知道了。”


    聽不出什麽情緒來。


    雲落又抱了一會兒才鬆開,起身去書房彈琴。


    泉流見狀,給搖翠知會了一聲,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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