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別跑啊!


    “可敢一戰?”


    “孫子!爺爺在此!”


    “一雙羊腿,你逃的了?”


    ……


    三馬在前矗立,張左耀略出半個馬頭,而他身後是笑得前仰後合的親衛隊。這是幹嘛?自然是罵戰,對象嘛,則是已經撤得差不多的雄武軍上邽援兵。


    “他娘的!”張左耀也在罵,不過,他罵的可不是敵人,而是罵的身後的自己人!為什麽?哎,說來讓張左耀汗顏不已,他領親衛出來,確實是要迷惑對方,這麽點人出來挑釁,一定能讓對方更加堅信蜀軍的實力遠超對手,這樣的話,他們反而會更加快速的逃離戰場。


    但是,張左耀沒想到的是,親衛隊這些老粗罵得哪個狠,遠遠超過自己的估計,什麽生兒子沒屁眼,什麽長得醜出來惡心人等等,張左耀一聽就知道,這些若不是特旅老兵們的叫囂,那麽也是他們流傳出來的,因為這是這是自己以前訓練他們是常罵的經典語句,而此刻,張左耀還真怕對麵的氣不過擰著性子轉身找自己一戰……


    當然,特旅的擴編,並未降低張左耀對士兵的要求,單說他們每天訓練,這就是其他普通士兵做不到的,在蜀軍其他部分裏,依舊保持著兩日一訓的傳統,因此,此刻雖然罵得厲害,笑得誇張,但親衛隊依舊隊列齊整,隨時可進可退。


    不過,張左耀也隻是白緊張了,做出的假象還是迷惑住了對方,下山的虎口最後已經出現爭先恐後的現象,張左耀相信即便抵達穀中大道,這些人也不會再擺什麽造型,而是會擁擠著湧向出口處。


    不多時,原本遠處山嶺上的密密麻麻的敵人,徹底的消失了,張左耀一揮手親衛隊立即收聲,操列口令傳來,迅速恢複了軍容,然後他們跟隨張左耀緩緩靠近三岔穀的側山頭;而此刻,加速後的蜀軍左路軍已經抵達雄武軍後側半裏外的另一個穀口。按原計劃,他們會馬上集結成陣,然後迅速展開追擊,至於他們的統軍,衝得最狠的武中是最適合這個任務的人選。


    “駕,駕!”張左耀在緩緩而上的坡道上奔騰,他的馬術依舊不是那麽嫻熟,不過好歹也騎了這麽久,除了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背影或側麵看著還是有那麽點颯爽的味道。


    不一會,他和親衛步軍奔至了剛才敵人占據的山頭,張左耀側臉看去,敵人的尾巴已經消失在了山穀的拐角。再迴頭看看,此刻,原先張左耀他們躲藏的山穀,滾滾黑煙升得老高了,在湛藍的天空下顯得格外的惡心,伴著烈日,更是讓人心裏的火氣家中,同時,在張左耀看來,這黑煙還代表另一層意思——殺戮!


    “啊~!!”


    “敵人……衝過去!!”


    “我的娘啊……!”


    隱隱的,沿著山穀傳來的迴聲印證著張左耀的思緒,雄武軍的前軍和白波的弓箭兵以及關誌的槍盾兵接戰了。


    “快點!衝啊!”張左耀就這麽聽著聽著,耳朵另一麵的嘈雜打斷了他,而其中最響亮的聲音則莫過於武中。轉頭一看,武中騎著他那可憐的馬兒,拽著他那幾乎垂地的狼牙棒奔在最前麵,而身後除了幾個騎馬緊緊跟隨的副官,其他則是基本上由原南陀營組建而來的中軍左衛步軍,他們跨步奔跑起來,張左耀甚至要懷疑,即便追上了,這還能戰?


    “武中,你給我慢點!”山岩上,張左耀一指著武中嘶喊,可惜,那頭武中正起勁,且身後的士兵喊殺震天,腳步顫地,如何能聽見。


    到是也有人看見了張左耀立於山頭,特別是有一個武中的副將也看見了,於是,他對武中喝到:“校尉,校尉,是將軍!”


    “啊!”武中抬頭,隻見張左耀在山頭揮舞自己的橫刀,武中裂開了嘴笑起來,其實,他並不是很明白,張左耀到底是怎麽用兩千人嚇退了敵人兩千人,不過他卻明白,永遠不要將自己的後背留給敵人,此刻雄武軍急急忙忙的退出戰場,況且是在蜀軍的計算下退去,這結果能好?


    所以,武中對張左耀那是越來越信服了,此刻見到上司,馬上就能痛打落水狗的暢快又湧了上來,他不由的一遍奔馬,一邊大喝:“張將軍威武!”


    士兵原本就沒有武中想的那麽多,不過,正午偏南的陽光撒下的光輝正好將山頭的橫刀立馬的將軍映影至穀底,而將軍手中舞動的橫刀不時能發射到光麵一閃一閃,將軍深厚,是看不清麵目卻身姿挺拔的黑色影身,看起來也甚是彪悍,當然,他們比起將軍的偉岸矮了不止一點半點……


    武中的大喝,頓時引起了一片附和。明明不是說自己,但武中卻更加得意了,他高高舉起了手裏的狼牙,在一次對著張左耀嘶聲竭力的喊起來:“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這一次,更多的人舉刀附和,其實,有的人不過是為即將到來的廝殺壯膽,喊什麽並不重要,他隻是要叫喊而已。


    “額!!!!”


    山頭,張左耀高舉的橫刀定格住了,本來在側峰上,一開始他並不知道武中喊的什麽,於是他才繼續揮舞刀子叫喊,而後,成片成片的聲浪襲來,匯聚起山穀的迴聲,似乎要震透蒼穹一般。


    “這個……這個……!”武中很快行遠,而呐喊卻在繼續,張左耀臉皮再厚,不明不白的被這麽一番讚譽,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好半響,他才想起,武中衝得太快的問題還沒解決,急忙開口:“三兒,快,走右邊岔道追上武中。告訴她,給老子保持好體力,他們是趕去廝殺,別趕去被殺……呸,烏鴉,反正告訴他,照顧步軍!”


    “是!!!”


    三兒一聲巨吼,嚇了張左耀一跳,更嚇了張左耀的馬兒一跳,挪動幾步,這是什麽地方?可是側峰斷崖處,能亂蹦達嗎!張左耀趕緊緊勒韁繩,不過或許一開始自己也被嚇著了,張左耀一下子用力過猛,黑馬高高的抬起了雙腳,別說,這情形在興城關關下也發生過,張左耀應付已經自如許多,急忙屁股離安,雙腳踏定馬鐙,死死的夾住馬腹,馬兒這才落踢站穩。


    頓時,山下快速行進的蜀軍更加瘋狂的吼叫起來,那氣勢,張左耀所指之處,刀山火海,他們都無往不前。


    張左耀更汗顏了,他急忙轉頭過去想要責罵三兒兩句,卻愣是罵不出來,隻見三兒柳二臉色潮紅,瞪圓了雙眼。而三兒身後,是沉默著的親衛隊,他們撰緊了手裏的武器,個個虎頭虎腦。


    隨後,直到三兒轉身朝遠處下山的虎口奔去。張左耀掃視了一遍所有人,也沒想到說點什麽好,隻好作罷,他沒注意到,凡是他眼到之處,親衛們身板挺得更直了,刀槍握得更緊了,那是一種自己身為將軍背影的驕傲,更是對張左耀一種無言的讚譽。


    繞過直奔穀口的最後一道山巒,武中部很快看到了戰場。就在距離三岔口還有將近半裏的一個無名孤峰下。遠遠望去,孤峰雖獨立,卻不高,山勢也不算太陡,成梯級壯直麵三岔穀。


    此刻,孤峰頂上,肩並肩站於最高兩級梯道的是不斷挽弓搭箭,發射出死亡星痕弓箭兵,武中知道,白波一定背著響箭立於明顯處,他的響箭不響則弓手聽什長指揮,響箭長鳴,則嘯聲所指,群起而攻。


    三岔穀中本就不是很寬的大道被堵了嚴嚴實實,別說不斷落下的箭雨對人群造成了大量傷亡,恐怕雄武軍自己踩死的人就不少。


    其實本來沒有這麽可怕。


    一開始,雄武軍士兵有盾的立於右側直麵孤峰掩護,他們身後,則是快速奔跑的士兵,不過,盾本身很小,能掩護住的不過一兩排人,再靠左去,你就要求神保佑了,所以,兩千人要衝向穀口,速度在這裏被卡死了。


    但是,隨後,身後沿著山穀,喊殺生,吼叫聲(將軍威武!)漸漸逼近,雄武軍慌了,即便軍官在嘶吼,即便督戰隊已拔刀,但尚未列陣之下,背後空了出來,這讓士兵膽怯了。雄武軍林副將也後悔了,如果一開始就打,豈會落到如此境地?不過天下沒有後悔藥吃,從她決定從側嶺上下來,一切就注定了。


    “施校尉,給我領軍衝山,快!”既然來不及,林副將也算將才。立刻想到對策,雖然慘了點。


    再隨後,副官施校尉引兩個旅二百餘人對孤峰發起了衝擊,不過,孤峰可不止白波弓箭部,山腰提槍立盾的是中軍右衛二百人。而且無論弓箭兵還是右衛,都有不斷從孤峰側麵源源不斷湧來的援兵加入,他們就是與武中部一起從山林衝出的伏兵右路軍,自然比武中部更早的趕到戰場,此刻已經加入戰鬥。


    “嘰……!”熟悉的嘯聲傳來,那是白波的響箭,落入了衝山的施校尉隊中,一個被聲音弄懵了的雄武軍士兵慘叫而倒。


    “預備!”


    “預備”


    弓箭各部軍官都叫喊起來,不過卻沒有發箭的命令。


    “放!”這是來自白波的大喝,即使是紛亂的戰場,大多數弓兵還是聽的見的。


    箭飛如雲,蓋向那可憐的攻山部隊。


    而此時,弓手預備的命令在此傳來。


    “放!”白波的聲音如同催命符,弓手們還未放矢,下麵已經慘叫連連,這時第一波箭雨殺傷的效果。


    “快,起來,都起來,衝過去!”林副將其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一馬當先的脫離盾兵的掩護,湧上大道衝向穀口。


    士兵紛紛尾隨,開始不管不顧亡命而逃。武中高喊著將軍威武,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抵達穀口的另一端,看到的,也就是雄武軍後軍擁擠奔逃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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