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從他們離開後,王大娘的麵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精神狀態也好轉不少。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更何況這些年來,王大娘或多或少地知道那位王家大嫂對待兩位老人是多麽過分。其實她早就想將二老接到身邊照顧,但大家都礙於麵子不好開口,事情也就一直拖延至今。如今終於有了機會,她覺得自己可以代替已逝的丈夫向公婆盡孝,如此一來將來即便離世也算對得起亡夫了。


    “老爺子啊,從今兒起您和老太太就住在這間屋裏吧!”王大娘領著王老爺子步入家中的一間廂房說道。盡管她家並非大富大貴之人,但經過多年經商積累下一些錢財,並於前些年買下了這套宅院。當時考慮到若能覓得一良婿入贅給自家閨女春花,擁有一處房產總歸會更便利些。於是便毅然決然買下此處居所,而非單純持有大量銀兩。


    王老爺子自從看到王大娘買了這所宅院起便想進來看看,隻不過他拉不下來那張老臉,他想著如果王大娘把他們老兩口請進來該多好,說到底還是老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總覺得小輩理應低一頭可是這說到底王大娘也隻是個兒媳,再說了那十多年前要是他們老兩口多幫襯些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王老爺子顫顫巍巍地走進門,眼神中透露出好奇與欣喜。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這裏摸摸,那裏瞧瞧,仿佛在探索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的嘴裏還不停念叨著:“好啊,真好啊。”聲音中帶著感慨和滿足。他小心翼翼地觸摸著牆壁,感受著那粗糙的質感,似乎能從中看到他和老太太未來的日子。


    老爺子慢慢地在房間裏挪動著腳步,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輕柔,仿佛生怕驚了他的想象。他的念叨聲時不時地在空氣中迴蕩,讓人感受到他對這一切的喜愛和珍視。


    王大娘看出老爺子的心思,便說:“老爺子,您以後呢,就好好的和老太太跟著我和春花,雖說我不能給您大魚大肉,但是至少我餓不著您,但是我們醜話說在前頭,您以前是怎樣對待我和春花的您不能否認,以後您得像幫襯您大兒子一家一樣的幫襯著我們。”王大娘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王老爺子沉默了,他也知道王大娘話裏的意思,他不否認他們以前對王大娘和春花的態度確實不好,就那樣的情況下王大娘還時常接濟,他們也得知道感恩。


    王老爺子低聲應允著。


    “嗯……那個啥,要不你們還是先出去喝杯茶水歇一歇吧!我呢,留在這兒稍微拾掇整理一下,待會兒他們要是迴來了,也能方便些直接往裏搬運物品。”王大娘向來心地善良、熱情好客,如此囑咐一番後,她又拜托白紀之夫婦二人幫忙攙扶王老爺子到屋外去稍作休憩。蔣氏眼見著王大娘需要獨自一人收拾這偌大的房間,於心不忍之下便自告奮勇地留了下來,表示願意一同協助清掃打理。於是乎,最後就隻剩白紀之一人陪伴著王老爺子在外頭歇息閑聊了。


    “王大嫂啊,您別怪我說話直爽,我實在想不通,為何王老爺子夫婦如此待您跟春花,您卻依然願意收留他們二老呢?說句真心話,自從您丈夫離世至今已有多年,您不僅時常給予他們錢財接濟,還經常送去新鮮蔬菜,我認為您已經仁至義盡了。可他們既未曾給過您任何幫助,反而多年來一直對您冷言冷語、落井下石。”蔣氏滿臉疑惑地說道。盡管如今並非那個極度封閉的年代,但像這般要求兒媳留下子嗣,若生下女孩便將其逐出家門的做法,著實太過卑劣無情了吧!


    “唉,不瞞您說啊,白大嫂,有時候我真不想多嘴多舌、多管閑事,但他們畢竟是我的公公婆婆,更是春花的爺爺奶奶呀!每次春花給家裏送飯時都會跟我念叨爺爺奶奶在家裏過得如何艱難,聽得我心裏直犯愁啊!要是換作您,恐怕也看不下去這種情況吧!”


    “想當年,王大寶還沒成親那會兒,老兩口兒住的屋子雖說不大,但好歹也寬敞些,日常走動還是挺方便的。可自打這王大寶說親後,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那狠心的大兒媳婦竟然毫不留情地將兩位老人家趕到雜貨間去住!您說說,這叫什麽事兒?兩位老人含辛茹苦拉扯大王大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哪能這般對待他們呢?哪怕是對隔壁鄰居,也不至於如此狠心無情吧!”王大娘越說越激動,原本壓在心底的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


    蔣氏看著王大娘的樣子,心裏不禁犯嘀咕:這王大嫂不會真的打算衝到王家門口破口大罵吧?隻見王大娘一臉憤憤不平,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唉,其實我早就跟春花提過,要不幹脆把他們接到咱家來一塊兒住。雖說咱家裏不算多富裕,但好歹能保證衣食無憂。他們要是來了,不僅能幫忙照看攤位、收拾房間,我和春花也能專心打理生意。而且後院那些雞鴨也有人照料了。這樣一來,等我哪天歸西了,去見春花她爹的時候,也算是對得起他啊!”


    說完,王大娘拿起手中的抹布狠狠地抖了幾下,仿佛要將心中的不滿全部甩掉一般。然後,她站起身來,徑直走向屋內開始打掃衛生。那間屋子看上去似乎已經早早地做好了迎接客人入住的準備,正如王大娘所說,她顯然早已有此想法。


    蔣氏見狀,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迴應。在她看來,王家老頭老太太對她那般惡劣,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再理會他們。畢竟,蔣氏自己並沒有什麽婆媳矛盾。早在她嫁入白家之前,白紀之的父母便已離世,所以她對白家二老並無太多感情。相比之下,白紀之倒是個命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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