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船悠悠劃動著,清風徐來,湖麵水景倒映。


    沿江一路遊行,岸邊各色景花,有人吟詩,有人作畫,好生熱鬧。


    商明景眉眼彎彎的笑起:“我聽祖母提過,你以前不在京城,沒遊玩花朝節,巧了,我也是第一次,便想著同你一起來。”


    商清衍目光溫柔的望著她,“嗯,很美。”


    商明景眨巴一下眼睛,這話更像是在誇她,她唇角上揚。


    兩人一同巡遊完東湖,又去學子吟詩處,看眾人比試,天色漸晚後,放了花燈。


    商明景看了時辰,眼睛一轉:“如今宮門應該已經落鎖,隻能叨擾了。”


    商清衍眼神微閃:“咳,好,本王讓管事將偏房準備一下。”


    夜色垂深,信王府。


    商明景這次出宮隻帶了木心一個婢女,讓木心去請信王來。


    商清衍進到亭中見商明景擺弄著棋盤,商明景開口:“你來了,我們先對弈一局,輸的人講一個故事。”


    商清衍眉目溫和道:“好!”


    “啪!”商明景最後一個棋子落下,她故作歎息:“唉,皇叔也太厲害了,算了,願賭服輸,我這個故事,你肯定沒聽過。”


    “...你似乎沒用全力!”商清衍視線轉到商明景的臉上打量了片刻,某人微微心虛。


    “咳,從前,有一個大戶人家...,那個被女扮男裝的幼子,最終登上了家主之位,可是她心裏還有一個遺憾,你知道是什麽嗎?”


    商明景緊緊盯著商清衍的神色,見他神色不變,垂下眼簾,“她糾結與那人的親緣。”


    商明景心口直跳,這也太淡定了,難道清衍沒聽懂?!


    “我們再下一局吧!”商清衍眉眼含笑,仿佛卸下了某種重擔。


    兩人靜靜弈棋,安靜的周圍隻有棋子的聲響。


    商明景嘴角抽搐的盯著棋局,這人毫不掩飾放水都放成河了,她默默吃掉對方第七顆子。


    商清衍溫柔的勾了一下唇角:“我輸了。”


    “我的故事,可能比你可怕。”


    商明景見他神色恍然,順手將手中白子給他:“無妨啊,我不怕。”


    商清衍摸著溫熱的白子,目光幽深:


    “過去曾有兩戶相鄰的人家,兩家分別有一男子和一女子,女子和男子兩小無猜,感情甚好,然後世事無常,男子去戰場後生死未卜,女子被親人送了皇宮。”


    商明景聽到這裏,忽然明白了。


    “女子本就不願進宮,自然也不願侍寢,最後是她貼身婢女,李代桃僵,幫她避過了侍寢,婢女很快有孕了,女子想為婢女要一個名份,婢女不願。”


    “婢女在生下一子後,越發厭惡男子,包括她的孩子,很快便消香玉殞了。”


    “女子後半生都在自責中度過,她和婢女自幼情同手足,婢女願意為女子生子,卻不願要名份,連女子都不知為何。”


    “所有人都以為是孩子是女子的,女子將孩子視如己出,後來,她重逢了男子,第一次做了出格之事,她懷了男子的孩子。”


    “女子有了自己的孩子,還坐上尊貴的位置,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和男子再續前緣,可惜男子在一次大戰中,失了性命。”


    “人死如燈滅,女子心灰意冷,開始常伴佛祖身側。”


    年幼時,小商清衍望著小佛堂裏母後,不懂為何寧願看著佛像,也不願多看自己的孩子。


    母後的情緒反反複複,時而溫和時而暴虐。


    “你為何不像!”


    “不,你不像最好。”


    “這眼睛還是像的,真好。”


    小商清衍眼睛被母後弄傷後,手中的血腥,使太後麵色慘白。


    在這個小佛堂裏,時隔七年,她的半夢半醒,如今徹底醒了。


    “我的衍兒,我都幹了什麽——”


    ———


    商清衍神色的開口:“好巧啊,這個故事和你那個好像可湊到一起。”


    這簡直是天助我也,商明景心中喜悅,含笑道:“是啊,那如此便是皆大歡喜了。”


    一陣冷風飄過,商明景縮了縮脖子,商清衍將人送迴房間。


    “晚安。”


    自花朝節後,眾臣發現信王同六皇子關係越發親厚了,不由猜測兩人是不是聯手了。


    邊關來報,草原蠻人襲擊的莫城附近的村子,陸將軍和將士們已經把商國百姓救出了來。


    皇上在朝堂誇讚了陸大人教子有方,同時在心中忌憚,陸計都現在已經是一方大將了,他可不像在養出第二個信王。


    這些年,信王在京城,他的軍中部下大多被打散了,皇上對此很滿意,不過他還有其他對策,


    莫城,陸計都冷笑的看了一眼聖旨,旁邊部下憤憤不平。


    “將軍,陛下這分明是要你和信王相爭啊!”


    “可笑,這天高皇帝遠,他管著嗎!”


    陸計都吩咐:“稍後,你們好好招待監管差大人。”


    上書房,夫子讓商明景就治水寫一篇對策。


    商明景心知是古城之事,那裏臨近江水,近來頻頻大雨,怕是有洪水之禍。


    朝堂為此事吵翻了天,國庫早前透支給了官員,如今空虛,三皇兄和五皇兄都不願去要債,父皇失望不已。


    將對策一一寫好後,夫子故意看似刁難的提問。


    “你這修造房屋供應流民雖好,可從何而來的錢財?”


    “夫子,商國行商人諸多,富商更是數不甚數,隻要能說通他們,自然簡單。”


    “哦,你打算如何說動他們?”


    “富商如今錢財不缺,卻有一樣東西是缺的,名聲和威望,皇商選拔苛刻,可借機引人上鉤。”


    門外的人影聽完後,悄悄離去。


    商明景和夫子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乾坤殿,皇上翻看商明景這一年來的功課,不住的點頭。


    商明景十四歲生辰後,父皇將她安排進來戶部。


    三皇子和五皇子暫時聯手,結果一次狩獵中,兩人一個瘸腿一個臉上留疤,被迫退出爭位。


    皇上年歲大了,已經開始力不從心,望著年輕的商明景,心中嫉妒,商明景刻意引誘他沉迷丹藥。


    十五的商明景正式坐到九五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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