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許久未曾見過這般靈氣的畫作了,掌櫃小夥翻開記錄,“公子,是一位女子所著,未曾留名,不過我登了住址。”


    “女子?難怪如此細膩,當真是好。”聞人揚唇一笑,“青書,若她下次來,務必告知我。”


    “好的,公子。”


    夜曇又開始了她的釣魚,送了三次都未被聞人見到,導致對方念念不忘。


    青書撥動著算盤,見聞人時不時從閣樓中出來,心下歎息。


    “公子,你放心吧,這次我一定會留住那位把您迷得神魂顛倒的畫家。”


    聞人神色無奈,他目光一言難盡,“...你上次也是這般說的。”


    “上次是失誤,這次不會了。”青書一臉正氣,他不能讓人毀他在公子那裏的信譽。


    “唉”,聞人歎息,門口鈴音響動,他目光隨意掃去。


    女子迎光而來,一襲雲紫色衣裙,耳邊的流蘇微動,麵若桃花,朱唇皓齒。


    “噗通”,聞人平靜心口突然小鹿亂撞,他下意識握緊手中折扇。


    待夜曇目不斜視的走到青書麵前後,他聽見女子便是他要等之人,越發心口猛跳。


    青書見夜曇要走,連忙留住人,他瘋狂朝公子使眼色,結果發現聞人目光直直的盯著夜曇。


    公子,你倒是過來啊,傻站幹嘛。


    青書感覺腦門好痛,他溫聲細語勸夜曇到雅間一坐,夜曇故作猶豫了半晌,才緩慢的跟著青書去。


    雅間,珠玉光澤的簾子微微垂落,桌上的茶杯印刻著秀麗的紋絡,窗側微開,一縷春景自外而來。


    夜曇坐在一側,青書歉意道:“勞煩姑娘稍坐片刻,公子馬上到。”


    青書出門後,直奔聞人,見人還在發呆,他頓時無語,“公子,姑娘已經在雅間等候了,你快去吧。”


    聞人茫然的單手扶住心口,“青書,我好像一見傾心了。”


    青書瞪大眼睛,“啊?”見公子蹉跎不定,“咳,公子,這是好事,你不是一直渴望一段至死不渝的感情嗎,現在正是機會啊。”


    聞人半推半就的來到雅間門口,他望向青書,“我今日這身,可還好?”


    青書嘴角抽搐,“公子,你已經問很多次了,非常好,你快進吧,不然等會姑娘茶都等涼了。”


    “——”門聲傳來,夜曇半塌的坐姿瞬間立直,聞人進來便見夜曇身姿窈窕的立於一側,她眉眼微彎,“你便是聞人公子?”


    “正是在下”,聞人輕搖折扇,“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夜曇輕挑眉尾,“小女子名字俗氣了些,不如公子給我取一個?”


    聞人神色怔然,他心中劃過思緒,這姑娘家不能被男子隨意取名啊,除非是未婚夫妻,咳。


    聞人目光柔情,唇角勾起,“姑娘抬舉了,姑娘認為月下如何?”


    “西湖月下泛輕舟,醉臥花間意未休,自古詩人大多頌月,在下平日的作畫靈感多來自月光,且這裏叫做月城,也是一種緣分。”


    “這名字好寓意,那便喚這個吧。”夜曇嫣然一笑,仿若盛開的桃花,姝麗無雙,刹那間令聞人心神迷醉。


    他音色緩慢的開口:“在下庭院中的春景甚好,不知是否有幸邀月下一同觀賞。”


    夜曇遲疑的眨了一下眼睛,“我聽說內院禁止外人進的。”


    “月下說笑了,在下是這裏東家,你想去哪裏,聞人都可帶你前往。”


    夜曇漫步在聞人的一側,聞人特意步伐延緩,時不時側目看向夜曇。


    夜曇感受著目光,有些忍俊不禁,她迴望對上聞人的視線,“怎麽如此看我,可是我麵上有不妥?”


    “唉,不是”,聞人眉眼流轉,“在下怕開口後,月下覺得唐突。”


    “無妨,你盡管開口。”夜曇笑盈盈的望著他。


    聞人折扇微微掩麵,“在下年少時常做一個夢,夢中有一位女子,令聞人一直魂牽夢繞,月下同夢中之人頗為神似,聞人沒忍住多望了幾眼。”


    夜曇甜甜的彎起眉眼,“巧了,我見聞人公子亦是倍感親切,或許”,她特意繞到聞人前方,“或許是,前世緣分。”


    聞人耳根肉眼看見的紅了,他上前牽住夜曇的手,“甚好,我亦是如此,仿佛相交甚久。”


    錯落有致的庭院中,樹上一簇簇仿若雲團的淡緋色,三月正是桃花最盛之時。


    兩人在庭院中,淺笑品茶,聞人拐著彎摸尋著夜曇的喜好。


    夜曇順水推舟的告知,清風拂動,突然聞人目光一頓,“月下,先別動。”


    夜曇當即停住,聞人抬手探盡夜曇發間,清風帶來聞人身上的氣息,夜曇下意識卷了一下指尖。


    聞人自發間上摘下一抹花色,又別進她耳邊發鬢中,唇角微勾,“月下,請看。”將銅鏡舉在在夜曇麵前。


    鏡中女子麵若桃花,耳鬢桃色淺襯。


    夜曇滿意的勾唇,“聞人手巧啊。”


    “唉,是月下,讓聞人見識了人比花嬌,皆到作畫千遍,不如驚鴻一瞥。”


    聞人手輕撫夜曇的側容,眼中情意流露:“於聞人那便是指月下了,月下之美,當世罕見。”


    夜曇垂眸淺笑,“聞人真會說話,此話怕是多不少女子說過吧?”


    “坊間傳聞,公子的紅顏可繞月城三圈呢。”


    聞人頓時眉心一蹙,“從未有過,這坊間流言當不得真,除了月下你,聞人未曾有過紅顏。”


    那些一同品茶的女子,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當是不算。


    “是嘛,那我便信你一下,不過若有女子前來尋你品茶,你打算如何?”


    夜曇調侃的望著聞人,聞人深情迴望,認真道:“自然婉拒。”


    他輕握夜曇的手,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隻倒映著夜曇一人身影,“聞人對月下一見傾心,心中隻有月下。”


    夜曇含羞一笑,兩人吟詩作畫,不知不覺天色落幕,聞人神色戀戀不舍的送走夜曇。


    “青書,明日讓人去雲落閣提親。”


    青書瞳孔地震,“公子,你這是不是太快了,你想好了嗎?今日才第一次見麵!”


    聞人神色繾綣的想著夜曇,唇角笑意不斷,“便已是勝過人間無數了。”


    “我一刻都不想等,明日就提親,定下婚期。”


    聞人落寞的歎息,“唉,今夜的月色格外長久啊。”


    青書眼神一死,“公子,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還有的忙,我就先迴去了。”


    雲落閣,上間客房,天色微微垂亮,便有人尋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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