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聽到她這話,眼裏差點掉下淚來,他鼻頭有些發酸,“值得嗎?”


    沈念微微一笑,“哪有什麽值得不值得,隻有我想做不想做。”


    胡亥看著麵色如常的沈念,心裏湧起一抹無力感,“你的計劃是什麽?”


    沈念嘴角的笑意加深,“我知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但是我答應我贏哥,要幫他平定天下...”


    “現在就夠了!”胡亥迫不及待打斷她的話,眼底是滿滿的急切與期待,“現在不僅平定了六國,你還把周圍的那幾國都收入囊中,真的夠了!!”


    沈念見他眼底盛滿擔憂,不由得輕笑一聲,“別擔心我,就算我不因這個而死,我也要死不是嗎?”


    胡亥搖頭,快步上前握住沈念的手,“那不一樣,正常死亡的話,就算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我也可以讓你投胎轉世,可如果你再這樣一意孤行,違背天道力量,你的靈魂最終會消散的!!”


    沈念被胡亥握住,微微一怔,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她心頭湧起一股暖意,眼底也泛起一絲漣漪,“好,我知道了。”


    胡亥見她語氣放軟,還以為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稍微鬆了口氣,他這才發現自己握住了她的手臂。


    細膩的觸感傳來,讓他耳尖微微發燙,訥訥收迴了手。


    “既然你答應了,就好好待在這鹹陽城吧,別再想著出去了。”


    沈念垂眸看著剛剛被胡亥握過的手,眼底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輕聲應答了一句,“好。”


    得到確切迴答的胡亥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那雙向來陰戾的雙眼在這時卻如嵌入了天上的星星般閃著耀眼的光芒。


    就在胡亥為沈念答應他的請求而高興時,鹹陽宮裏的嬴政卻做下了最後的決定。


    他執筆在沈念造出的白紙上寫寫畫畫,眉頭死死皺在一起,看樣子心情十分不好。


    “皇上,近日可是有什麽憂愁的事?”


    嬴政手上的動作一頓,連頭都沒抬,“無事。”


    鄭夫人磨墨的手停滯一瞬,立馬恢複,“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嬴政聽著她這話,眉頭皺的更緊,看著手下寫好的詔書,心底又升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已經答應我不會再幫你做事了,你不用下旨了。”


    突然,胡亥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待聽清他話裏的意思後,嬴政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你們先出去,這裏不需要人伺候了。”


    周圍站著的太監和宮女立馬躬身退了出去,鄭夫人卻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嬴政身後的位置,乖巧行禮後退出了禦書房。


    嬴政靠在背椅上,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確定?”


    胡亥一個閃身坐到嬴政對麵的椅子上,視線從那張紙上掃過,眼底閃過一絲慶幸。


    還好他來得及時,不然等這旨意傳達下去,他肯定就攔不住沈念了。


    他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這是你的國家,你不應該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沈念身上。”


    “嗯,寡人知道這是寡人的國家,但是她也是寡人的子民,難道就不該為這個國家出一份力嗎?”


    胡亥聽到這話,臉色立馬沉了下去,“你!”


    嬴政不為所動,垂頭看著桌麵上的紙,“你想我怎麽做?讓寡人親征?”


    胡亥眸光閃爍了下,最後視線定格在嬴政臉上,“難道你不相信自己?”


    “嗬嗬,寡人當然相信自己,可現在有更好的劍,寡人為何不用?”


    胡亥一噎,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又沉默了。


    嬴政這話沒錯,作為帝王,馭人之術是他們最應該學習的,現在有能力這麽強的人為其做事,換成他也不願意放手。


    沉默半晌後,胡亥咬牙開口,“秦國這麽多人,就不能再找出一個有能力的人?”


    嬴政冷眼瞥他一眼,“你說呢?”


    胡亥想到沈念的能力,又默默閉了嘴。


    室內再次安靜下來,嬴政那雙狹長的黑眸掃了他一眼,“沒事就滾,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


    胡亥雙眼一瞪,但對上嬴政的視線後,下意識挺直了背脊,手指攥緊,結結巴巴說道:“你,你就不為她想想嗎?”


    “嗯,我會為她想好後路的,行了嗎?”


    嬴政語氣裏帶上了一絲無奈,看向胡亥的雙眼也有了一點寵溺之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對這人這麽包容,換做其他人,怕早就被他叫人拖出去砍了。


    胡亥還想說些什麽,可話還沒出口,他的身子卻瞬間僵住了,原本健康的臉色瞬間變白。


    他咬牙吐出一句,“行,隻要你為她著想就行。”


    說完這話後,他一個閃身,消失在嬴政跟前。


    嬴政放在扶手上的手瞬間收緊,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卻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幾天後,沈念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後,進了宮。


    “皇上,臣請出征。”


    嬴政垂著的眸眼霍然抬起,眼底閃過一抹震驚,但他立馬反應過來,垂眸掩住了那抹異色,“你再休息一段時間吧。”


    聽到嬴政這話,沈念心底歎了口氣,慢慢跪在了桌子前,重重磕了三個頭,“臣,請出征。”


    嬴政握著毛筆的手收緊,卻並沒有將視線移向匍匐在地上的沈念。


    這還是沈念來這個世界這麽久,第一次對嬴政行如此大禮。


    見嬴政沒有任何反應,沈念也不著急,靜靜跪趴在那,顯然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


    就在沈念以為自己還會跪很久時,嬴政突然開口了,“他不是說你不準備為寡人做事了嗎?”


    沈念一愣,抬頭看向上方的嬴政,卻被桌案擋住了視線。


    這一瞬間,她腦子裏湧起了無數的念頭,最後都變成了不可置信和震驚,“您,說的他是誰?”


    嬴政放下手上的筆,站起身走到窗邊,雙手背後看著窗外的場景,“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知道他之前在你身上。”


    嬴政頓了頓,再次說出一句讓沈念毛骨悚然的話,“寡人之前不僅能聽到你的心聲,還能聽到你和他的對話,不知為何,幾年前,寡人突然就聽不到你的心聲了。”


    “寡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寡人相信,你始終是忠於寡人的,對嗎?”


    說這話時,嬴政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念。


    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裏,刺目的光讓沈念閉了閉眼,她下意識抬手擋了下陽光,可下一秒她毅然放下雙手,睜眼直視嬴政的雙眼,“是的,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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